桓台 张连勋
童年,秋天的周日里,我们这一群半大小子,生产队里最爱派我们下南洼拔地里的草。
早晨天才蒙蒙亮,墙外边就有人喊“龙儿,龙儿,走了,走啊!”是我同班同学邻家海子来喊我下南洼。本来想周日不上学,早晨睡个懒觉,被海子这么一喊,睡意全无。我着急忙荒地穿衣,带上早已准备好的萎篱,水壶等,拿上镰刀出了门,与海子等小伙伴们消失在茫茫的晨雾里。
南洼离村子七八里地远,我们走了很久,太阳一丈高的时侯才走到了南洼地头。队长安排我们拔地瓜地里的草,隔一垄一个人,边翻地瓜蔓子边拔草。休息时,口渴了,就用地瓜蔓接起来当绳子,把玉米叶子折成漏斗状的瓢拴在地瓜蔓上,用它到井里取水喝。我爬在井口沿上,每当玉米叶折成的瓢灌满水时,两手快速地将其提上来,另一名小伙伴需要迅速地喝,否则,水就会很快漏掉。好在,那时南洼里的井水水位很浅,也就离井口一米左右的样子,取水喝很方便。喝井里的生水,觉得甜甜的凉凉的,解渴又解乏,比现在的矿泉水还好喝。虽然是生水,但也没有什么闹肚子的事发生,想想,这可能是这井水绿色无污染的原因吧。
一群小伙伴们喝够了水,又开始下到张东铁路两侧的大水沟里捞鱼、捉青蛙。我们脱光了衣服,下到齐腰深的水沟里,那里是捞鱼呀?分明是下水玩耍,打水仗,你用水来攉我,我却甩过去泥巴,忘记了捉小鱼虾,反而玩的不亦乐呼,直到有人喊“干活了,干活了! ”才急呼呼的上岸穿好衣服,继续拔草。
有一次,我在地瓜地里发现了田鼠洞,就暗暗地做上记号。干活休息时,用镢头和铁锨挖田鼠洞,挖着挖着就挖到了田鼠的“粮仓”,“粮仓”里有黄豆,有玉米和高粮,挖出来的粮食足足有十几斤,这是田鼠偷偷把粮食贮藏起来,准备过冬。挖完了田鼠的“粮仓”,鼠洞通向更深处,估计可能是田鼠的“卧室”了,有人用桶提水来灌洞,“咕咚,咕咚”,几桶水灌下,田鼠终于淹的憋不住了,从洞里窜了出来,被你追我赶地逮住了。另一只窜出来,也被逮到。好大好肥的两只田鼠啊,不知是谁在说,咱把它烤了,吃田鼠肉解解馋。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找干柴火,挖地沟灶开始烤田鼠。雄雄燃烧的火,先烧去田鼠的皮毛,这时,空气中弥散着股子燎烧毛发的味道。再继续加柴,地沟灶的烟火更旺,直烧的田鼠身上“滋滋,滋滋”的滴油,烧烤的肉香飘在空气中,侵犯着小伙伴们的嗅觉,馋的大家直巴答嘴,不断地咽着口水。把田鼠烧烤熟透,大家每人分一块肉解馋。在生活困苦的年代里,这是最美的野味,吃块烧烤的田鼠肉,胜过现在大酒店里的烤全羊。
小伙伴们在南洼劳动时,利用休息的间隙,烧烤地瓜和玉米,逮田鼠,拍蚂蚱。下河洗澡打水仗抓鱼摸虾,还偷吃邻村种的西红柿和黄瓜。如今,童年的顽皮和快乐的时光,遗落在对艰苦岁月的记忆里,消失在生活的烟火味中。
童年,这些被太阳和雨水滋润的记忆,常有庄稼和牛羊的笑声,滑过我的脑海,南洼、村庄、汗水、草香和粮食,构成了我的往事,时常浮现在眼前。童年充满了阳光,它让我享受了世间最好的时光,童年生活五颜六色,它使我的回忆绚丽多彩,童年又是丰富有趣的,它给了我像村庄一样的幸福,一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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