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来风拂槛

宋庆法

一夜春来风拂槛

临淄  宋庆法

从除夕下午，老天爷就上了猪脾气，刮刮刮，不停歇地刮，“岁交春”第一风像是刷存在感，有意识告诉人们，我来了。风声盖过零零星星鞭炮声，伴着一台春晚大戏，伴着敲响的报春钟声。

除夕夜就这样顺着风声，挨家挨户打招呼，悄悄从手指间流淌，流淌到遥远的地方。一边看春晚，一边把玩手机发消息、抢红包当成乐趣。时间飞逝，春晚的帷幕已拉上多时，我还在依依不舍，品味着大餐的味道不肯入睡。苗主席把文学现场微刊连夜编发出来了，可那风还是没有消停的征兆。

站在窗前看出去，天上的星星被刮得闭上了眼睛，远处路口的红绿灯在岗位上执勤，马路一时卸载下所有压力，年夜里才有机会得到稍稍喘息。只有风不间断在吼，看来执意要刮到天亮。

合眼入梦不多时，被闹铃叫醒时，天朦胧着揉搓开眼睛后，太阳准时出山，空中不见一丫云彩影儿，喜鹊今年免遭鞭炮惊吓，恣得喳喳叫着出来觅食。拜年时刻到了，风懂得善解人意，居然不经意间戛然停歇下来。

出门去，街上已三三两两走动着拜年队伍，最喜的是那些孩童们，换下校装，穿了崭新的衣服，跟在家长身旁蹦蹦跳跳，去给长辈和亲友拜年，期待自己的压岁钱鼓满腰包。

大年第一天，列入人们议程的拜年，是最重要的仪式活动。“正月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依次拜贺”的习俗一直延续着，按拜年顺序讲究，第一站先要给爷爷一代的长辈拜年，尔后再去父辈的亲戚家中拜一轮。进门先说：“爷爷新年好，给您拜年了。”然后双漆跪地磕头。长辈会谦让性起身，招呼孩子起来，一边说着：“别磕了，别磕了，来到就是头。”转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分让，孩子们有中意的就伸手接着，没有中意的爱答不理，手也懒得伸，都是现在条件好了的原因。大人们则或喝茶，或抽上支烟，聚在一起嘘寒问暖，话语基本围绕起来的早不早，家里老人身体怎么样之类。一般不备酒菜，遇上见酒迈不动腿的，坐下喝几盅也是常事。

拜过年，返回斋室，看到齐文化姜健先生放到圈里的《己亥初诗》，一百八十年前，林则徐虎门销烟，龚自珍不拘一格，同是己亥，别样人间。忘不了春节期间《文学现场》微刊不断更的事，也拿不出有质量的东西，学着风刷存在感，粗制滥造点文字贻笑大方。

打开电脑，琢磨写啥都离不开初一话题，考虑从哪个角度为切入点，记得夜里已是丑时，云止于水在圈圈里说：“花还醒着，今夜不睡，和我一起听春风浩荡，窗外有林海涛声。”花无眠，今夜星辰今夜梦，点点滴滴，把心事捻成露珠。“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

杨朔有《东风第一枝》，这早春第一风，“休言冬后萧条景，温暖春风送绿来。”冬走春来，和风习习，给人们带来的是盎然春意。兴许，春风是通人性的，又是神奇的，如刘谦的春晚魔术，想喝什么就有什么。有人认为，真正的春天，需要自己的心能够在春光中有一种唤醒，一种希望。真正的春暖花开，是开在心里，是一种对活着的珍惜，是一种对生命的保鲜，是面对人生挫折困苦的举重若轻。我若明媚，春暖花开。

那种叫风信子的植物，一直是婚礼中新娘捧花不可或缺的，代表新人的纯洁，祈望带来幸福。可否这么想来，迎春第一风当然不会无端刮起，风声可是它特有语言的表达方式？

过午，拜年的人悉数散场了，风似是午休完毕醒来，又开始鼓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