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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芳妞妞嘴 临淄 宋庆法
在山野睡意已去的姊妹,经不住春姑娘一遍遍撩吹枕头风,长梦醒来,周遭窃窃喧闹,苦苦菜、白蒿、婆婆丁,被人们一个个邀请到餐桌上,充当起山珍的角色。妞妞嘴也不甘躲在角落里,正迎风展姿。
朋友老凯君从小在城中长大,没见过妞妞嘴,当我给他描述妞妞嘴长什么样,味道如何如何时,嘴唇差一点就没兜住哈喇子,说抽个时间要我陪着他,去山上对一对妞妞嘴,尝尝鲜味。
都怨我多嘴多舌,给自己惹上个麻烦。近来琐事缠身,忙得连轴转,老凯君既已提议,又不好说推辞的话,想想不是工作日事儿少,就答应他利用周末时间,我牵线搭桥,让他会会妞妞嘴姑娘。
这日天刚蒙蒙亮,老凯就打电话催,说已到了集合地点,看来他恨不得妞妞嘴即刻就出现在眼前。
到户外,电厂凉水塔的水蒸气,正与天空的白云混缠相拥,猜来,是天作之合,让它们携手奔往遥远的去处幽会。这情景,远看上去,分不出哪是气、哪是云朵,蓝天是打开的一部巨幅图书,猜来,是让人们欣赏管道升的那首绝唱《我侬词》。
见到老凯时,他已等得不耐烦,说:“姗姗来迟,故意的吧?”
“是你着急,需要我这个电灯泡照明,不然的话,你可能早就‘云深不知处’了。”我打趣着跟他说。
省去寒暄,一人挽一个塑料袋子,朝山坡溜达。枯草从,一团绿叶子中间,立着一枝头顶黄花蕾。“老凯,你过来看看,这样子的就是妞妞嘴,‘野花发而幽香’既是。”
他像见到了稀罕物,蹲下身子,扶正眼镜,仔细辨认一番,“哦,妞妞嘴,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不苦,是甜津津的味道,不信你尝一下。”我把妞妞嘴拧下,放在他手心里说。
他慢慢放到舌尖上,闭上嘴嚼嚼,睫毛呈坝瀑状;我不敢打搅他的思绪,料想不出他会发什么感慨。等的味道,与尝的滋味,隔着脑壳。指不定“芳菲菲其弥章”,能弹出哪根弦音。
我在一旁干咳一声,他从陶醉中醒来,说:“你这佯咳,让我梦碎一地。”
“好梦还在后头呢,动画片上的那句话叫什么来?兔子走着瞧。”扯住他衣袖,示意不要在原地不动。
走没几步,这家伙又给我出难题,阴阳怪气的喊道:“你过来看看,这扭扭嘴是不是早就被人采过,叶子好好的,‘嘴’被人叼去了。”
过去看,想笑。虎着脸问他:“看你年纪不大,牢字里的功夫不短。麦苗子不是韭菜。这是棵扁扁叶。”
他不解,问:“你找到的都是长嘴的,为啥我看见的就是扁扁叶?”
“你见过活羊满山跑,也吃过死羊肉。这个事你还真的不懂哩。”虽是大白天,我也得朝天指指,说:“牛郎离不开织女。扁扁叶和妞妞嘴不是同根生,可谁也离不开谁,距离不会太远,因为距离产生美嘛。”
“芳草萋萋鹦鹉洲”,山野里长大都会唱的童谣:妞妞嘴,满山围,你不跟我你跟谁;妞妞嘴开黄花,姑娘吃了长XX。
老凯掐妞妞嘴,感觉奇怪,他的舌头也住不下,问:“妞妞嘴还会产奶呢。”说完,他把黏满的黑乎乎指头给我看。
这个事我也解释不了,拿出圆场子的能耐和他说:“咱们揪了人家的脑袋,还不兴人家掉滴眼泪么?”
他今天就是个问题篓子,回答上句,紧接着会问下句,不知道嘴里冒什么泡。不出所料,他捏着一棵妞妞嘴黑黢黢的根又开了话匣子:“这东西能人工养殖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好。反正暂时没听说有培育养殖的。
就这样,找找寻寻,一问一答,我们俩扮演采蘑菇的小姑娘,默唱着山路十八弯,不去松下问童子,转转悠悠个把时辰。透视老凯的袋子鼓鼓囊囊,说:“今天咱就到此为止吧,这些妞妞嘴,足够你当一夜皇上梦。”
他讪讪一笑,一脸满足的表情,拿起一棵妞妞嘴,用食指拇指捏住,说:“你看着像什么?”
我知道他要卖狗皮膏药了,他还真的撂下这么句:“像乌鸦嘴呢。”
呵呵,这个老凯也是嘴不饶人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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