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张爱红

离婚
桓台 张爱红

“离！离！离！日子没法过了。”陈嫂把一只缺口碗奋力掼在地上，“呯！”声音像一枚炸弹，爆响冲击着陈哥的耳膜。

“你倒是说个话啊！”陈嫂跑到陈哥面前，故意挑衅着，因激素而生的一身赘肉也一颤一颤，呼应着她全身的不满。

“唉!”陈哥嗫嚅着，两手插进斑白的枯发，重重地叹一口气。

“日子真得没法过了。”陈嫂嘟嚷着，走到另一屋，赌气地关上房门。泪水刹时蒙住双眼，刚才的厉害茬儿，全是做样子给孩他爹看。

唉，苦命的孩他爹，都是我这病拖累的啊。天天早出晚归，捡破烂，收破烂。刚六十的年纪，像个七十的糟老头子，我不心疼？我这病，一天天的，右腹疼，肚子胀，单凭收破烂？苦日子，啥时候熬出头啊。

“他娘，他娘。消消气。”陈哥怕陈嫂一激动有闪失，在门外陪了十二分的小心。

“甭用你管，离婚！”陈嫂故意拿话呛陈哥，转头看看破败穷困的家，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他娘，他娘，这事都怨我，怨我啊。”门内门外，陈哥和陈嫂的哭声逐渐揉混在一起。

昨天，陈哥像往常一样出去收破烂，一个人神神秘秘追上陈哥，“铜线要吗？”

陈哥看男人一脸萎靡样，眼光躲躲闪闪，似有隐情，就想绕过去。男人却一脚挡在陈哥面前，耷拉着脑袋，一脸哭相，“我老婆病了，等钱用呢。”

一句话击垮陈哥内心的防线。第二天，男人给陈哥送来铜线，陈哥按商议的价格付了钱，支出家中存储的五千元。

“等卖了这些铜线，和你好好去医院检查检查，找出病根，咱彻底医治。”陈哥和陈嫂规划起未来，两人脸上充盈着幸福。

结果，铜线全是假的。五千元存款瞬间打了水漂。

“都让我拖累的。”陈嫂拍打着肚子，泪水止不住往外涌。日日有这个药罐子，啥家庭拖不垮啊？现在又遭灭顶之灾，老天爷想饿死瞎家雀吗？

“离婚，坚决和你离婚！”只要站在陈哥面前，陈嫂都变得异常冷血。

“他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贪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屋漏偏遭连阴雨，再铁石心肠的汉子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爹，都怨我这病，知道你心疼我，不舍得你再为我操累了。”

“他娘。咱啥都不说，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爹，好好过日子。”

陈哥，陈嫂，一对苦命的鸳鸯冰释前嫌，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