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风景

千山暮雪

人生何处不风景
博山 千山暮雪

我的办公室在单位一楼，办公桌靠近大大的玻璃窗。窗外是一条人来车往的小路。屋内窗台上的盆盆罐罐里，随意种了一些绿植。有吊兰，有绿萝，还有一些不知名字的花草。虽不名贵，但却一日一日郁郁葱葱地绿着。天气晴好的时候，阳光洒满窗台，一片生机盎然。

那一日午后，在椅子背上懒懒地靠着。窗外，正好有一群人经过。“你瞧，人家养的花草真好，绿油油的，多惹人爱！”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手正指向玻璃窗内，跟同伴感慨着。我笑笑，将目光移上窗台那盆正透着光亮的金边吊兰。茂盛的叶子中间，抽出四五根瘦长的穗儿，正好沿着窗沿垂下来。细细一瞧，有一根蜿蜒的昂着头的穗上正开着几朵细小的白花，长着一串细小的花骨朵。那些小小的花，羞涩地藏在叶间，不显山不露水。细小的花儿，引起了我的无限遐思，完全被它的顽强和倔强所折服。

四年前，搬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那盆吊兰就躲在空调机的身后，是以前的主人留下的。白色的塑料花盆里，长着一些枯干的叶片，落满灰尘。清理卫生的同事嫌弃地将它扔进垃圾筐，我有些不舍，却又悄悄从垃圾筐里将它捡回。剪去枯黄的叶子，浇上充足的水分，沿着盆边放上几粒捡拾来的复合肥，满怀期待。几天后的清晨，一抹嫩嫩的新绿在我擦拭窗台时不经意地闯入我的视线。惊喜地扔掉手里的抹布，把喜悦分享给曾经丢弃它的那个同事。日子一天天地溜走，吊兰也在或被关注或被忽视的日子里，一路茁壮，一波三折，喜忧参半。

那是一个冬日下午，晚下班的同事开窗透气。忘关的窗户开了一夜，窗口的吊兰也被北风呼呼地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照例地端着水杯去浇水，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熟蔫了的耷拉着脑袋的吊兰，全无往日的生机。用手一捻，滑溜溜地粘。原本兴高采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和窗外的北风一样寒冷。忍痛将叶子全部清理，吊兰又变回了四年前那光秃秃的模样……叶片蔫了，根系还或深或浅地埋在盆中。从别的花盆移一些好土覆盖吊兰根部，精心照料，一日三回地探。春来了，顽强的吊兰又带着希望蓬蓬勃勃地绿起来，而且开出了素雅的小花儿。一片一片的绿，一朵一朵的白，惹得窗外路过的人儿，或驻足、或评论，甚至有爱花的同事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讨要一株喜人的绿。要花的人儿喜滋滋地回，我的心情便也跟着喜滋滋地美。

窗外的你，匆匆一闪而过。窗内的我，伏案认真工作。思考或者小憩的时候，我会抬头看一眼窗台的绿，把那份蓬勃和欢喜尽收眼底。不经意地把目光转向窗外，恰巧，遇上了你刚刚抬起的眼眸。相互微笑，相互摆手致意。那一刻，你成了我眼中的风景，我也成为了你眼中的风景。我想，人世间的美秒，大抵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