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中更觉年味足 谭云梅 俗话说,过了腊八日就是年。腊八过后浓浓的年味已经弥漫大街小巷,很多超市已经热火朝天开始促销宣传。但按照我们这里的年俗,真正忙年从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才算正式拉开大幕。“二十四扫屋子、二十五出豆腐、二十六杀猪肉、二十七赶大集、二十八把面发……”一派忙年景象。
虽说忙年进入倒计时,可现在尽管商家大力宣传,但人们都感觉少了年味。衣服随时买,吃啥随时有,家里卫生找人干,更不用推碾倒磨置办干粮,真是没有年味!也许就是因为如今条件好了,不再那样忙了,才觉得年味淡了。想一想过去也许就是年前的那个忙,才有了年的感觉,更有了年的味道。
忙中更觉年味足,年味是忙出来的。小时候忙年,很多都是力气活,打扫卫生、赶大集、出豆腐、杀猪、推煎饼、蒸馒头等等,人们忙累但更开心着快乐着。那时候农村忙年的第一要务就是办下足够吃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干粮”,最多的就是煎饼。“推煎饼”成了那时每个孩子的必须,人多的家庭至少要推五盆煎饼,一般选择腊月二十五、六,早了怕坏,晚了更忙,要推这些煎饼不是易事,先要占碾把粮食碾成碎末,再在盆里泡上,过一夜用水磨推下,从早晨天不亮开始孩子们围着磨道转,母亲就开始在饭屋里摊煎饼。袅袅炊烟和着煎饼的香味弥漫半个村子。还有就是蒸馒头粘糕之类,这些不耽误很多功夫,馒头只是走亲戚,等到允许吃的时候那馒头早已乐开了花,点心也已经走亲串户的旅游成了碎末。那年月缺水年前还必须把水也备足。到了年跟前开始“炸菜”。那时候家家都要杀上几只大公鸡,开炸时候都是允许吃点的,(后来炸多了还是让吃上一顿),炸好后就会放在孩子够不着的地方留着招待客人。那时鱼虾类很稀罕,猪肉都是等着生产队里杀猪或者杀不能干活的牛,分点肉和猪头等。豆腐是家家要做的,准备好后到专门加工点去排号做,热腾腾的豆腐抬回家时,趁热割上一块碗里放点酱油,足足吃上一顿很是满足,炸鸡炸肉之类只是尝尝,断不能像吃豆腐这样。
忙赶年集是孩子们最盼望的,因为大集上年货比较全,大到各种家具小到针头线脑,孩子们喜欢吃的玩的也是应有尽有,买个“花椒团子”、“花生糖、橘子瓣糖”之类,玩的如“鼓荡子”,“拨浪鼓”“小泥人”等,烟花爆竹是男孩最喜欢的必须买,父母也会给女孩子买上点五分钱一把的“滴滴金子”,孩子们会“门后头放滴滴金子——等不到天黑”。赶集买蔬菜多是大白菜和葱,村里人也到外边种植蔬菜的地方去拉点回来分,但多是白菜大葱和萝卜,很少见到反季蔬菜,初一早晨能吃上顿韭菜馅饺子就很不错了。
忙穿更是过年必须的重要项目。那时候的衣服多是手工制做,所以从很早就开始忙,虽然大人很少换上新衣服,但是一般都要手工做上一双新鞋子,手工做鞋很费事,有时候孩子们的鞋往往是除夕才匆忙完成,还要用棉花籽撑一下,第二天不管天多冷都要穿上新鞋子,出去和小伙伴们炫耀一番。那时大人很少添置新衣服,拆洗一下就算是过年了。 记得有一年因为没有布票买布,母亲就用两条四方围巾给我做了一条新棉裤。后来家里买上缝纫机,母亲就更忙了,不光是自己家的衣服,还给庄里乡亲做,才买上的那几年,村里很少有,往往忙到年跟前我们自己的衣服还忙不出来,那时家里有了那台缝纫机真是给老母亲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但是,想想那份忙碌也是很开心的。
扫屋是忙年的一项大工程。一般选择天气比较好的日子,把家具从屋里搬出来,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有的还粉刷,为的是除去一年的晦气,窗子糊上新纸,玻璃窗子要擦得通明透亮,墙上贴几张年画,后来有本明星挂历那也是很吸引人的。
最忙当属大年三十这天,吃穿多已备齐,贴春联、上坟或者请祖宗、院子最后的卫生等都要做好,那时年夜饭很简单,晚上还要包饺子,准备早晨祭天的供品等。母亲要检查孩子们新衣服钉纽扣之类细碎活,并把孩子们的新衣服都准备好后才去睡。除夕晚上很多人家是灯火通明,彻夜忙年,只有等到大年初一早饭相互拜年问好后,这年才算是忙完。辛苦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团聚一起,相互祝福,才开开心心安安稳稳地休息一下了,从初二开始走亲访友,你来我往亲情、友情更加浓烈起来,人们享受着、品尝着。
那个时候忙年是很累也是很开心的,孩子们几乎是扳着指头数着还有几天过年。想想那黑乎乎的饭屋,油烟四起小院子,刷锅声、剁肉声、大人孩子的嬉闹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大街小巷的叫卖声,年就在眼前,就在每个人的忙碌和盼望里。
现如今,虽说这年再也不用那样忙了,卫生不用自己干,吃穿随时进超市买。但想起那忙忙活活的日子,感觉还是那忙来的年味更醇更浓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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