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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变迁记
高青 张磊
70年代后期出生的我,童年的记忆是奶奶推着木制的小推车,我穿着笨重的沙土裤,父母整日忙着经营那几亩贫瘠的土地,没有玩具,自己每天独坐在木头轱辘的小车里重复听着奶奶哼着的话语。
1985年,我上了小学,学校在村里,我们男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在操场上弹玻璃球,玻璃球是我们那时的最爱,买回来后伙伴们总会炫耀一下,看看谁的漂亮,卖玻璃球的爷爷成为我们的偶像。还有一类偶像是骑着金鹿牌自行车的村干部,上车时先用一只脚踏在踏板上溜一下,腿向后一甩,挺直腰杆,眼望前方,太潇洒了,那时我们都竞相学骑自行车,摔倒了,爬起来继续练,破旧的自行车车架上拴上一根木棍,大人们在后面都胆战心惊的扶着。
读小学五年级时,个子很矮的我还不会骑自行车,到外村读书,总是让村里的哥哥骑着自行车带着,每年过年,过意不去的父母总会为哥哥做一件上衣表示感谢,我也暗下决心抓紧用伯父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练习骑车。
初中时,我已学会骑行自行车,唯一不变的就是还要骑行伯父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大轮车。遇上自行车掉链子,链子上满满的机油会总会让双手变得黑乎乎的,洗也洗不净,有时还会弄到衣服和脸上,回家后总会引来父母的责怪。读初二时,父亲终于为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那辆自行车是商贩们下村推销的,便宜,仿新的,除了外表鲜亮以外,其他的一概如伯父那辆一样老态龙钟。就这样,我还足足骑了三年多。
我的高中和大学生活都是在外地度过的,绿皮车成了我永恒的记忆,检票口的闸门一开,本来还略有些队形的人群呼啦全部散开,奔跑,喊着叫着,拖着行李,拽着孩子,潮流般堵上车门车窗。为了有“一脚”之地,很多次,我扒着窗沿,父亲在身后托着推着硬搡着,有时还需要劳驾乘务人员,把我塞进半米宽的窗口里,踩了别人正在用的小桌子,人家也不嫌弃。车厢里,烟雾缭绕,汗味脚臭味“味感”十足,虽然时常要挤靠在椅子背上站一路,“况且况且”三十几个小时,可独闯天下的豪情让我丝毫感觉不到旅程的难熬和辛苦。
毕业后,我成为一名乡村医生,每天背着出诊箱行走在村里,交通工具竟然还是自行车。结婚时,我还没有一辆摩托车,善良的妻子用结婚的彩礼钱为我买了一辆小木兰,车子很小,最快也只能跑四十多公里,好歹有了这辆车,至少到镇卫生院采购药品不再犯难。几年后,小木兰改成了弯梁摩托车,它也成为了我的最爱,骑着它出诊,进货,走亲访友,风里雨里,日暮晨曦。
2010年,我报名参加了驾照考试,从没有摸过方向盘的我总是屡考不过,有了点积蓄的我一急之下买了辆小轿车,一来供自己练车使用,另外用这辆车帮助乡亲们及时转诊就医,这辆车也成为了乡亲们心中的“120”。
现在,在医院工作的我,正准备换车,另外攒点积蓄给孩子留着,谁知道他将来要买辆啥样轱辘的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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