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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宋庆法

《日蚀》正在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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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田齐湣王

1、滥竽充数现原形  一一听之处士逃


这天,齐王府内失去了往日的欢笑,传出一阵阵哀乐声声,齐宣王驾崩了。山陵五使和负责丧葬事务的官员各依尊卑亲疏,身穿丧服,嫔妃们哭哭啼啼。
还有一个人心急如焚,担心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来。
处理完丧事,旋即由太子继位为齐湣王,即田地。
湣王继承了他父王的爱好,也爱蹋鞠游戏,喜欢吹竽演奏,可是他和宣王也有不同之处。丧服期满,湣王在田婴陪同下视察皇家吹竽乐队。吹竽乐队设在大城内,紧挨王宫,有上千百人,日日竽声飘散出城外。
湣王煞有介事听了一会,对韩娥说:“你们就只会这样演奏吗?这么多人一块儿吹,你们不觉得太吵吗?”
“王上,自先王以来,乐队就是这样演奏的。”
“先王的规矩就不能改一改吗?”湣王显然有点生气。
“改?哦,王上您说怎么改俺就怎么改。”
“一块儿吹不如独奏来得悠扬逍遥,也显得安静。本王最喜欢竽乐,你们轮流一个一个吹来听听吧。”
“好的,就按王上的吩咐办。”
乐师们听到命令后,都想在新王面前一展身手,一个个轮番吹竽,湣王翘着二郎腿,两手为吹竽者敲打着节拍。
几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就轮到乐队里的那个南郭先生,他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淋漓,哆哆嗦嗦筛糠一般难受,趁人不注意,假装以内急为借口,悄悄从人群里钻出,用衣衫遮住颜面匆匆出城,一会儿工夫不见了影子。
“该南郭先生演奏了。”韩娥喊道。
人们四下找寻,“南郭先生呢?”
“好像是出宫去了。”
“这个时候怎么出宫去了?”
“嗨,是他内急。”
大家左顾右盼,就是不见南郭先生的影子。
“这个该死的南郭先生,是不是掉粪坑里了?快去找找他!”
有人喊:“南郭先生不在里边。”
“算了,不让他演奏了,换另外一个人吧。”
“真晦气!”湣王站起来一拂袖子说:“往后再不听你们演奏竽乐了,把乐队给我解散!”便带领众官员径直回宫。
路过游戏场时,湣王听到一阵阵喧哗,立即喊道:“快停下,快停下,我要去蹋鞠。”
驭手勒住马缰绳,湣王下车,疾步走近游戏场,充当起一名蹋鞠队员,踢罢一场间接对抗,说:“不过瘾。再来一场直接对抗。”
队员们和湣王一起蹋鞠,啦啦队呐喊助威,湣王大汗淋漓,道:“还是这个痛快,比听吹竽演奏强多了。”
逃过这一劫的南郭先生,回到家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妻子。
妻子对他说:“相公,你以前不好好学习,认为可以滥竽充数,所以才有今天的狼狈不堪。希望你痛定思痛,学习古人悬梁刺股,好好练习吹竽,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吹竽手。”
南郭先生听了妻子的鼓励,从此遍访名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习吹竽,晚上也是练到很晚才休息、经过一天又一天的不懈努力,终于,南郭先生掌握了吹竽的技能,他终于可以靠自己的本事,信心十足地重返王宫,想为齐湣王吹竽。
有人哈哈大笑说:“南郭先生,你还想滥竽充数吗?”
“不不不,俺已经不再滥竽充数了,俺现在已经是个优秀吹竽手了。”
“哈哈哈哈……”
“你们笑什么?”
“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俺没有吹竽的本领都笑话俺,现在俺有了真正吹竽的本领,你们还笑话,俺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
“为啥?你听听现在还有谁吹竽?!”
“咋啦?”
“你逃跑后,王上当场就解散了吹竽乐队,你不仅砸了自己的饭碗,连别人的饭碗也砸了,一家人还都怨恨你呢!恨不得逮住宰了你,你还是赶紧保命要紧吧。”
听到这话,南郭先生一下瘫软在地上。


2、为父发丧太子横  联军攻入函谷关


王宫内,相国田婴向湣王报告说:“现韩国的公子咎与公子几瑟正在争夺太子之位,王上您说,这种情况下咱们应该帮助谁呢?”
湣王思索了一番,说:“公子咎与齐国比较友好,咱们可以出兵帮助他,扶他上位做韩王,以后对咱们有好处。”
田婴说:“无缘无故出兵去干涉一个国家的内政,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连锁反应?”
“哼,其他国家的连锁反应?那又怎么样!就不怕我大齐国将他们一个一个灭掉吗?”湣王骄横着脸色,气不打一处来,直直地看着田婴,田婴的眼神出现一丝恐惧,“你这个相国,我看很不够格。”
“这样说来,大王是要准备出兵了?”
“那还用说?”
田婴明白自己已遇到了湣王的信任危机,再不想个万全之策,后果很难设想。退朝回到家,赶忙打点行囊,在月夜掩护下,一路快马加鞭逃魏国而去。
此后,湣王派出的大兵压境韩国,公子几瑟见大势已去,一切抵抗是徒劳,便仓皇逃往楚国避难。
楚怀王被秦国扣留而死,一直在齐国作人质的太子横,向湣王请求说:“齐王,父王被秦国害死,做儿臣的在这里逍遥自在,恐被人耻笑。今日面见齐王的意思,是想得到齐王的恩许,暂回楚国为父发丧,不知齐王可否恩准。”
湣王望着太子横,摇了摇脑袋,从嘴里挤出这样的话:“你是齐国的人质,不是任意踢来踢去的蹴鞠。想要回国嘛,是必须有条件的。”
“有什么条件,大王尽管提。”
湣王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说:“条件嘛,也很简单,如果把楚国东边的五百里土地割让给我国,就可以让你回去。”
“这样的条件,我一个在外做人质的咋能做的了主?”
“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王是不会让你走的。”
太子横百般沮丧,万般无奈中走出齐王宫,漫无目的的走着,风呼啸,雪飘飘。
一乔装打扮的路人,拽了拽太子横的衣襟,说:“太子不必沮丧,你的老师正在召口馆驿,有什么难事何不去问问他?”
太子横的老师是赵国人慎到,他专攻“黄老之术”,是从道家中出来的法家创始人物。自宣王时期就游学稷下学堂讲学多年,有不少学生,享有盛名,被齐王命为大夫。
召口馆驿内,太子横向慎子诉说着齐王的话。慎子站起来,在室内来来回回踱一阵子步,一转身对太子横说:“土地是用来为自己服务的,如果因为爱土地而不去为死去的父亲送葬,那是不孝不义的行为。所以我赞成答应齐王的要求,将那些土地给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太子横:“学生听您的。”
齐王宫内,湣王放声大笑,说:“好。楚国只要答应条件,就放太子横走。这叫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齐王用鲁侯之礼来迎接来齐国的陈轸,他对湣王说:“有能力灭亡各诸侯国的是秦国。我不担忧强秦的威胁,而担忧六国相互攻伐,使自己疲弱下去,其结果只能是被秦国乘机吞并。”
湣王:“寡人愿闻其详。”
陈轸又分析说:“现在秦国想攻打魏国的绛和安邑,如果得手,就会沿着黄河向东攻齐。大王不如派兵与三晋联合抗击秦国,这样,既帮助魏国打击秦国,齐国还可以免遭秦国的攻伐。”
湣王考虑问题相对简单,对陈轸的说辞认为言之有理。一昂头说:“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说干就干,湣王派出使臣游说,联合韩、魏攻打秦国。秦国也自信满满,认为没有什么国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入侵。虎狼之师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三国联军势如破竹,秦军节节败退,很快就攻到秦国的边防要隘函谷关,三国联军取得大捷。
一战就把秦国打的摧枯拉朽,还有什么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呢?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湣王,决定将利剑再刺向燕国,战火又将燕国烧的遍体鳞伤。
燕军在权地被齐军强大的攻势击败,齐军杀燕军十万,两员大将被俘,几乎全军覆没。


3、五月出生儿妨爹  战国公子孟尝君


齐国贵族田婴,是大名赫赫齐威王的小儿子,齐宣王的弟弟。威王时田婴就在齐国任高官,和田忌、孙膑等人一起参与了著名的战役“围魏救赵”的战斗,这次战斗中,齐国大胜,还在作战中杀死了魏国的相国兼大将庞涓,而后不久田婴在宣王时期任相十一年。
田婴有四十多个儿子,其中一个叫田文的,是田婴与一个普通的妾所生。当时这个妾在怀上田文后,就得不到田婴的宠爱了。
有人向他报告说:“相国,夫人要临产了。”
“那个夫人?”
“是那个妾。”
田婴听说是那个妾,心里就有点烦,说:“哦,知道了。”
下人刚要走,田婴问:“预产期在几月?”
“产期是在五月份。”
“五月份?”田婴眨巴眨巴眼睛道:“不要生这个孩子了。”
“为啥呢?”
“这个月份出生的孩子特别命硬,女孩子克娘,男孩子妨爹。”
“是的,有这个说法。”
田婴地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已经有了那么多儿子,若是妨爹那怎么能行?也不缺这么个儿子!所以田婴果断地叫这个小妾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小妾不忍心,就跑回娘家偷偷把这孩子生下来,还真是个男孩,田婴听说后更是来气,说:“不要了,想办法把他弄死吧。”
小妾自己含辛茹苦的把这孩子养大。她明白,如果这个孩子一直不让他爹知道,就得不到合法认可,那等于这孩子一辈子没有任何希望,总不能一直这样藏下去。渐渐地田文长到大约三岁的时候,小妾为了他的前途,请自己的兄弟帮忙,让丈夫田婴见到了田文。
田婴见到后问:“这是谁家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呢?”
小田文当即给田婴下跪磕头,说:“爹,我是您儿子,就是你想要弄死的那个,可我意外地存活了下来。”
田婴大感意外,责怪小妾道:“你怎么胆敢养活他?这是怎么回事?”
一番呵斥,让小妾低下了本来就低的头。小小的田文见状,不等母亲回话,再次到父亲前面跪下,然后不亢不卑地问道:“请问您为何不愿养五月初五出生的儿子?”
田婴没想到会有这一问,没好气地答道:“这一天出生的儿子,会长得跟门户一样高,对父母不利。”
田文听到父亲这么说,心里很受打击,但他还是克制情绪,想了一下,就继续问:“请问人的生命是受命于天,还是门户?”
田婴听了答不上来,有些尴尬,只好沉默。
可是田文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出说道:“如果是受命于天,那您为何要担心呢?如果是门户问题,将门户加高不就行了 ?”
堂堂一国之相,被问得哑口无言,从来没有这么当众窘迫过,为了防止这小子继续冒出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只好老脸一板,大喝一声:“你住口!”
这次父子初相见,田文表现很亮眼,凭借自己的才华让父亲印象深刻。虽然田婴当时感到很难堪,过后他还是承认了这个儿子,给了他身份,让他成功地认祖归宗。
被父亲认领后,田文在相府开始了新生活,富足而悠闲,生活奢华得让他有种不真实感。田文是个目光敏锐的人,过了一段时间,就看出繁华外表内藏的危机。
有一天,他趁父亲有空,问了一个问题:“儿子的儿子叫什么?”
面对这样简单的问题,田婴本不想回答,但见他一副郑重请教的样子,还是答了:“叫孙子。”
田文继续问:“那孙子的孙子叫什么呢?”
田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耐心答道:“叫玄孙。”
才说完,下一个问题马上出来:“玄孙的孙子叫什么?”
田婴认输,实话实说:“不知道呢。”心想,我不答了,看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下田文没做学生,却当起老师给父亲上了一起课:“您当国相多年,历经三代君王。我听说将门之家必出将帅,相门之家必出相。您的姬妾们身穿绫罗绸缎,而士人们连粗布衣服也穿不上;给仆人们吃的肉多得吃不完,而士人们只能吃糟糠。您还在想方设法地积累财富,不知道打算将它们传给您所不知道的什么人呢?您要知道国家却在一天天地衰落,我心里为此感到奇怪。”
田婴听完如醍醐灌顶。从此一改对田文的态度,变得器重他,让他出面待人接物。田家有用不完的钱财,田文每每出手阔绰的很,于是依附田婴门下的宾客一天天地增加起来,田文的名声也传到各国,那些诸侯们都派人请田婴让田文世袭职位。田婴同意了,后来田文真的继承了他的爵位薛公和食邑薛地,这就是著名的孟尝君,战国四公子之一。


4、楚国觊觎打薛地  无动于衷不派兵


南方的楚国觊觎领土,派出大军攻打薛地。
前方急报频传,薛地危在旦夕,而湣王却不慌不忙,因薛地是田婴的食邑,湣王巴不得让楚国收拾他一顿呢,还出兵相救?你爷俩等着吧!
一封封告急文书,急的文武大臣们团团战,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湣王出兵呢?
“嗨嗨,可惜淳于髡不在国内,他若在的话,就会有办法的。”一个这样嘀咕。
另一个马上反应过来道:“这还不好办?赶紧差人快马去告诉他,不要等他回国,直接去薛地不就行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越快越好。”
众人急救了一封文书交付差役。
淳于髡接到信函时,正好路过薛地,看完内容,他坦然一笑说:“这芝麻绿豆大的点事,小菜一碟,小菜一碟。”
孟尝君听闻淳于髡到来,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说:“先生前来薛地,恕我未能远迎,有失恭敬。”
淳于髡:“我乃临时路过,打扰公子了。”
“怎能说打扰,我请还来不及呢。”
“我不请自来,还望公子海涵。”
“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如今楚国军兵临城下,齐王又不派兵救我,如何是好?”
淳于髡听完只是打哈哈,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话题一转说:“听说微山湖中有四个鼻孔鲤鱼,公子可否让司厨做来尝尝?”
“嗨,先生,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事儿。想吃四个鼻孔鲤鱼,你先帮我度过这个危机再说。”
“呵呵,老夫嘴馋,胃口也很好,公子不给吃,那俺就先饿着。”
孟尝君在一旁急得跺脚道:“别海阔天空了,快说正事儿吧。”
“那俺就说正事儿了。楚国是荆蛮之人,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淳于髡然后板起脸来说。
“先生是个大智慧的人,您要帮助我,说服齐王出兵相援,才能保住薛地不落入楚国虎狼之口。”
“齐王不出兵自有他的理由。”
“哎哎哎,我们家那点破事,咱就甭提了。”
“是啊,你父亲如果不出走的话,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我没有得罪君王啊,他见死不救没有道理啊。”
淳于髡捋着胡须笑笑道:“公子放心就是了,我自有办法让齐王出兵。”
“那就有劳先生了,我代薛地子民先行拜谢。”
齐王宫中,淳于髡从薛地回来立即进宫,没等他开口说话,湣王问:“先生风尘仆仆,步履匆匆,想来必有要事告我。”
“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哦?”
“楚国大军攻打薛地的事儿,想来大王必定知道了吧?”淳于髡不急不慢地问。
湣王一皱眉,道:“薛地是我国的飞地,田婴父子惹的祸,让他们自己背吧。”
“王上薛地是齐国的飞地不假,地理位置不重要,但先王的宗庙很重要,因为齐国的宗庙在薛地啊。”
“这我怎能不知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出兵救援吧。”
“是的,王上。”
“我厌烦那小子,养了那么多门客,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取我而代之。”
“王上可以这么想,但不能这么做。”
“为何?”
“楚国攻打薛地不重要,薛地失去也没事,但薛地失守,先王宗庙必然不保,先王就会受到干扰。”
“举国之力保薛地,不就白便宜那小子了?”
“大王英明,薛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得不去救薛地。”
湣王皱着眉头说:“好吧,看在先生的份上,就依先生之言。”
薛地保住了,孟尝君安然无恙。


5、养士千日用一时  自己甘戴绿帽子


夏侯章是孟尝君的舍人,也是个怪人,孟尝君很照顾夏侯章,用四匹马和一百人的食禄奉养他。
怪人就是怪人,夏侯章对此并不买账,反而数次明目张胆诽谤孟尝君。有好事者拿这种事去打小报告:“公子,您对待夏侯章不薄,可他到处说您的坏话呢。”
“哦?说我的坏话?讲来听听。” 孟尝君说。
好事者:“他说您养士的目的不纯,纯粹是为了赢得老百姓的口碑。”
孟尝君:“啊哈,我当是什么坏话呢,赢得老百姓的口碑有什么不好?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士千日,也有用士一时的时候,他说的没错啊。”
好事者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离去。可他反过来找到夏侯章说出实情。
夏侯章说:“孟尝君尊重的不是诸侯,却用四匹马和一百人的食禄奉养我。我没有一点功劳却得到这么优厚的待遇,我诽谤他正是为了抬高他。孟尝君之所以能够被人称为德高望重的人,是因为我诽谤他,他从不计较。”
听到这话,好事者翻白了眼。
一日,孟尝君问下属:“有什么办法补救我的过失呢?”
一个门客说:“即使是天下之主,如果敢侵犯您的话,我一定和他拼命。”
另一位门客说:“凡是车能到的地方,我都要替您掩盖短处,颂扬您的长处。让各国君主与相国很急切地招揽您。”
第三位门客说:“我愿意用您府库里的钱财去为您访贤求能,寻求那些能为您解决难题与应付突发情况的人,就像魏侯手下有田子方、段干木那样的人,这就是我要为您做的。”
这三个门客说的问题都是答非所问,孟尝君说:“很好很好,你们说到了我心坎上。”

有个门客与孟尝君的夫人有染,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对他说:“您供养士人可不是为了自己戴绿帽子啊,还不赶快把它杀掉!”
孟尝君:“不可。说看到别人长得好看而心生爱慕,是人之常情,男人无不如此。”
过了一年,孟尝君将这位门客安排到卫国,还给他准备了车马和盘缠,让他投奔卫君,这个门客去到卫国以后,很受卫君的器重,在卫国做了大官。
后来齐、卫关系紧张,卫君极想纠集诸侯进攻齐国。
这个门客此时纠结极了,就对卫君说:"孟尝君不知道我是一个无德无才的人,把我推荐给国君您。如今国君这样器重于我,有几句话我却不能不说。”
卫君道:“爱卿,你我君臣之间没有禁忌的事,有话你就讲吧。”
“那好,我就说了。齐、卫两国的先君,曾经杀牛宰羊,盟誓说:'齐卫两国后世永远不互相攻伐,如果互相攻伐,那么他的下场就是这样,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啊,有啊,怎么了?”
“现在国君却要联络各路诸侯去攻打齐国,您这样做是有违先君盟约的,而且也对不起曾经帮助过您的孟尝君。希望您能放弃攻打齐国的想法,这样对齐、卫两国和国君您都有好处。”
“可是,可是,寡人已经与其他国家商量好了啊,怎能说变卦就变卦?!”
“我也知道国君您很受难为,可今天如果国君能接受我的意见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我就只好以死相谏,流尽我的热血,血染国君的衣襟,以报孟尝君对我的知遇之恩!”说完,就拔出宝剑准备自刎。
卫君听完慌忙拦住他说:“先生千万不可如此!您这样珍惜故交,我怎么能不顾朋友之谊呢?你说的有道理,我答应您就是了。马上下令撤军,从此不再进攻齐国。”
齐国人知道这件事情,说:“如果不是当初孟尝君对那个门客宽宏大量,就不会有齐国今天的转危为安!看来对人宽容一些是没有坏处的。”

6、楚王赠送象牙床  冯谖倚门弹剑歌


孟尝君出巡来到楚国,他在诸侯中有很高的知名度,作为当时的四公子之一,每到一处都会受到高规格接待,
楚王也不敢怠慢,说:“公子贤名蜚声华夏,今来到我楚国,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就送给您一张象牙床吧。”
“那就多谢楚王。可惜千里迢迢,我无法带回去享受。”
“那还不容易?让登徒负责给您送到府上就是了。”
登徒:“大王,我可不敢接这差事,若路途不小心床有所损坏,我包赔不起。”
舍人公孙戌劝孟尝君说:“公子最好不要接受象牙床,五国君主将国事委托你,是因为仰慕您的仁义廉洁。”
公孙戌说完就走了,剩下楚王和孟尝君尴尬在原处。
“这个公孙戌,太没有礼节礼貌了。”
孟尝君再次找到公孙戌,见他无比兴奋,就疑惑地问他:“你不让我接受象牙床之礼,这固然是一项很好的建议,但你为何如此乐不可支呢?”
“臣有三大喜事,外加更得一柄宝剑。”
孟尝君更疑惑了,问:“那三喜?”
“一是别人不敢进谏,我敢进谏,二是谏而能止君之过,三是不想送床的人不用送床,外加为事成之后送臣一柄先人宝剑。”
孟尝君听后没有生气,反而让他接受宝剑。
孟尝君被齐国驱逐出境又再次回来,只有大夫谭拾子到边境迎接他。
谭拾子对孟尝君说:“遭到驱逐,您对齐国的士大夫有所怨恨吧?”
“有的,那还用说?”
“恐怕不只有怨恨吧。”
“对可恨之人只有怨恨,难灭我心头怒火。”
“您想杀掉他们吗?”
“是的,这些祸害一个都不能留。”
“要我说啊,市朝则满,夕则亏。功利心、墙头草、人皆有之。无论是做事还是交朋友,都要认识到这一点。”
孟尝君看着谭拾子,好一阵子才说:“好了好了,谭大夫今天来迎接我,咱不说这些丧气话,等来日看我怎么雪耻。”
在他的众多门客里有个叫冯谖的人,在当时是并不为孟尝君所器重的一个谋士。冯谖家境贫寒,为养家糊口,托人寄食于孟尝君门下。
孟尝君问他:“你来投到我的门下,可有什么爱好?”
冯谖说:“我什么爱好也没有。”
“你有什么特长呢?”
“也没有。”
孟尝君没再问他什么,也没有嫌弃他,只是粗茶淡饭相待。冯谖见孟尝君不中用自己,为了试探孟尝君对他的诚意,独自倚门弹剑而歌:我吃饭没有鱼,我出门没有车坐,我钱少不能养家。
孟尝君知道他的奇怪言论后,并没有责怪他发牢骚,还全部答应了他的要求。后来,孟尝君托他到薛地去收债,他二话没说,假托孟尝君的名义将收上来的债款全部赏给了当地百姓,又马不停蹄返回都城临淄,如此这般说:“我要为你凿三窟。”
“哪三窟?”孟尝君问。
“这“三窟”就是:焚券义市,收买人心;结交梁国,提高声望;立宗庙于薛,巩固在齐国的地位。”
孟尝君袭爵为齐相,但与湣王不怎么对付,湣王一度曾经罢过他的相位,得知孟尝君在回封地时百姓欢呼万岁迎之,湣王闻后,复归孟相位,并“遣太傅赉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


7、田文伐秦屁不响  田甲劫王被罢官


这个时候正直天下合纵连横。相国孟尝君田多次联合其他五个国家伐秦。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打仗花钱如流水,即使是那些万乘之国也经不住折腾,孟尝君名义上是联合体他五个国家伐秦,可花费的都是齐国的钱。
连续几年下来,齐国的国库空虚,湣王猛然醒悟,对孟尝君说:“伐秦,伐秦,伐来伐去你把整个国家都掏空了,我连个响屁都没有听见!”
孟尝君:“王上,伐秦之事的效果,是让秦国不敢虎视东方,我们国家安全了,就达到了目的。”
湣王生气了:“花完钱,当然有效果。效果是什么?列国都知道齐国有一个孟尝君,至于齐国国君是谁不知道。”
孟尝君:“王上,咱们是花了不少钱,可别的国家也没少破费。”
湣王更生气了:“你拿我当二傻子呀。那花了齐国的钱,最后买的是你的名!”
孟尝君依旧为自己争辩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合纵连横的大事。”
湣王终于忍无可忍了,一甩衣袖:“你看你现在是这么大的名人了,列国都知道你,劳苦功高啊。这几年你也累了,我看你先歇着吧。”
这实际上是变相劝退的话。此话一出口,湣王又觉得不妥,罢免丞相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可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湣王在王宫中来回踱着步,只见他脸上掠过一丝阴险微笑,喃喃自语道:“好了,这么个理由够正大光明的,看你田文有多大的能耐!”
孟尝君有个表弟叫田甲,这天湣王命手下将他叫来王宫。
田甲一开始战战兢兢,当看到湣王笑嘻嘻的面容时,身心放松了,叩谢道:“在下田甲拜见王上。”
“免了免了。田甲,你也是我们的田氏族人,我要启用你做大将军如何?”
“田甲对国家毫无寸功,不配做大将军。”
“你是怕文武大臣们不服气是吧?”
“那是自然。”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本王可送你一把尚方宝剑,哪个不服格杀勿论。”
“谢王上恩赐。”
侍者在一旁喊道:“田甲,上前接受宝剑吧。”
田甲犹犹豫豫靠上前去接受宝剑时,手刚攥住剑柄,只听有人高喊:“田甲,你手持宝剑是要逼宫吗?”
“我接受宝剑,怎么成了逼宫?”
“你看你已经将宝剑架到大王的脖子上了,还有什么话说?”
“田甲,你真不识好歹,本王就要让你做大将军,赐你上方宝剑了,你竟然做出弑君的行为,该当何罪?!”
田甲还想辩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武士大卸八块。
湣王假装越想越气,说:“田甲刀挟君上,背后有没有主谋?给老子查!”
下面人很快就把调查报告交了上来:田甲经常和孟尝君的门客们一起出去斗鸡走狗,关系非常好……
侍从适时递上助攻:“田文秘密经营自己的封地薛城,比国都临淄都要坚固;又大肆收揽门客,实在居心叵测,恐怕迟早会取代大王!”
孟尝君得知田甲劫持湣王之事,急忙进宫探视,却吃了个闭门羹。同时他也知道了有人在湣王那里嚼舌头,说自己是事件主谋。
孟尝君嗤之以鼻道:“老子要真搞,大王这会儿还会活着?”
孟尝君一气之下,直接转身回府,对外宣称自己生病了,但暗中没闲着,找来亲信门客商议对策。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田甲劫王”是湣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给你孟尝君泼脏水,借此逼你交出相位。
所以,摆在孟尝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真反了;二是交出相位,回薛城去。但前一条路行不通,说不定湣王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因此,孟尝君只能先交出相位自保。
闻听孟尝君被齐王罢官,那些门客立刻离他远去,只剩下一个冯谖的陪着他,面对这种情形,孟尝君也只是感慨,叹息道:“文常好客,遇客无所敢失,食客三千有馀人,先生所知也。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
冯谖说:“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趣市朝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後,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忘其中。今君失位,宾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绝宾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
被免了相的孟尝君,考虑再三认为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决定到发展势头最好的秦国去应聘,他也不想想,昨日还在率领联军伐秦,转眼又想到秦国去发展,秦国国君会怎么想呢?
孟尝君就就想去。但是被一个人拦住了。谁呀?冯谖。
冯谖说:“你不用急着去秦国,我先去替你造势,到时候不光是秦国,各个国家都会竞相聘任你的。”
“你说的轻松。我刚被罢相,列国都知道了,我虽心有不甘,识英才的君王不多啊。”
“这点你放心就是了,我现在就出发给你去找魏国去。”
“惠王的为人世人皆知,有那么多人才都纷纷逃离魏国,到别处去实战宏图大略,他能瞧得上我?”
“那就看我怎样施展手段,保准让他不敢小瞧你,请你等候佳音吧。”
“但愿如此,我相信你的能力,祝你成功。”
冯谖打马上路,直奔魏王府。


8、冯谖双簧戏魏王  重金礼聘孟尝君


魏惠王满脸疑惑问他:“听说你是孟尝君的门客,不知你来我大魏国有何见教。”
冯谖不紧不慢打量了一番惠王说:“大王你知道吗?你们魏国犯的最大的错误是啥?”
“错误?还有最大的错误?你是在耸人听闻吧。”
“大王你是只管养马,不会驾驭马。”
“此话怎讲?”
“就是大牛人才都没用,放跑了。”
惠王被冯谖这句话一出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这些我知道,但是这有好后悔药吗?”
冯谖的嘴里冒出一个字:“有。”
“甘愿领教。”
“现在列国间又出现一个经天纬地的大才,就看你的胸襟了。”
“有这等奇才?他是谁呀?”
“孟尝君田文,知道不?”
“这人我知道啊。”
“现在齐国的国君有眼无珠,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才他不用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赐予你的机会”
惠王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是是是。”
“大王想不想聘他?你要想用他,我给你牵线搭桥,他立马就可以为魏国所用。”
惠王一听,立马说:“行行行。我赶紧派人派使者去请他。”
说完,立即安排使者团队浩浩荡荡的来就往齐国赶。
冯谖辞别惠王,先于使者团队一步回来。跟孟尝君说:“事已经给你办成了,魏王的使者团队正往这边赶来。”
孟尝君甚是惊讶地“嗯嗯”两声。
冯谖有神秘地说:“但是你别答应。”
孟尝君瞪圆了眼睛问:“为什么?”
“人嘛,都是这个样子的,太容易答应就不值钱了,你得拿拿架子。”
“怎么个拿架子法?”
“你就说他惠王不心诚,就派个使者带俩人就来了,以为我是干啥的呀?你是买韭菜葱呢!你一句话我就去呀,开啥玩笑呢,不去。”
使者被孟尝君的一番回话,无奈撅回去了。请不动只好往回走。
冯谖追上使者,说:“你们没请动,回去也不好交差,我跟你们一块回去禀报。”
惠王一见到他们问:“怎么,没请来啊?”
使者战战兢兢回答:“是啊,没请来,人家挑理,说你心不诚呢。”
冯谖见惠王要生气的样子,在旁边帮腔说:“大王呀,我也没考虑这个问题。确实是你要表现诚心啊。”
“我派了使者团队,还怎么表现诚心呢?”
“人家再怎么样,也曾经是齐国的相国,想聘用人家,你得派个重臣,带足厚礼,显摆一下仪式,你得给对方台阶,给他面子才是。”
惠王一听叹口气说:“好吧好吧,听你的,那怎么办才好?”
“再派一溜车队,拉上好多重金礼物,一路走一路对外宣称说我们要礼品大才。我们魏王求贤若渴,要聘请孟尝君。”
“这好办,能求得一个经国济世的人才,算不了什么,我这就安排。”
搞定了惠王,冯谖又提前一步跑回来,对孟尝君说:“这次势已经造的可以了,但是还不能不答应。”
孟尝君一听也傻了,说:“人家这面子也给了,礼也给了,排场也有了。怎么还不答应啊?”“魏国就不是个成事的地方,不能答应。但是通过魏王的动作,可以在列国间给你抬身价。”
魏惠王不死心。第三次又派了更大规模的车队,造了更大的声势来请孟尝君。
这回孟尝君依然按照冯谖的计策行事,对魏国使者说:“谢谢魏王的诚心,请你们禀告魏王,我准备先歇一歇,短时间不准备出山。他也感觉到了大王的诚意。等歇过一段时间后,一定第一站选定魏国。”
魏惠王恨得咬牙切齿,说:“这不是把我当二傻子耍了吗?”
这事儿,虽然被折腾了他还说不出怨言来,恐被世人耻笑耳。
冯谖然对孟尝君说:“就魏国这样三次请你,你都不去,列国都知道这事儿了,往后你想到哪儿,保准都高高兴兴欢迎你。”
经过冯谖的运作,魏惠王给孟尝君一造势,秦昭王坐不住了,马上给齐湣王一封书信讲:把孟尝君给我送过来,我要用他做我的相国。你送过来,啥事都好说。你要不送过来,我就出兵讨伐齐国。


9、银狐皮袍许爱妃  鸡鸣狗盗函谷关


湣王本来就不想用孟尝君,现在秦国要这个人,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论辈分湣王还低一辈,他对孟尝君说:“叔叔啊,秦国现在要聘用你,为了咱们齐国再做最后一次贡献吧!”
孟尝君本来就想去秦国发展,现在湣王又放他去,如同求着自己去秦国,反而说道:“别是秦国设的一个圈套,要谋害我吧。”
“欸,你想多了,人家诚心聘你为相,若有谋害之心,怎样在诸侯面前得到信任?”
“如若此,恭敬不如从命。”
他很快就成行去了秦国。
孟尝君上咸阳去的时候,也没忘随身带着他那一大帮门客,阵势不下于君王。
齐国答应了秦国的要求,孟尝君也愉快来到秦国,
秦昭王也不含糊,亲自欢迎他,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相国了。”
孟尝君说:“得足下厚爱,文不胜感激,今献上一件纯白狐狸皮袍子作见面礼。”
秦王双手抚摸着袍子说:“银狐皮很名贵,只有重大场合才能穿它,平时我要将它藏在内库里。”
有人对秦王说:“孟尝君是齐国的贵族,手下人又多。他若当了丞相,一定先替齐国打算,秦国不就危险了吗?”
“也是啊,寡人已经任命了他,还收了他的礼物。”
“任命了再撤回来,还不是大王一句话的事儿?”
“那么,还是让他回齐国去吧。”
“他在这儿已经住了不少日子,秦国的情况他差不多全知道,咋能轻易放他回去呢?”
“那可怎么办才好?”
“把他软禁起来,哪儿也让他去不了。”
孟尝君知道自己被软禁十分着急,他打听得秦王身边有个宠爱的妃子,就托人向她求救。
那个妃子叫人传话说:“叫我跟大王说句话并不难,我只要一件银狐皮袍。”
孟尝君和手下的门客商量,说:“我就这么一件皮袍,已经送给秦王了,哪里还能要得回来呢?”
其中有个门客说:“我有办法将袍子拿回来。”
当天夜里,这个门客就摸黑进王宫,找到了内库,把狐皮袍偷了出来。
孟尝君把狐皮袍子转而送给秦王的宠妃。
那个妃子得了皮袍,就向秦王劝说:“听说王上把齐国来的那个孟尝君软禁起来了?”
“是啊,他一个在齐国生长起来的人,能为我们秦国出力吗?”
宠妃嘿嘿笑道:“那还不赶紧把他杀了?”
“杀个人容易,灭口难。”
“啥意思?”
“你想啊,孟尝君在诸侯中有那么高的知名度,无缘无故我把他杀了,算怎么回事?”
“如此说来,这是只刺猬啊。”
“谁说的不是。”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只刺猬放归野外,让他自生自灭。”
“爱妃说得对。”
就这样哄儿瞒孙子,秦王果然同意了,发下过关文书,孟尝君被释放回去。
孟尝君得到文书,急急忙忙地往函谷关跑。他怕秦王反悔,还改名换姓,把文书上的名字也改了。到了关上,正赶上半夜里。
守关人说:“依照秦国的规矩,每天早晨,关上要等到鸡叫的时候才许放人。”
大伙儿正在愁眉苦脸盼天亮的时候,忽然有个门客说:“大家别愁,看我的。”
他躲到一个角落里,捏着鼻子学起公鸡叫来。一声跟着一声,附近的公鸡全都叫起来了。
守关的人听到鸡叫,开了城门,验过过关文书,让孟尝君出了关。秦王果然后悔,派人赶到函谷关,孟尝君已经逃出虎口走远了。


10、怒上丹田开杀戒  大摇大摆回齐国


侥幸逃出函谷关后,孟尝君一行人还恐秦军继续追杀他们,门客们去当地老乡窃得几套衣服换上,直到进入赵国境内后,才算是逃出升天。
到达赵都邯郸时,孟尝君说:“我很想拜访一下大名鼎鼎的平原君赵胜,可我与他并不相识,怎么办呢?”
门客:“让我全去给他报个信,说出您的大名,看他如何反应。”
赵胜此时正担任相国,也很希望跟齐国联盟共抗秦国。
“相国,我是齐国孟尝君的门客,先生让我来通报一声,他要到府上来拜访您。”
赵胜先是一怔,问:“孟尝君不是去秦国了吗?”
门客:“是的,我们就是从秦国返回,先生特意来拜访您。”
“好啊,难得孟尝君来访,赶快请来府中,我要用贵宾的标准来款待他。”
孟尝君跟赵胜一见面相谈甚欢,在府中盘桓数日才依依不舍离开,赵胜又派人将他礼送至边境一个小县城。
当地百姓早就听闻孟尝君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如今得知他来到本县的消息后,便纷纷涌上街头,很想目睹一下这个大人物的尊荣,场面之热闹,达到万人空巷的程度。但等到看见孟尝君本尊的真容后,当地百姓却大呼失望。
原来,在该县百姓的想象中,名满天下的孟尝君必然是一位高大威猛、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形象,然而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孟尝君,却是一个矮小瘦弱、容貌猥琐的男人,跟卑贱的奴仆无异。
围观的百姓错愕不已,紧接着便纷纷嘲讽道:“本以为薛公是一个挺拔伟岸的奇男子,如今看到他,却不过是一个瘦小卑微的人,真是好笑得很。”
孟尝君或许是在秦国受了太多的委屈,总想找机会发泄一下,听到赵国百姓对他公然嘲讽,他怒上丹田,亲自披挂上阵,和门客们一起对他们大开杀戒。
围观的百姓手无寸铁,根本无法抵挡这帮身怀利器的暴徒,没多久便被悉数斩杀殆尽。
孟尝君尤且不解恨,便对城内其他无辜百姓进行屠戮,甚至连襁褓中的孩童都不放过。
经过一番无差别的屠杀后,该县百姓被杀得精光,几乎没有一人幸免。屠城结束,孟尝君带着门客们重新上路,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齐国。
孟尝君回国之后,迫于舆论的压力,湣王又把丞相的位子还给了他。但是,湣王却一直都对孟尝君并不信任。
湣王在灭掉宋国之后,自己变得更加骄横起来。为了防止孟尝君夺权,暗中一直秘密寻找借口要除掉他。
孟尝君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逃到了魏国。
不久之后,燕国为了报复之前的灭国之仇,发兵攻打齐国。
而魏国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任命孟尝君为相,让他亲自去联合秦赵两国,与燕国组成多国部队去攻打齐国。
孟尝君并没有对此进行推辞,反而全力以赴。
孟尝君与秦国魏冉结盟伐齐,只是两个权臣巩固封邑的无意之举,他的初衷只是想维持列国均势,但却被长久窥视机遇的燕国所利用,从而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
燕昭王励精图治使燕国崛起,始终牢记“子之之乱”的仇恨,却难以缩小与齐国的差距,即便齐国数年征伐宋国,疲敝之军依旧打得燕国大败。
但燕国长期的外交潜伏,在知悉孟尝君结盟之策后,燕昭王迅速隐秘的推进结盟范围,毕竟结盟之事若成,可以借助天下诸侯之力为燕国复仇,结盟若泄露失败,可将责任推到孟尝君身上。
秦国奉行远交近攻,秦昭王嬴稷曾在燕国为质,在伐齐之事谋求相同自然应允,随后苏秦与乐毅轮番游说赵国,赵国质疑燕国伐齐的决心,直到《燕昭王且与天下伐齐》,才打动赵惠文王加入联盟。
至于韩国早已失去决断权,当秦国传达伐齐意向,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而秦国也通报过楚国,楚国原本加入伐齐阵营,却最终选择协助齐国;至此五国联盟隐秘达成,而齐国对此全无察觉!


11、秦齐平分东西帝  章华东门迎苏秦


齐王宫。
秦国派来的使者魏冉对湣王说:“现在天下诸侯都称王,我们秦王想自称西帝,管辖西部;同时尊齐王为东帝,管辖东方。秦、齐两国平分天下,大王意下以为如何?”
这件事正中湣王下怀,他一边颔首,一边问各位大臣:“你们给我拿个主意,秦王为西帝,我为东帝,谅他没人敢反对,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稷下先生邹衍进谏说:“天地之间有五行,人类社会都是按照五德转移的次序进行循环。而五德转移是仿照自然界的五行相克即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规律进行的。”
“别整些没用的,直截了当说出你的意思。”湣王有些不耐烦。
邹衍整了整衣冠道:“历史变化同自然界一样,也是受土、木、金、火、水五种物质元素支配,历史上每一王朝的出现都体现了一种必然性。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现在不见任何祥瑞之兆,若贸然出现西帝东帝,势必还要有南帝北帝,这不适合五行相克的规律。”
“你的意思是,寡人不能接受‘东帝’这个名号?”
“大王,该说的我已经都对你说了,高兴与不高兴由你自己定夺。”
湣王一皱眉:“你们这些稷下先生,满口之乎者也在行,治国理政的事屁都不懂!”
邹衍见说服不了湣王,也知道湣王不怎么喜欢他,只得悻悻退下。
苏秦从燕国来到齐国,湣王在章华东门迎接他。
看到苏秦,湣王喜不自禁:“哎呀,先生来得正好。”湣王表示出极高的热情,出于秦国送来的“帝王”称号,找到了可以倾诉的知音。毫不掩饰喜从天降,向苏秦宣布好消息:“秦国派魏冉到齐传达称帝的意图,先生认为如何?”
苏秦回答说:“大王问臣下的这个问题太仓促了。祸患常常是从细微之处产生的。”
湣王一听他这话也愣神了。
苏秦诡辩说:“希望大王不妨接受帝号,但不要事先称帝。等待秦国称帝后,如果天下没有反对声音,大王再称帝也不晚。”
“此话怎讲?”
“在称帝先后上谦让,无伤大雅。如果秦称帝后,天下都反对他,那么大王就不要称帝了,以此趁机收拢天下人心,这是建立王业的巨大资本。”
苏秦看着湣王的反应,继续说:“况且,同时出现东西两个帝王,大王认为天下人会尊奉齐国,还是尊奉秦国呢?”
苏秦反问的意思,是说齐国势力相对秦国较弱一些,言外之意齐国称帝只能是秦国的陪衬而已。
湣王思虑再三回答说:“寡人认为,大概率尊奉秦国会多一些。”
苏秦又继续反问:“如果大王放弃称帝,那么天下会敬重齐国呢?还是敬重秦国?”
湣王没有丝毫犹豫:“敬重齐国而憎恶秦国。”
分析利弊的一番劝说,湣王好似猛然醒悟过来:“我要他奶奶的这个帝号有何意义?让秦王自己称帝去吧!”


12、赤裸诱惑攻宋国  正义之举埋隐患


苏秦赢得了湣王的信任,虽然劝说湣王放弃称帝,但是仍以帝王之号称呼他说:“齐秦两帝立约共同攻打赵国,同讨伐像桀一样暴虐的宋国,哪一个更有利?”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湣王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攻打宋国更有利。”
苏秦接着给湣王分析:“权衡一下约定,与秦国一起称帝,天下尊奉秦国而轻视齐国;放弃称帝天下拥护齐国而憎恶秦国。攻打赵国不如攻打宋国有利,所以希望大王放弃称帝争取天下人支持,背弃称帝之约而排斥秦国,不要争无关紧要的虚名,而要趁机攻占宋国。”
苏秦分析比较透彻,称帝有利于秦而无益齐。因为秦国的实力要高于齐国,齐国称帝只是陪衬,反而招致诸侯怨恨。而攻打宋国相对攻赵国容易一些。
况且,这个时候诸侯称宋国为“桀宋”。宋国是殷商后人的封地,而商朝最后以为帝王为纣;当时宋国国君暴戾程度不逊色于“桀纣”。“桀纣”泛指暴君,而“桀宋”指宋国君偃荒淫无度,暴虐残忍。
宋国君偃篡位自立为王,君偃上任第十一年,对外三面出击,四处树敌。南败楚,东败齐,北败魏,挫败邻国掠夺土地。宋国前任君王剔成流亡在齐,有苏代从中搅合,所以也请求伐宋帮助复国。
由此可见,宋国君偃天怒人怨。湣王攻打宋国,既是复仇,又是平民愤,况且还是个软柿子。
苏秦继续忽悠,攻占宋国的好处:“占有了宋国,魏国的阳地也就危急了;占有济水以西,赵国的阿地以东一带就危急了;占有淮水以北,楚国的东部就危急了;占有陶、平陆,魏都大梁的城门就被堵塞了。”
“哦,是这么回事儿。”
“放弃帝号而代替讨伐宋国暴君,如此国家地位提高,‘国际’声誉尊崇,燕国、楚国因形势所迫而归服,天下诸侯国都会听从齐国。这是商汤和周武王那样的正义之举呀!”
只顾开心的湣王幡然醒悟,于是“去帝复为王”。
而秦国原以为齐国能听忽悠,一起称帝上“贼船”。即使诸侯怨声载道也不敢叨叨,毕竟两大强国做事,又有谁敢反对呢?岂料,半路杀出来个苏代,三言两语击碎秦昭王称帝的梦想。“秦亦去帝位”,秦昭王遗憾地去掉了帝王的称号。
苏秦先是从齐国利益出发劝去帝号,争取齐湣王的充分信任。再进一步诱导湣王攻宋,既可以转嫁对燕赵的压力,又为六国联合灭齐埋下了隐患。
湣王做梦也没想到,攻宋又何尝不是三面树敌呢?威胁韩、魏,迫近秦国,北威赵国,南逼楚国,诸侯环伺下又岂能容许一味地做大?
那么,苏秦为何要这么坑害湣王呢?当然是为了自身利益。
此时齐国的人才环境发生了巨变,湣王不再热心对待贤能之士,燕昭王筑造“黄金台”不仅吸引了其他诸侯的人才,也吸引了孟轲、淳于髡以及邹衍等等齐国人才。


13、先王纳丑钟离春  湣王钟意采桑女


这日,湣王在宫中闲来无事,率众人出城游玩。
当车马行进到临淄东郊时,百姓们都跑出来围观车队。湣王坐在车子里,看到围观的老百姓们满是尊崇的目光,心中正洋洋得意之时,忽然发现路边桑园里,有一个采桑女子正在全神贯注地采摘桑叶,全然没有顾及他浩浩荡荡的车队。
湣王:“那个采摘桑叶的女人很奇怪,你们去把她叫到车前寡人有话问她。”
采桑女被人引领着来到车马前,不卑不亢地向湣王行了个礼。
湣王见她其貌不扬,身穿粗布麻衣,左手提竹篮,右手拿桑钩,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有一点比较奇特,她脖颈下端一个大肉瘤甚是醒目。
湣王问她:“本王出游,全城的男女老幼皆来围观,唯有你不为所动,在那里专心采桑,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本王不值得你一看吗?”
“我是奉父母之命前来采集桑叶的,还要急着赶回家中喂蚕,所以没有时间围观大王。再说国君有国君的使命,采桑女有采桑女的工作,我们都是在各司其职,这也没有过错呀。”
湣王见采桑女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又听她的话句句在理,觉得她绝非是一般的女子。他对随行人说:“先王纳丑女钟离春,被天下传为佳话。寡人也想效仿先王,纳面前这个女子为嫔妃如何?”
随从:“王上圣明,若此,必将万世颂扬。”
湣王对采桑女说:“本王想纳你入宫,封你为嫔妃,让你终生享受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多谢大王的盛情,可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必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如果大王真心要娶,请大王按选聘嫔妃之礼仪,到我的家中向我的父母提亲。”
“好的,现在寡人就按选聘嫔妃之礼仪,派使者带着金银珠宝前去行聘。”
采桑女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嫁不出去的女儿,竟然被大王纳为嫔妃,自然喜不自禁,很爽快地答应了亲事。
母亲说:“闺女啊,你就要随大王进王宫了,换上件漂亮衣服吧。”
“大王看上的,是那个穿麻衣素服的采桑女,我还是保持自己的本色为好。”于是仅仅是做了简单的梳洗,依旧穿着自己干活时所穿的衣服上了车。
湣王后宫嫔妃们听说新娶了妃子,都想见见这个新妃子长什么样子。于是她们一起聚集在后宫门口等待。
迎亲的车马停在门前,采桑女身穿麻衣,头插荆钗,不慌不忙下得车来,向众人一一行礼。嫔妃们见采桑女容貌一般衣着俭朴,而且脖子下面长了一个大肉瘤,觉得甚是可笑。于是大家叽叽喳喳,开始对宿瘤女指指点点,有的还掩鼻嗤笑。
湣王觉得很没有面子,说:“你们先不要笑,新王妃是还没有梳妆打扮,等她沐浴更衣之后,再穿上绫罗绸缎,施以粉黛,加以修饰之后,就会好看的。”
采桑女听了这句话,意味深长地对湣王说:“大王,刚才您说加以修饰,您觉得人真的需要修饰才会好看吗?修饰有些时候很重要,可也要看用什么来修饰。”
湣王不解其意,问道:“此话怎讲?”
“修饰与不修饰,差别确实很大。古代的尧舜桀纣,都贵为天子。但是尧、舜是用仁义来修饰自己,他们正直仁慈,爱民节俭,天下人都齐声称赞他们,而桀、纣用豪华的宫殿,无数的珍宝,美女如云的后宫来修饰自己,他们穷奢极欲,以致国破家亡,令天下人耻笑。所以说怎样装饰和用什么来装饰,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湣王娶采桑女原本是为了作秀,也想和他父亲一样赢得一个爱才不爱貌的好名声,可听了采桑女这一席话后,他说:“你真是一个有见识有眼光的奇女子,寡人封你为王后,统领后宫,协理朝政。”
后宫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14、太傅王蠋被罢黜  苏秦献上连环计


荀况写了篇论《臣道》的文章给王蠋看,说:“王太傅,请你看看我说的对否。”
王蠋翻看了一遍道:“祭酒洞若观火,把一切都说得非常明白。当今咱们国家缺乏的是立功的臣子和圣明的臣子,阿谀奉承的臣子和篡夺君权的臣子当道,大王还想称王天下,危险和灭亡就在旦夕!我一定要做到做臣子的职责。”
太傅王蠋,看到湣王如此莽撞行事,这样闹腾下去,会毁掉齐国创下的基业,人们不但要指责湣王,还要指责他这个太傅调教得不好。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认为还是应该出面制止一下。
他赶到齐王宫,对湣王慷慨陈词:“咱们齐国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都是先王励精图治创下的基业,打天下不易,保天下更难,切莫穷兵黩武了,应立即停止对外扩张的图谋。”
王蠋以为,自己是湣王的老师,讲得过火一点没什么,可刚说到这里,湣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的那一套寡人早已领教,若不是看在你是太傅的面子上,立刻让人把你赶出去。”
“是先王让我做你的太傅,如今你竟然不听老师的教诲,到时候你悔之晚矣!”
“寡人承认你是我的太傅,到底你是齐王还是我是齐王?国家大事难道你说了算?”湣王真生气了。
王蠋抖动着胡须,越说越激动:“正因为我说了不算,才教你走正道,切莫穷兵黩武!”
湣王大声呵斥道:“你个老家伙,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充其量是个太傅而已!我哪天不高兴了,就免了你这个太傅,省的多嘴多舌烦人。你老老实实做好你的本职就行了,你有什么权利来阻止本王的军事行动?”
见说动不了湣王,王蠋气愤不过,说:“你就是免了我的太傅,我也必须给你提个醒,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湣王也不示弱,一摆手说道:“那寡人就成全了你。退下。”
湣王的膨胀野心越来越大,他气呼呼地说:“秦王要跟我互称东帝西帝,好像我还要需要他的协助才行,就是没有秦王的援手,难道我就没有能力称帝了?”
此时,腰挂七国相印的苏秦正在齐国游说,道:“大王息怒,你可以使出连环计,称帝的问题不在话下。”
“哦,相国有何妙计?”
“现在宋国内乱,第一步可以联合之前被宋国打败的那些国家,就说报仇的机会来了,组成齐楚魏联军同时出兵围殴宋国。”
“他们肯出兵吗?”
“有利可图,何况借机复仇,他们没有不出兵的理由。”
“宋国可也是个老牌国家啊,底蕴深厚。”
“有我们三大强国同时围殴,能扛得住才怪。”
“若宋国亡了,这块肥肉也很难分啊。”
“下一步我自有良策。”
“攻打宋国,他们估计是出兵不出力,这个便宜来之不易,分而食之不合算。”
“大王莫急,下一步我就让其他国家不敢觊觎。”
“如果贸然翻脸,齐国势必同时以一敌二,和魏国楚国对打。就算我国再强,肯定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魏楚把两国主力军队都给调走,不就好办了?”
“说说简单,他们一个个又不是傻子。”
“这就是我说的下一个良策。接下来,我们可以联合楚国,以及韩赵魏三国,组成了一个五国同盟,一起进攻秦国。”
“秦国可不是好惹的。”
“正因为秦国是块硬骨头,五国联合攻秦必然久攻不下,但各国的军队主力,自然都被吸引到了秦国那头,咱们再瞅准机会,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搞个突然袭击,将整个宋国收入囊中。”
就在几大强国一起进攻秦国的时候,齐国忽然派出自己早已隐藏的军队,进攻宋国。因为当时楚国和魏国的主力,都被牵制在秦国那头,短时间内也调不回来。
湣王:“苏相,我要攻打宋国了,你认为可行否?”
苏秦眨巴着眼睛说:“出师伐宋有诛暴之名。”
“看来苏相是赞成的了?”
“不仅出师有名,还可以得到宋国的土地。”
“对对对,出师的目的不就是得到土地嘛。”
“还可以得到宋国的臣民。”
“要他们的臣民干什么,我只想要土地!”
“齐国一定能心想事成。”
宋国已失去了往日的地位,怎是齐国的对手?
燕昭王此时也火上浇油,目的是看湣王的笑话,竟然鬼使神差般下令:“现在齐国要攻伐宋国,我们燕国不能袖手旁观。”
燕将张魁问:“我们是要帮助宋国呢,还是帮助齐国呢?”
“那还用说?天平往哪边倾斜我们就帮助哪边。”
“大王,我们与齐国可是有世仇啊?齐国若是灭了宋国,掉过头来就会对准我们。”
燕王嘿嘿一笑道:“齐国真若是灭了宋国,那才有好戏看呢。现在我命你率领燕军去帮助齐国伐宋。”
“臣下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什么叫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你想啊,齐国没有邀请,我们主动参战,是不是有点想分一杯羹的意思呢?”
“齐国邀请楚国和魏国共同伐宋,约定灭掉宋国以后,三国分宋国土地,咱们不跟他争。”
“那么好吧。”
燕军浩浩荡荡出发了。
齐王宫内,湣王正在谋划攻宋调动军队。
“禀报大王,燕国传来消息,他们已派张魁率大军来帮助我们伐宋。”一官员说。
“哦,我们要攻打宋国,燕国竟然派一个无名之辈来充数?是借此想邀功封赏的吧?”
苏秦:“这是燕国的一个态度,是支持您伐宋的。”
“没有燕国的支持,我照样让宋国土崩瓦解。燕军到达什么地方了?”
“估计还在半路上吧。”
“你安排手下人,在半路上先把张魁给我结果了,看看燕国帮助我们伐宋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样不好吧,燕国一片诚心来助,尚未出师先斩人家派出的大将,于情于理没法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张魁吗?杀了他燕国能怎么样?”
“要是如此的话,大王打算用什么方法结果了张魁性命呢?”
“就以我慰劳燕军的名义,犒赏他食物,让他高高兴兴助阵,然后高高兴兴地消失。”
文武大臣听后,一个个被惊得瞠目结舌,谁也不敢多言进谏。
张魁被杀身亡,消息传到燕国。
燕昭王问:“此事是真是假?”
“禀报大王,张魁是真的被齐人杀害在路途。”身边人回答说。
昭王:“齐王实在是个莽撞人,我一番好意,他不领情便罢了,还中途杀我大将,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一大臣说:“齐王是个蛮不讲道理的人,我们怎可与他为伍?不若趁此将大军撤回来,他爱怎么伐宋由他去吧。”
“齐王虽昏,我们也不要轻易招惹,他喜怒无常,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大臣说:“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还要助纣为虐不成?”
昭王:“你说的正是。我们不但不追究杀张魁的责任,还需再派二万士兵,自备粮草去协助齐国攻打宋国,以表示我们的真诚。”
众大臣也是对昭王的执着连连摇头。


15、齐军兵逼睢阳城  康王自投神农涧


湣王执意伐宋,谁也说服不了。
经过短时间准备,齐军出发征伐宋国,有大臣提醒:“战胜宋国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要考虑到,宋国也有可能向外请求援军。”
湣王一歪脑袋,斜看了这人一眼,说:“怕他个球,我强大的齐军还怕一两个不知好歹的跳蚤?”
“虽说虱子多了不咬人,还是考虑得周全些比较好。”
“不必多虑!如此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么事?王霸之道不能计较后果怎样。”
一言一句霸气的湣王,把众文武大臣憋得大气不敢出。
齐国来势汹汹,宋国顿感大事不妙。
“报王上,齐军正在路上。”
康王,亦称宋王偃、宋献王,子姓,戴氏,名偃,听罢,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臧子。”
“臣在。”
“你说说目前该如何应对是好?”
“这个嘛,这个嘛。”
还没等臧子这个完,康王:“别这个这个的了,寡人派你抓进去楚国一趟,看楚王能不能出兵相救。”
“楚王那小子可是滑头得很呢,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得主。”
“有病乱求医,你带上几车金银珠宝给他送去,不怕他见钱眼不开。”
“,好嘞,臣这就火速前往。”
臧子在见到楚王后,说:“楚王,我国危在旦夕,宋王派我来向您请求援兵,希望您火速救援。”
其实,楚王已经知道齐军伐宋,也估计宋军抵挡不住,他稳坐钓鱼台,就等着宋国来求援。缓缓说道:“我们兵力也不充足。”
臧子听到这话,认为借兵无戏,急忙说:“楚王,您是否有什么条件?”
“不不不,宋王派你来求救,本王再提什么条件就太不地道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臧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问:“那什么时候发兵呢?”
“你可速速回去告诉宋王,楚军整合兵力随后即到。”
“多谢楚王。”
臧子离去后,有大臣问楚王:“咱们就这么轻易答应出兵了?”
楚王阴险一笑道:“亏你还是在朝多年的大臣,不懂得阳许之的道理?”
“微臣明白了。”
“让他们两败俱伤吧。”
“哈哈哈哈……”
久等楚军不到,宋民也久苦于“桀宋”虐政,民心离散,城池不守。
齐军直逼宋国的都城睢阳。
“报王上,齐军已兵临城下。”
“晓得了,看寡人怎样消灭他。”
说罢,康王上阵检阅兵马,亲自率领宋国中军,传令:“离城十里扎营,寡人就不信邪了,他齐军胆敢前来应战!”
宋军摆下阵势,等待齐军来袭。
齐军知道康王志大气骄,也传令:“安排军队示弱,引诱康王出营。”
大将闾丘俭率领五千兵马引诱。
康王不知是计,亲自上阵横刀立马,斩杀齐国二十多员大将,杀了齐国一百多个士兵。
齐将韩聂斩杀宋军大将屈志高,宋将卢曼死在阵中。
眼看齐军越战越勇,康王说:“速速传令,鸣金收兵,军马撤回睢阳,闭门坚守。”
齐军合兵攻打,昼夜不息,一时难以攻下。
湣王闻讯后,说:“是什么原因?”
“启禀大王,宋军撤回睢阳城内,闭门坚守不出。”
“那不会想办法引诱他出城?”
“引诱也不管用,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宋军就是坚守不出。”
“呵呵,宋王那小子怕了吧,这回当缩头乌龟了。”
“是啊,缩头乌龟很难斗。”
“哼,寡人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到前方去助阵。”
“王上,也许再等等就有好消息。”
“寡人已经等不及了,现在,马上就出发。”
他很快两军阵前,此时,齐军正准备要吃早饭。
一阵风吹过来,飘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湣王嗅着味道问:“是不是为将士们准备的羊肉汤?”
韩聂:“是的,王上。我们就地取材,宰杀了许多羊,好让兵士们吃完饭就去杀宋军。”
“不。先把宋军灭掉再吃饭不晚。寡人要亲自秉枹,鸣钟、鼓、錞于、振铎。”
“好的。”
于是,韩聂传湣王命令开始攻城。
兵士们一个个急于回来吃早饭,更有湣王督战,齐军士气大振,一时战鼓咚咚,杀声震天;宋军意志瓦解,再加上康王不知体恤将士,宋军灰心丧胆。
直到傍晚时分,康王知大势已去,便带领大将戴直半夜出城逃遁,守将公孙拔竖起降旗,迎湣王入城。
“捉到宋王了吗?”湣王问。
“没呢。”
“抓几个他身边的人审问一下,看他去哪儿了。”
韩聂率领一班人马进入王宫,只有几个年老体衰的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
“你们宋王躲到哪儿去了?”
“宋王他,他,他半夜里就出城逃跑了。”
“禀大王,宋王半夜里就出城逃跑了。”韩聂向湣王汇报说。
湣王一边安抚百姓,一边下令:“继续追击宋王,绝不让他活到明日。”
再说那康王走到温邑,追兵赶到,追兵先斩杀戴直,康王看看已经没有活路,自投神农涧中,没有死,被军士拉了出来,然后斩杀,军士把康王的首级送到睢阳。
宋国土崩瓦解,举国灭亡。在强大的齐军面前,康王很快战败而死,楚国的援军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在面对如何瓜分宋国的这个问题上,几个国家特别是楚国开始出现矛盾了。
战后的分赃,让湣王恼怒异常,他先是派兵攻打楚国,随后又出兵攻打魏国和赵国,扬言:“别说你们这些小小的诸侯国,把周天子赶下台也不在话下!”


16、守卫月下讨美酒  四个领赏二百五


消灭了宋国,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一夜,湣王在梧台宫设宴,邀请他进宫把酒言欢,并商讨合纵事宜。两人边欣赏美人歌舞,边兴致勃勃品尝着美酒。
二人对饮,你一杯我一杯,一杯又一杯,喝的是前仰后合,畅快淋漓。
酒过三巡后湣王醉眼朦胧地看着苏秦已很有醉意,说:“苏相国,咱们今日个到此为止吧,我看咱俩都喝的差不多了。”
苏秦:“还是大王的酒量大,好,改日再继续饮,喝它个河水倒流。”
“苏相不仅仅擅长合纵,对美酒也很有研究。”
“哪里哪里,大王的美酒人间难得几回尝,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湣王:“看得出来你很爱美酒。”又对侍者道:“苏相是个品酒专家,你把剩下的酒封好,让苏相带回去,有空慢慢品吧。”
侍者很快将酒坛封好口,苏秦感激涕零,叩头谢恩,然后抱着摇摇晃晃地离去。
出梧台宫时,苏秦喝了一肚子酒,感到内急,来到宫门口,用力拍动宫门,开门的是一位名叫刖的守卫,他闻到一股美妙的酒香,不由得看向苏秦抱着的酒坛,说:“相国喝酒还吃着的拿着的?”
苏秦咧咧歪歪地说:“是是齐王请我喝酒,这美酒真好喝啊,这不,剩下的齐王还让我带回去呢。”他一边说,一边将酒坛对着刖谝。
刖搀扶着苏秦说:“既然王宫中的美酒那么好,小的还没有尝过呢,可否将这些剩下的酒让小的也尝尝?”
苏秦当时似醉非醉,听到刖讨要酒喝,登时双目圆睁,暴跳如雷,一甩袖子,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这小小的守卫竟敢向我讨要宫中酒喝,这是齐王赏赐给我的,你也配喝御酒?真是大胆至极,快滚一边去!……”
骂完,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苏秦远去的背影,刖急了。想喝酒没讨到,还白挨一顿辱骂,心里来气,十分恼火,又无可奈何,看苏秦晃晃悠悠地离开,心里骂了一句:看不起人,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苏秦走后,这个守门人刖想出一条计策:随手提起一水桶,在门廊下对着墙泼了一桶污水。
次日早上,宫门正门口墙角,冻着一个大冰坨子,是避主不祥现象。
湣王昨晚喝的酒还未全醒,出门后看到水迹,愤怒地问:“谁把尿尿到这里了?”
刖三步并作两步,跪在地上禀报说:“君上,冰坨子是昨晚你的好朋友苏秦喝酒后,他酒后出宫门,乘我开门之时,站在墙角撒了一泡尿,还边撒尿边吹口哨哼曲呢。”
湣王听到十分愤怒地一瞪眼:“苏秦竟敢在我宫门口小便,这不是找死吗?殿前司马侍卫何在?立即派三百军士直接去将苏秦斩杀掉,以解我心头之恨。”
殿前侍卫领命而去,此时的苏秦还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呢,从被窝里拖出来,一刀就给砍了,睡梦中不明不白地被杀掉,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会儿,殿前侍卫回来向湣王复命,湣王先是一怔,说:“真的把他杀了?”
侍卫:“他的酒还没醒过来,正在呼呼大睡,没费什么工夫。”
苏秦在齐遇刺,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对其他国家怎么解释?
湣王对侍卫说:“那就这样吧,将计就计,传出话去,就说是他是被刺客杀的。”
侍卫:“到哪里去抓刺客呢?”
“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你把苏秦的头割下来,用鞭子狠抽他的尸体,弄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然后把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城门口,张贴出皇榜,上面写上‘苏秦是个大内奸,死有余辜。齐王一直想杀了他,却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今幸有义士为民除害,大快人心。王上下旨重赏,奖励黄金千两,请义士来领赏。’”
此榜一出,竟有四人前来领赏,而且他们都一口咬定:苏秦是自己杀的。于是士兵把他们“请”到湣王跟前。湣王见到他们四个人,既好气又好笑,他还是煞有介事地问:“这一千两黄金,你们四个人怎么个分法?”
这四个人不知道中了计,还高兴得立即回答说:“这好办,每人二百五不就成了。”
湣王一听他们还乐滋滋地想着赏金,拍案大怒:“你们这四个二百五,到阎王老子那里去领赏吧,给我推出去统统斩了!”
这四个不明就里的“二百五”,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成了冤大头当作替死鬼被斩杀。


17、王蠋怒下逐客令  服完苦役瘦如柴


湣王称王以来,自认为羽翼丰满,不再需要太傅的调教,将王蠋改任齐国太史,负责掌修国史、兼管太庙、占卜、巫师等典籍府库。
一个方士打扮的人来到太史府门前,门人见他鬼鬼祟祟,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奉齐王之命,拜会王太史。”
“奉齐王之命?”
“是的。”
“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欸,你不要以貌取人呐,我可是正儿八经奉了齐王之命的。”
“好吧,那你就进去吧,记住,千万不要惹王太史生气。”
进到屋内,王蠋正在简牍上刻划着,抬头见来人不认识,问:“来客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与你素不相识,老汉我也是个闲职,值得登门造访,恐有来头吧?”
“对对对,王太史。”他凑到王蠋身边耳语道:“我奉齐王之命特来商议密事。”
王蠋闻言,知来者不善,下逐客令说:“你是一个方士,也就能搞些妖邪之术的本事,密商国事只能我与大王之间进行,我怎能与你密商什么国事?”
“王太史息怒,我真是奉了齐王之命而来。”
“我已经说过了,密商国事只能我与大王之间进行,你这样的人不配。”
“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呢?”
“你赶快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见到你这样的人!”
王蠋赶走方士后,连夜秉笔直书齐湣王:大王,治理一个国家,靠得是你的智慧和文武大臣的能力,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国力才能够强大。靠某些游说方士之言是要误国误民的,请求你颁布一项诏令,在齐国土地上不能允许方士横行,并驱逐出境以绝后患。
齐王府内,湣王翻册读王蠋谏言后大怒,吼道:“好个王蠋,本王看你曾任过我做太子时太傅的面子上,才让你做太史,竟然不给本王一点面子,成天唠唠叨叨已经够烦人,一个刀笔吏,都敢对本王指手画脚,你的眼里还有本王吗?也太不成体统了!”
翌日,朝堂之上。
湣王:“太史又有何事要奏于本王吗?”
王蠋:“无事不敢渎奏,有事不敢不言。大王伐燕攻宋,诸侯莫不畏服。现今荒于酒色,不访贤才,不理朝政,可知道燕国正在乘隙图齐。若这样下去,恐殷鉴不远。”
“我们齐国如此强大,我看燕国若胆敢来犯,还不是照样摧枯拉朽?不足为虑。”
“大王别说燕不足虑。他们拜乐毅为亚卿,卧薪尝胆不是一日,咱这边宴夜笙歌不设防,如若燕军兵马临城可怎么办?”
“王蠋,我知道你不过是沽名钓誉,故意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我大齐国的威风。你越职言事,现在我将你夺官削职,回原籍养老送终去吧。”
当即,湣王下诏,罢黜王蠋,齐国再不设太史一职。
是日,稷下学府的名士们为王蠋请命,画邑的王氏也全族出动,在王宫前大喊口号:方士毁我文化根基,当诛!王蠋大节昭昭,当为太史!
这样一闹腾,湣王更是暴怒了,再次下诏,遣散稷下学堂的人员,驱逐王氏族众,罚画邑王氏族人苦役三月,王蠋苦役三年。
稷下先生们带着失望和愤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令他们引以为豪的稷下学府。稷下学府也出现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冷清萧条。
王蠋服完苦役的时候,已经成了骨瘦如柴的老人,就回到画邑隐居。


18、抽调壮丁筑大城  尹文进谏王不悦


湣王一天上早朝,他看着侍臣们说:“我们国家处于几个强国之间,年年苦于要支付大量军备费用。现在我想抽调一批壮丁,在原来城墙的基础上,将城墙修筑到从东海筑起,连通即墨,途经太行山,连接辗辕山,直下武关,曲折蜿蜒四千里,可与各强国隔绝。”
稷下学府的其他先生都已被遣散了,尹文本就是齐国人,没有去往他国,而是选择继续留下来向齐王进谏。
尹文听到湣王加固长城,进谏道:“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苛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长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
湣王:“你老糊涂了吧?嘟嘟囔囔说的些啥?”
“大道容众,大德容下,大道无形,称器有名,形正由名,则名不可差。”
“你就不会说句人话吗?”
“老百姓日子过得都很苦啊,现在征调大量民夫让他们去修筑大城,势必会造成田园荒废,不如让民休养生息。”
湣王听了此话不高兴了,道:“只有这样才能使秦国不能窥觎我国的西方,楚国不得偷犯我国的南方,韩国和魏国不得牵制我国的左右,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吗?”
“这样浩大的工程,没有个十年八载是完不成的。”尹文说。
湣王问尹文道:“寡人甚好士,但齐国的士人,都与寡人的观点相左,这是为什么呢?”
“大王所说的士是怎样的人?”
湣王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尹文接着说:“今有这样的人,事君则忠,事亲则孝,交友则信,处邻则顺。有此‘四行’的人,可以称得上‘士’吗?”
湣王说:“对。这个人就是我所说的‘士’了。”
“大王想得到这个人,肯让他做大臣吗?”
“寡人只是想得而得不到啊!”
尹文知湣王好强而自尊,于是说:“这个人在广庭大众之中,见到别人侮辱他,他却不敢格斗,大王能用他为臣吗?”
湣王不悦地说:“士见侮不斗,是一种耻辱。对这种忍受耻辱的人,寡人不用他为臣。”
尹文解释道:“这个人虽‘见侮不斗”,但未失其四行啊!这个人应该是‘士’。而大王你认为有‘见侮不斗’就不为臣,无此就为臣,那么,大王你所承认的‘四行’之人,就不是‘士’了。”
湣王无言回答。
“今有人君将治理国家,臣子有错误就说他有错误,无之也说有;有功劳就赏赐他,无之也赏赐。这样有些人就很怨屈,就不愿意为人君治国了。大王,你说这样行吗?”
“不行。”
尹文紧接着说:“我偷偷地观察齐国官吏管理国家,就是用这种办法去处理事情。”
湣王嘿然而笑:“寡人治国,听信先生之言,民不得治,我也不敢怨你呀!你是这个意思吧?”
“关于‘敢’与‘不敢’还有个说法。大王曾说‘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有人惧怕大王之令,就是受到侮辱也不敢斗,这是成全大王的命令,而‘见侮不斗’就不是‘辱’了。再者,应该为臣的而不以为臣,这是一种惩罚,大王不以为臣就是无罪而罚呀!再说于法律也不合。这作何解释呢?”
湣王白了他一眼说:“你不要说了,修筑大城虽会一时有些劳累,但日后就不会再有远征和遭受侵犯的祸患,可以一劳永逸了。老百姓听见我下达这个命令,肯定欢欣踊跃地参加呢。你不要跟王蠋学,唠唠叨叨烦死人。”
在画邑隐居的王蠋,得知齐王要劳师动众修建长城,一大早拄着拐杖出门来,田野里白茫茫大雪没膝,路旁有一个壮汉,袒露着身子,冻倒在地上,望着老天唱哀歌。
王蠋感到很奇怪,便问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光着膀子在这里唱?”
那人被冻得磕磕巴巴地说:“这场大雪顺应了时令,正高兴明年人们能吃到贱价的麦子,可是我在今年就要被冻死了。”
王蠋喃喃自语说:“这正像大王所说的筑大长城,等到大长城墙筑完,还不知道享受永久安乐的是些什么人呢?看来范杞梁夫妇的悲剧又要重演了!”


19、平民狐援闯檀台  湣王提剑刺过来


湣王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的劝谏,有时候听烦了,就躲到檀台享乐。
说也是,那段时间天天下雨,湣王听着雨声,问:“老天怎么这么多雨啊?”
侍者回答:“雨恨花愁同此冤,啼时闻处正春繁。千声万血谁哀尔,争得如花笑不言。”
“哼,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是被人教唆了说的吧?”
“王上,下雨好啊,下雨隔绝了外边的喧嚣。”
“嗯,是的呢,难得的清静。”
正说话时,狂风大作,雨点儿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砸的廊檐乒乓响。
湣王:“这是怎么啦?”
“王上,下冰雹呢,快到房间里躲一躲吧。”
“嗨嗨,不就是下冰雹吗,寡人喜欢这样的动静。”
一会儿,冰雹不下了,雨住点了,愁云慢慢散开,天空露出一丝阳光。
湣王感觉这几天腰间奇痒难耐,对侍者说:“去叫御医来给寡人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一会儿御医到,先是摸摸他的额头,说:“王上有点发烧呢。”
“我说感觉有点冷,还以为是刚才下雨阴天的事儿。”
抑御医又慢慢先看他的衣衫看,一颗脓疮周围布满一串串的小泡泡,说:“穷生虱子富生疮,王上这是生了疮。”
“痒的很呢。”
“因为长在腰间,衣服不时地蠕动所致。”
“怎么治好呢?”
“以脓疮草叶子汁水擦抹、用墨汁画符拦截、喝蛇胆、或吃蜈蚣以毒攻毒,不日即可痊愈。”
“越简单越好,蛇胆、蜈蚣那东西听着就吓人。”湣王说。
御医:“那就以脓疮草叶子汁水擦抹吧。”
正在御医阵了的时候,忽听一阵骚动声,是城郊平民狐援,得知湣王在檀台宴乐,自告奋勇到台上劝谏。
侍卫怎么挡他也不听,说:“我就是要跟大王说说。”
湣王闻讯,说:“来者何人?胆敢在这儿胡闹!”
“大王我不是胡闹啊,大王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国家要走向灭亡了啊!”
湣王看他的样子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儿耸人听闻!”
“我就是一介平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狐援跪在地上答道。
“国家的事你能管得了,还要我这个大王做什么?你一个村夫,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我是为国担忧啊。” 狐援抽泣着说。
湣王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赶快回家照顾好老婆孩子,别在这里瞎掺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帮群臣也劝狐援说:“走吧,别惹大王生气了。”
“大王不听我的劝,我就在这里继续哭下去。”
“真扫兴!以后别让我在看到你。”湣王一阵风离开了檀台。
过了三天,湣王本来把这事而忘了,又带领一班群臣去檀台,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声,问:“什么人在此哭泣?”
“还是那个狐援,大王那天离开后,他一直没走,已经在这儿哭了三天三夜了。”有人说。
“什么,他这不是找死吗?!”
湣王从侍卫腰上拔出宝剑,提剑过来,对着狐援吓唬到:“快别哭了,再哭寡人一剑刺死你。”
狐援停下哭泣说:“大王你不接受我的建议,我就一直哭,直到您就收了我的建议为止。”
不听则罢,一听湣王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吼道:“你再也没有机会哭了!”
一顿猛刺,狐援的确再也哭不动了。


20、陈戴受贿几只鹅  梦中偷菜送麻鞋


田仲也就是陈仲,是田齐政权的贵族子弟,他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由他的哥哥陈戴继承其位,齐国的盖邑就是他家的封地,年俸万钟。
陈仲在这优越的社会条件下,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不仅有机会博览群书,还可以观察到社会上层贵族阶级的腐朽生活。
哥哥陈戴担任齐国的大夫,享受着丰厚的待遇,可是仍贪婪无度,经常收受贿赂,侵吞国家资财,对此陈仲子十分反感。
有一次陈仲的哥哥接受了人家贿赂给的几只鹅,拿给母亲说:“娘,杀掉这鹅给你老人家补补身子。”
母亲问:“咱家又没养鹅,哪来的?”
“你甭管了,娘,你尽管吃别问好吗。”
陈仲说哥哥:“你不说清楚这鹅的来历,娘是不会吃的。”
“这个嘛,嗨嗨,老弟,是别人送的。”
“人家无缘无故的送你几只鹅?鬼才信呢。”
陈戴涨红着脸说出了实情。
“你这是在以权受贿!”
陈戴表面上若无其事,此时骨子里却怀恨在心。
可巧第二天是母亲的寿诞。陈仲去给母亲买生日礼物出去了。
陈戴对厨子说:“把那几只鹅宰了,做成一道菜,摆上筵席。”
席间,陈仲不明就里将鹅肉吃了些。
陈戴当着众亲朋的面,借机讽刺说:“弟弟,你以廉洁著称,看见我接受人家的礼物,总是生气、斥责。今日你怎么也跟着我们一起吃这不干净的鹅肉啊?”
陈仲听罢不由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窜起,他趔趄着退出筵席,站在屏风后,用手伸进喉咙里狠劲地往外抠,将污物吐在手里,对着哥哥吼道:“贿赂之物辱我清白。给你!”说着一把向哥哥脸上甩去。哥哥躲闪不及,弄得狼狈不堪。
湣王知道陈仲子很有才学,就派人去请他说:“大王想亲自听你讲学,让你担任大夫之职。”
陈仲对来人道:“王上并不真心实行我为官清廉的主张,只不过是想借我的名望来装璜政权的门面,以欺世盗名,这样的官我陈仲坚辞不做。”
陈戴听说后很不高兴,说:“我是你的兄长,你若不做齐王的官,就不要来家吃饭了,我要把你扫地出门。”
陈仲感到实在无法再同哥哥住在一起了,说:“我也是成家立业之人,这样也好,我们夫妻就到穆陵去居住,自食其力。”
来到穆陵后,陈仲隐居著书立说,过起了自由的生活。
不久楚王听说了他的才学和品德,赶忙派了使臣带着重金和礼品,来聘请他去当国相。
陈仲还是婉言拒绝了。为了避免纠缠,他夫妻又来到於陵隐居,为人家种菜园子挣钱,妻子织布,共同来维持生活,虽清苦些,但不受浊世的干扰,倒也舒心。
这年,於陵发生大饥荒,饥民见有吃的东西就哄抢和偷吃。
井边有棵李子树,果实熟得红嫣嫣的,馋得人们直流口水。
陈仲已三天三夜没吃一点东西了,看见井栏石缝里有一个从树上掉下来的李子,已被虫子咬蚀了一半。他拿起来放到嘴边,心想: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决不能吃。他就决然将李子又放回了原处。
还有一年,於陵邑大旱,人们连吃水也成了困难。陈仲早晨起来,背着瓦罐到离家十里之外的地方取水。天色很早,竟无一人,陈仲从水已不多的泉池里舀满一瓦罐,水就几乎没有了。这时陆续来了一些取水的人,他们看到水已没有了,都纷纷抱怨说:“咱们来晚了,水已被人舀光了。”不由得在一边长吁短叹。
陈仲看到这种情况,感到十分惭愧,赶忙拦住大家说:“你们不用慌,我把把舀的水分给大伙。”
每人都分得了一些水,可他自己一点也没留下。
那一夜,陈仲做了一个梦:他去朋友家做客,回家的时候路过同村人的菜地,看到人家地里的葵菜长得很喜人,就顺手拔了一棵,回到家做成菜肴吃了。
醒来后陈仲琢磨着,既然能在梦中偷菜,就说明自己思想深处还存有这种不好的念头。为了消除自己的思想负担,他决定去偿还人家。可是自己家中没有钱,也没有菜地,更没有菜,于是他拿了自己做的一双麻鞋,到那户人家去赔礼偿还。
人家见他请罪,感到莫名其妙:“你无缘无故来请的什么罪啊?”
陈仲便将梦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人家不由哈哈大笑,说:“梦中的事情又不是真事,你何必呢!我不能收这双麻鞋。”
可陈仲红着脸与其争执一番,索性扔下麻鞋转身跑掉了。


21、家家酿酒渠丘邑  湣王差点命不保


湣王天天宴饮,夜夜笙歌。
这日,侍者给他斟满酒爵,他端起来又放下,连续几次一点都没喝。
“王上,今天您怎么对酒不感兴趣了?”
“你也知道天天对着个黄脸婆就烦,寡人天天就喝着一种酒,能有兴趣吗?”
一大臣对湣王说:“杜康后裔在渠丘邑酿造出了好酒,开坛十里香呢。”
湣王一听到有好酒,顿时眼色生光,口垂涎连连,忙说:“赶快让他进贡些来。”
“大王,渠丘邑现在家家酿酒,户户垂幌。何不请您移驾前往,一来视察民情,二来还可以借此慰劳驻防将士,体现大王的恩德,何乐而不为?”大臣道。
湣王一拍巴掌说:“这样甚好。还是你有办法。”
一行人从王宫出来,乘船沿系水往西,过稷下学堂后,进入乌河水系,不多时在渠丘邑上岸。田野里,青纱帐,到处是一片连一片的高粱地。
湣王瞅着红红的高粱穗子问:“这叫什么?”
“这是高粱,百姓叫秫秫。这里的人就是用这种粮食酿酒。”一随行回答。
湣王还是不解,接着问:“这秫秫怎么都耷拉着脑袋?”
随行人解释说:“这叫弯脖子秫秫,因为它一个萼里长两个秫秫粒,产量高,就把脖子压弯了。”
“哈哈哈,有意思,可见我们大齐国人杰地灵。”湣王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般笑了起来。
街上人来人往,酒香随风飘忽,不时能看见醉得说着满嘴酒话,走路晃晃悠悠醉汉。
湣王来到一家名为“高阳酒肆”的店内,店小二喊:“客官,楼上请。”
一行人坐下来,店小二问:“客官,上什么菜什么酒呢?”
“一个是没有肥,没有瘦,没有骨头没有肉;再一个是金镶白玉板;第三个是红嘴绿鹦哥;外加个一吹两打。至于酒嘛,上你们最好的酒。”一随行人说。
店小二被难为坏了,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点菜的,㧟㧟头皮自言自语道:“这这这……”
“这这什么?我们在王宫里什么样的美味珍馔没吃过?”
店小二一听是王宫里的来人,急忙跑下楼跟店掌柜说,掌柜说:“让他们稍等,你去伺候着便是。”
一会儿工夫,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了:“这是不肥不瘦、没有骨头和肉(炖猪皮);这个是金镶白玉板(豆腐用油煎,外黄里白);这个是红嘴绿鹦哥(菠菜叶绿,根象鹦鹉的嘴巴);这个是一吹两打(面鼓槌)。客官请慢用。”
一随行人道:“咦,你们这老板是个聪明人。”
湣王在王宫里都是用酒樽喝酒,这里是用大黑碗,一碗下去,湣王就已经面红耳赤,双眼迷蒙,说:“使用大碗喝酒我不习惯,给我换成酒樽。”
店小二说:“客官,我们小店只有碗,没有你说的酒樽。”
隔壁一桌喝的酒熏熏的客人,听到要酒樽,骂骂咧咧过来说:“你们以为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喝酒还要酒樽?!”
“我是齐王,你是什么人?”湣王一听怒不可遏道。
醉汉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那个混蛋齐王?老子天天想宰了你还找不到你,你倒送上门来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抓起一只黑碗朝湣王脑袋上砸去。
湣王一边捂着脑壳一边问:“你们是些什么人?说说到底与我有什么仇恨?”
“好。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让我们戍边时,说好了等到第二年瓜期时就派人代替我们,让我们回去。可是一年过去了,瓜都烂在地里了,你也不派人来代替我们戍边。你这种不讲信用的君主不死,我们是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了。”醉汉说。
“我说的瓜熟时节,不是指今年瓜熟,而是说的明年瓜熟。”湣王还想争辩。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醉汉愤怒到极点。
随从赶紧将湣王保护着,躲过醉汉的追逐,跑下楼去,扶他乘上一匹马,直奔王宫而去,躲过了这场劫难。


22、讨齐檄文十大罪  触子绕圈华不注


齐国与素有积怨的燕国公然翻脸。
燕昭王问乐毅:“燕国苦齐久矣,我不曾一天忘记向齐国报仇雪恨,欲一洗前王之仇,乐毅将军可为寡人谋划复仇之策。”
乐毅,子姓,乐氏,名毅,字永雷,中山灵寿人:“王上,齐国乃东方霸主,燕国是个弱小的国家,地处偏远,仅以燕国一己之力,恐无法与之对抗。它原来就是霸国如今仍留着霸国的基业,土地广阔人口众多,可不能轻易地单独攻打它。”
“难道连天下闻名的乐毅将军,也想不出破齐之策吗?”
“现在齐王自尊自大很是骄横,百姓已不能忍受他的暴政了。欲破齐国,则必举天下而图之,可联合楚国、魏国,让赵国以攻打齐国的好处去诱劝秦国,必成功之。”
“好好好,现在我任命你为上将军,联合赵、韩、魏、秦五国伐齐。”
一切都按照乐毅的计划展开,具符节,使臣于各国,各国国君早已对湣王的蛮横不满,都同意一起出兵攻打齐国。
乐毅对昭王说:“王上,举天下而图齐,是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愿也。楚、赵、宋尽力,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
“寡人静等乐将军破齐的好消息。”
旌旗猎猎,战鼓咚咚。联军首先发出讨齐檄文,细数齐湣王十大罪状:一、骄横跋扈,傲慢无礼。二、穷兵黩武,桀强凌弱。三、刚愎自用,不听谏言。四、凶暴残忍,得罪天帝。五、长夜酣饮,不恤国政。六、好色之徒,淫荡无耻。七、奸臣当道,忠良遭殃。八、妄自尊大,号称东帝。九、欲并周室,以代天子。十、慢神虐民,全无君道。
齐将触子率齐军与五国联军对峙于济水边。
五国联军在乐毅的统领下,气势盖过了齐军。乐毅端坐中军帐内,听着各路将领汇报,得知齐军只是防守,并不主动进攻,哈哈大笑道:“这个齐王也有害怕的时候,现在他当缩头乌龟啦,我们联军要主动出击,不能给齐军任何喘息的机会,越过济水去,活捉齐王。”
联军将领个个跃跃欲试打先锋,霎时战鼓咚咚,刀枪剑戟杀做一团。齐军渐渐支撑不住,一退再退。
齐王疾驰信使催促触子不要被联军吓破胆,要主动出击。
触子身披铠甲立在战车上,看到齐军一波一波败下阵来,对驾车人说:“看开我们实在顶不住了。”
驾车人说:“从一开始交战,箭就射进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断射中的箭杆继续驾车,左边的车轮都被我的血染成了黑红色,只要我们奋力抵挡,就能打败他们。”
触子说:“全军都注意着我们车上的旗鼓,前进和后退都要听从旗鼓的指挥。这辆车上只要还有一个人镇守,战事就可以成功。不能败坏了国君的大事。”
联军潮水般涌来追赶齐军,触子军无法抵挡,只好围着华不注山绕圈。
不想,触子的战车在慌乱中撞到一棵大树上,驾车人对触子说:“将军,咱俩互换战袍迷惑敌人。”
触子明白驾车人的用意,说:“我身为一军之将这怎么能行呢?”
驾车人说:“正是因为你是一军之将,我死事小,你死事关成败,你赶快逃出这里去集合军队,这里有我应对。”
触子不得已下车混入齐军,驾车人被联军俘虏。
湣王派人到前线来面见触子,辱而呵斥道:“你打的什么仗?丢尽了我们齐国的颜面。大王说了,如果不尽力作战,将灭绝你的族类,掘平你的祖基!”
触子听到这样的话,既委屈又伤心。对王使说:“我的兵士已经尽全力作战了,奈何联军那么强大,怎么也防也难以防住。大王不派援军也就罢了,还如此指责我无能,我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王使见触子信心尽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回转都城,向湣王汇报去了。
触子已经灰心丧气,在大帐内来来回回踱步,思衬着应对良方,思来想去,想出一招应对计策。
第二日,两军对垒,杀声震天。联军乌压压一片杀将过来,齐军这边立马“当当当”鸣锣收兵,齐国军士听到信号,一队队纷纷败退下阵,触子乘混乱之际,乔装打扮,驾一辆车已不知去向。军内无主,兵士像无头苍蝇,联军乘胜追击,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就打到临淄城外。



23、达子劳军落一人  调转车头向敌营


齐王宫中。
前线战事频频传来,报上来的消息令齐王恼火万分。
“禀报大王,触子率领的队伍不敌联军,已经败下阵来,联军很快就要向都城发起进攻了。”
湣王听说触子被联军打败,乜斜了一眼,道:“触子误国,想我大齐军队什么时候有此耻辱?若抵挡不住联军,国家危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国家需要沙场立功的时候,谁能抵御联军的进攻?”
眼前的众将领一个个做起了缩头乌龟,吓得大气不敢喘。
“难道我养了一群窝囊废?”
这时,将领中一个叫达子的站了出来,说:“臣愿在齐城门外迎战五国联军。”
“哦,达子将军若能战胜联军,国家幸甚,寡人幸甚!我命你即刻率领三军迎敌,把联军尽快赶出国境。”
“大王,我上有一事请求于您,您若答应了,战胜联军可有八成把握。”
“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在这里啰里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大王,在这关系国家存亡情势危急关头,为了激励将士作战的勇气和信心,大王应当首先犒赏三军,方能挽回败局。”
湣王不闻则罢,一听要犒赏三军,顿时怒不可遏,说:“国库里的钱已经全部用在了征战上,哪里还有什么钱财来犒赏?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你这是在勒索本王!你若不把联军打回老家,本王先将你斩首示众!”
见齐王不犒赏三军,还挨了一顿羞辱,达子无奈只好霸王硬上弓,㧟着头皮带领将士迎战联军。
就这样领兵上阵,达子心有不甘,知道愧对将士的他,在大战前,达子倾尽家财,杀羊烹羹进行鼓舞将士。按说犒劳军师一个都不能落下,唯独为达子驾驶战车的车夫,达子把他忽略了。当这人看到全军吃着羊肉羹时,自己却没有得到半点,一股无名怨恨记在心头。
在第二天迎战联军,车夫一心报复没有吃到羊肉的事情,趁着达子在自己驾驶的战车上指挥不注意,他直接调转车头,驾着战车向敌营冲去。
达子一看方向不对,说:“快停下,我还没有调度好队伍。“
车夫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直驾着车向敌营冲。
“你耳朵聋了吗?”
“我耳朵没聋,是你眼瞎了。”
达子听车夫说得话不对劲,好像话里有话,问:“你怎么回事?”
“哼,怎么回事!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车夫,根本支不起你的眼皮。”
“你说的什么话,我若信不过你,怎会让你做我的车夫?”
“我如此重要,你又信得过我,昨天吃羊肉你的眼里怎么没有我?”
“嗨嗨,是我一时疏忽,对不起了。不就是一顿羊肉嘛,等战胜了敌人,我管你吃个够。”
“吃羊你说了算,今天是我说了算的时候!”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知道驾车往前冲。”
两人絮叨这些事的时候,已被联军包围得水泄不通话,达子被联军生擒。


24、白马将军守关隘  假降趁机刺乐毅


联军不费吹灰之力,进攻到距离齐都临淄西南60里一个名叫小寨的村落。村前绿水环绕;庄外山峦重重。山脊上蜿蜒是横亘东西的城墙。
齐国为了避免战乱、发展经济,采取了攘外治内的方略,在与邻国交界处或关键处,选择有利地形设立城堡,派兵驻守,抵御外侵。小寨因地处齐国西向韩、魏、宋、鲁诸国交通要道,又与齐都临淄相距不远,是个森林茂密、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的要塞之地,形成了一道牢固的防御屏障。
齐军便在此设塞,作为小寨城的防卫前哨。守卫关隘要塞的统帅,是一位名叫田强的将军,他英俊威武,作战勇猛,韬略过人,治军有方,对当地百姓十分爱护,严令士兵不得扰民,还经常帮助百姓打井修渠、收割庄稼。因为他的坐骑是一匹白马,百姓们亲切地称他为“白马将军”。
“报将军,联军已杀奔至此。”
田强:“敌强我弱,传我命令,示弱于敌、坚守不出。”
“是。”
敌进齐境,一路气势汹汹,未遇像样的抵抗,直扑关城。当时,关城西有一条河叫大镇江,河上有座三孔石桥,河的东岸关城下有片开阔地叫大治田。
敌军摆开队形叫阵挑战,田强说:“备足箭矢、雷石坚守拒敌。”
敌连续数日攻关受阻,士气渐衰。
忽一夜,田将军下令:“留下老弱士卒防守关城,率领精锐士卒快速出击。”
敌军大乱,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夜,敌军伤亡惨重,齐军主动回撤关城休整。
翌日一早,田强将军召集将士说:“敌众我寡,若死打硬拼,我们必会全军覆没,敌人就会打到我们的都城临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保卫国家!”
“报田将军,占卜得知,天将暴雨。”
“好,等的就是这场雨。乘敌造饭疲痹之机,再次出击,败敌就在今日!”
说罢,打马向前,将士们紧随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营冲杀过去。敌军经一夜袭战,疲惫不堪,正埋锅造饭准备好好休整一下,却听得人喊马叫,一白马将军已率军冲进阵营。
他们手忙脚乱地拿武器抵抗,整个军队混乱不堪,齐军趁乱又杀死了大量敌军。但,毕竟敌军势大,与敌军对抗了一阵以后,田强将军再次主动脱离战场,迅速回撤。
此时,敌军已经从混乱中明白过来,在将领的指挥下追击齐军,两军在大镇江边胶着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
时值夏秋,正是小寨地区雨水最多的季节,只见一阵风吹过来,不远处的三孔桥上方霎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倾盆。雨水聚成山洪,挟泥沙山石倾泻而下,一向水流平缓的大镇江霎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咆哮,一片汪洋。
周围的百姓纷纷擂鼓呐喊,锄镰锨锹前来助战。因为熟悉地形,又有百姓的帮助,齐军很快撤离战场,而追击到河边的敌军则被暴雨、山洪冲得一塌糊涂,淹死无数,侥幸逃命的残兵败将狼狈地退了回去。
联军自进入齐地以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对手,中军帐里的乐毅问:“齐军谁人守关?”
“报乐将军,是一个叫田强的。”
“哦,我知道此人是个忠勇之士,与其在战场上相互厮杀,不如招降纳叛为我所用。”于是他手书密信一封,派人送往田强营帐。
田强打开书信,上面写道:“田将军阁下,五国联军伐齐,是为消灭昏庸之君替天行道,各个城邑均被攻取,都城临淄不日可破。你不必为此昏君卖力,现在放下武器带领兵士投降,我可奏报燕王继续让你执掌兵权。若继续抵抗,死无葬身之地,望你好自为之。”
读罢此信,田强脸上青筋凸起大喝道:“乐毅老儿欺我太甚,我既为齐国将军,理当以身报国,让我投降岂有此理,有种的前来挑战!”
他喝令卫兵立斩来使。参军附在田强耳边小声说:“将军不可。”
田强一腔怒火问:“国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有何不可?”
“将军不如让来使传话,愿意归降。”
“什么?你这个参军,竟然出此馊主意!”
“不是馊主意,将军既然甘愿以身报国,何不……
听完参军的计谋,田强说:“好好好,这个主意好。”
然后对来使说:“你回去告诉乐毅将军,赶明日我只身前往,与乐毅将军商谈归降事宜。”
乐毅得知田强要来商议归降,心中不免犯起疑惑,对身边的将军们道:“这小子恐怕是诈降吧?”
“不管是诈降还是真降,只要他敢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乐毅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万一他是真降呢,可以为我所用。”
“将军,不得不防啊。”
“说的也是,咱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军帐里的所有人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日早晨,天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花花草草上沾满了雨露,一阵风起,摇晃得花草们洒下一地泪珠。
田强身着铠甲,一一与兵士们道别,一转身大声说:“请兄弟们等着我的好消息,不斩杀乐毅誓不为人。”
“将军保重。”
兵士们望着田强远去的身影,留下了一行行热泪。
不多时,田强打马来到了联军营中,勒缰下马,被卫兵搜身过后,退下铠甲,立刻将其五花大绑,送到乐毅面前。
“得知田将军愿意归降,让你受惊了,快快给田将军松绑。”
田强:“我既然来次商谈归降事宜,又让人将我缚绑,乐将军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乐毅一摊手:“这些都是下属所为,田将军不必多虑。”
“乐毅将军威名远震,田强甘愿归降账下效劳。”
“那好吧,现在可立字为凭。”说完,让属下拿出丝帛和笔墨。
“乐将军,我是真心归降,立字为凭怎可用丝帛?”
乐毅不解:“田将军的意思是?”
田强眼珠转了转说:“将降文刻上简册,能够长久保存展示,如何?”
乐毅呵呵一笑:“还是田将军想的周全,就这么办。”
属下又拿出竹木简,记录着商谈内容。商谈完毕,田强拿在手中逐字逐句展读,忽然眉头一皱道:“这个字写错了。”
乐毅:“这事还能难住刀笔吏?写错了可以改改嘛。”
刀笔吏连忙用刀去刮墨迹,田强说:“我来替你刮吧。”
刹那间,田强拿过刀来紧握手中,照直向乐毅刺去。
乐毅并没有惊慌,暗中布置的卫士也瞬间出手,一柄长矛直刺田强面部,弓弩齐放,田强怒目圆整,倒地不起。
乐毅对着他吼道:“小子,你想算计我,在这方面还嫩!”
得胜后,乐毅对秦国和韩国联军说:“考虑到你们两国与齐国并不接壤,你们可带上些胜利品,先行回去吧,魏军可以去夺去原来宋国的土地,剩下的事儿燕军自己就摆平了。”


25、亡国之君瞎摆谱  指手画脚留笑柄


田强死了,联军在乐毅率领下,一路高歌猛进风头正盛,齐军与燕军一交战就败,齐国都城临淄马上就要沦陷。
守城将领则闭城自守,坚壁清野,两军陷入胶着僵局。
联军进攻受阻,乐毅亲自到阵前督战,经过一轮又一轮进攻,仍不能攻破城池。乐毅把十二座城门逐一勘察,东面的城门有淄河、西面有系水做天然屏障,只有从南北夹击方能破城。小城在大城的西南角,从南面进攻最为有利。
西边的天幕挂着落日余晖,乐毅在思考着怎样攻城,猛地他计上心来。对攻城军士们说:“现在开始造饭吧。”
“将军,等攻下城池再早饭也不迟。”
“哪那么容易就攻下来?听命令。”
“乐将军有命令,马上造饭。”
一时间,联军阵前烟火腾腾。
齐军见到联军灶火熊熊,知道他们要准备吃饭了,也就放松了警惕。
联军吃饱喝足,乐毅说:“你们将战车的车厢全部掏空,每辆车进去八个兵士,趁夜幕降临,悄无声息大摇大摆进城。”
“大摇大摆进城?”
“是的。”
“就不怕齐军识破?”
“岂不闻兵不厌诈。齐军若问,你们就这样回答……”
燕军的几十辆战车真的大摇大摆进城要进城,只有驾车人,并不见一兵一卒。齐军不知是计,当战车来到城下,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战败回来的,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战败回来的?”
“是的,我们打不过燕军,趁敌军造饭之际,我们偷偷跑回来的。”
“别让燕军钻了空子。”
“怎么会呢,他们正在吃饭,等他们吃饱喝足了,我们就回不来了,快打开城门吧。”
城门一开,战车顺利进入,潜入了这些车厢之中的勇士一跃而出,杀得齐军猝不及防,城池就此失守。
临淄城中遍地瓦砾,一片狼藉。
齐王宫中,乐毅来到收藏宝物的室内,一一查看各式宝物,摸摸这个,瞧瞧那个,当他来到一件宝物前,两眼放出蓝光,对随从的人说:“这就是齐宣王时期从燕国掠夺来的陈璋圆、方壶。”
他让随从们辨认上边的文字。
“乐毅将军,我们这些人都是跟随你攻城略地的粗人,哪里识得上边的字?”
乐毅:“你们看看,这两尊壶上,本来只铸造‘王后右酒’四个字,被齐人已经凿的模糊不清。”
众人点点头。
“你们再看,圈足外缘上的字,‘隹王五年,奠易陈旻,再立岁事,孟冬戎启,齐藏戈子斿。陈璋内、伐匽邦之获。’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看不出来。”
“哼。这是齐人掠夺来之后,重新暂刻上去的。”
“乐将军,这些宝物怎么处理?”
“那还用说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全部带回燕国,进献给燕王。”
说完这些,乐毅感觉还不解恨,指着不远处的宗室宗庙道:“立即给我全部烧毁!”
湣王顾不了王宫内的家国之事,大祸临头先保住小命要紧,他知道齐国败亡已成定局,仅携带几十号随从仓惶逃奔他国。
作为亡国之君,这个时候应当反省自己,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湣王却将这天大的事视作儿戏般,根本没有当回事儿。出逃在外,暂时保住了性命,只要有酒助兴,把救民复国忘到了爪哇岛上,终日饮酒作乐。
卫国的国君看在他是齐王的面子上,说:“大王远道而来,我们是个小国,没有好的住处,臣已令人打扫整理好我自己住的宫室,请大王将就着住吧。”
湣王还是骄傲异常,忘了自己是个亡国之君,对卫君连个感谢的话都没有,好像人家这样做是应当之该,说:“这就对了。寡人先休息一下,你在外边给我做侍应。”
卫君:“臣遵旨,请大王安心静修,我当小心侍候。”
在旁的卫国大臣们却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个愤愤不平。
有一官员反唇相讥道:“你一个亡国之君,逃亡到我们国家来避难,我们国君能够接纳你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湣王一听有人反驳他,立即恼羞成怒,大喝道:“昔日寡人称雄天下,你们这些小小国家无一不敢称臣。今我一时遭遇劫难,你们要反了不成?都给我退下去立等候旨,谁敢怠慢格杀勿论!”
逃亡路途也是累得够呛,到了夜里,湣王进入梦乡,鼾声如雷。
卫国大臣们商量了一个让湣王出丑的法子,悄悄进入寝室内,一股脑把湣王的衣服收走,并在门外高喊:“失火了,失火了。”
湣王一骨碌爬起来找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得光着屁股跑出来,众大臣见他的狼狈相哈哈大笑。
卫君明知是他的大臣们干的,也不管不问,还指使不给他送吃的东西。湣王饿得浑身无力,又恐怕卫君算计他,就扔下自己的大臣们匆匆逃出卫国。
湣王又来到鲁国,对鲁王说:“你要以对待天子的礼节侍奉我。”
碍于面子,鲁王心里不悦,嘴上却说:“齐王尽管放心,我国是礼仪之邦,接人待物礼数会周全的。”
湣王一听这话更来劲了,说:“还有一点你一定做到,你必须早晚到御膳房,察看厨人烹调是否符合我的口味。”
“一切都是应该的,我尽量做到你的要求。”
“这些还不够,我进餐时你要站在台阶下伺候着,等我吃完了你再退下去办自己的事。”
鲁君面对这样恬不知耻的一个人,实在受不了了,心想我一个堂堂礼仪之邦的国君,怎能受这样的窝囊气!当即下令不准他继续留在鲁国,爱去哪里去哪里。
又碰了一鼻子灰,湣王然后到邹国。
此时一个巧,恰逢邹君甍世,举国处理丧葬事宜。
湣王说:“邹君新逝,寡人要以天子身份吊丧。”
这个要求新任邹君在丧期也不好说什么,说:“可以。”
湣王像捏住了个软柿子,进而要求新任邹君道:“你要背向棺椁,站在西面台阶上,朝向北面哀哭。”
邹君问:“那齐王您在哪个位置呢?”
“那还用说?你们懂不懂礼数!我要坐在北面祭坛那里接受你的哀哭,举手向你表示慰问。”
邹君这时说道:“邹国弱小,不敢烦劳齐王,这事儿就免了,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人家下了逐客令,湣王只得再去往别处。

26、丧家之犬色心起  伸长勃颈盼援军

这时,燕使剧辛对乐毅建议说:“乐将军,齐国强大,而燕国弱小,幸好得到其他国家的协助,我们才战胜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刻应该乘胜夺取一些土地,扩张我们国家的疆土,而您却一味追击,把夺来的土地抛开不管,这对齐国并不能造成多大的损失,燕国也没有得到多大的利益,反而结下更深的仇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哎,你这是什么话。齐王自以为功勋盖世,才华出众,不善待手下的大臣,而罢黜贤能的人,信任奸臣。对百姓施行暴政,百姓积怨已久了。如今他刚刚大败,我们乘胜追击,百姓必然叛乱,齐国便可以攻下了。如果不乘胜追击,等到有一天,齐王觉察到了自己的过错,懂得体恤手下的大臣和百姓,到那时在想攻下齐国就更难了。”
燕昭王得到捷报,亲自到济上慰问军队,犒赏士兵,封乐毅为昌国君,命他留在齐国,继续攻打未夺下来的城池,想办法捉拿湣王。
湣王无计可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逃到一个叫东莞的地方。
这天,湣王喝得大醉,迷迷糊糊闯进李用的后宅院,一位少女在树阴下刺绣,那女子年方二八,生的唇红齿白,樱桃小口配着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双杏眼,闪烁着秋波。
湣王看呆了,竟邪火升腾,过去拉扯,欲行无礼。有人上前阻拦,告诉他说:“齐王,在这儿不可无礼。”
“你说什么?别忘了我是齐王!”
“齐王也不得无礼。”
“去你妈的吧。”说着,湣王朝他脸上山扇了个嘴巴子。
那人捂着脸吼道:“这是大将军李用的妹妹。”
湣王平日骄横惯了,白了一眼那人,呵斥家人道:“管她谁的妹妹,我是国君,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此时,女子被湣王吓得尖叫。
李用听到动静,出来看,气得七窍生烟,万没想到好心收留这个无家可归的湣王,他却妄自菲薄,命卫兵道:“把这该死的湣王推出斩首。”
僚属进言道:“他罪有应得,但还不至于到斩首的程度。”
“那怎么处置他?”
“他虽是败兵之王,但也是国君,咱们杀他,日后会有人说咱们以下犯上。咱们不如将他绑在旗杆上,如果老天不灭他就阴三天;如果暴日三天,证明他气数已尽,咱们也好交代。”
湣王被绑在旗杆上。时值七月,一连三天,赤日炎炎,没有人给湣王送口水喝。后来,所有国家都知道了湣王的丑闻,拒绝接纳收留湣王。
无奈何如丧家之犬,最后只好暂栖到莒地行宫避难。
乐毅乘胜进军,夺取了齐国的七十多座城池,只剩下莒和即墨两城。在初攻即墨受挫后,乐毅思考再三,留下偏师缓战。
这天,乐毅从昌国府出来,带领一班兵士来到东望山上瞭望敌情,当他看到不远处的烽火台,对属下说:“当初临淄有逄陵城、太公城和昌国城三面围城,各处都建有烽火台,只不过是报告齐王大势已去的消息。”
副官:“现在齐国已被我们占领,只剩下莒和即墨苟延残喘,这烽火台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乐毅:“不可小看那两座孤城,星火也有燎原之势,你认为齐人就甘愿认输,不会卷土重来吗?”
“齐王已成丧家之犬,像一只流浪狗般了,饿死街头是早晚的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咸鱼翻身不是没有可能。”
“你已被燕王封为昌国君,用不了多少时日,莒和即墨自会乖乖来降。”
“现在我要做的,是安抚百姓尽快恢复生产生活。改日我要去画邑,把那个叫王蠋的劝降,他名望非常高,只要他归顺,一切都好办了。”
“他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土埋脖子的人了,招降他个累赘干啥?”
“你不懂,我们招降他,并不是要他上马杀敌,而是靠他的威望来收买民心,以达到长治久安。”
“还是乐将军考虑的周全。”
乐毅:“听说齐王现已逃到了莒城,我们要时时提防莒城方面的动静。”
莒城。
齐国有些原来的侍卫、大臣们听到消息,赶忙投奔到莒地这里来。
湣王落下脚,喘口气,端坐莒宫,大声喝问:“这是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国家,将士不努力死战,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王上息怒,咱们还有即墨和莒城,若救援的队伍到来,我们是可以将失去的土地再夺回来的。”
湣王扫了一圈失魂落魄的大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太子法章呢?我让他去楚国搬救兵,他还没从楚国搬救兵来吗?!”
内侍摇了摇头,都说没有消息。
湣王垂头丧气地自语:“唉,法章啊,多半是死了。内无可以扭转乾坤的良才,外无援手帮助,这可怎么办啊。”
“现在联军已是强弩之末,即墨和莒城是两块难啃的骨头,就是乐毅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攻下,我们只有静待时机。”
“静待时机,静待时机,等到我死了也等不来时机。赶快再派人去趟楚国,一定要请来援军,要什么条件都答复他,只要援军来了,让乐毅那老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27、芦苇荡荡拳拳心  燕兵层层围画邑


画邑。芦苇荡荡,蒹葭苍苍,河水滔滔,杨柳依依。
王蠋在儿子王臧的搀扶下,来到一处高台上,手搭凉棚看向南方。
乌河水滔滔复滔滔,已经不见往日里的景象,舟楫穿梭,渔歌互答的场面销声匿迹,只有芦苇丛里忽而飞蹿出几只野鸭,消失在天野尽头。
王蠋整了整发冠,捋着颤颤巍巍的胡须,调转90度看向东方都城,隐隐王宫影像在目,他的耳边仿佛响着吹竽之声。他长叹了一口气,说:“臧儿,你去把村人们召集过来,我有话要说。”
王臧扶他坐好,说:“父亲你稍等,我这就去喊他们。”
不一会儿工夫,王臧领着一大群村民来到跟前,说:“父老乡亲们,今天我父亲有话要对大家说。”
村民们齐呼啦将王蠋围在中间,一个问:“王大夫,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们都听您的。”
王蠋:“乡亲们,我已是个行将就木之人,已经没有多大能耐了。如今外寇入侵,听说齐王也不知所踪。国破就要家亡啊。”
另一个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手无寸铁的乡民,怎能抵挡得了燕军?”
还有一个说:“齐王都吓得屁滚尿流跑没影了,我们这些草民还不就是墙头草嘛。”
面对乡民的议论纷纷,王蠋说:“我们不能束手就擒,要团结起来共同御敌,保卫我们的家乡,迎回我们的大王。我们没有武器,但我们有劳作器具可以抵御,誓死不做亡国奴。”
一个不无担忧说:“是啊,燕军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们不得不防啊。”
一个站起来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们豁出去了,一切听从您老的安排。”
王蠋:“那就分头行动吧,如若燕军到来,你们可以借着芦苇丛和大片的河水,出其不意袭击燕军,具体怎么行动就看你们的了。”
乐毅偏师缓战,修书与燕王曰: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夺取即墨和莒城,应修整燕军,禁止侵掠,求齐之逸民,显而礼之。宽其赋敛,除其暴令,修其旧政,使齐地稳定。
昭王同意了乐毅的请求后,一队人马,蜿蜒曲折前行,是燕将乐毅,他带着随从来到画邑。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一村民突然大声喊道。
一众村民堵在路口,不让燕军进入。
乐毅从人群中走出来,拱拱手说:“乡亲们,我们联军是仁义之师,不会加害你们的。今天我来,是想拜访王蠋大夫,请你们让开道路,让我们进去吧。”
一村民大声喝道:“你就是乐毅?哼!你率领的军队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你们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有我们在,你别想踏入画邑半步!”
乐毅:“那都是你们齐王惹的祸,不怪罪你们。”
“你们这些人就是强盗,还敢狡辩。”
“你们别不识好歹,再不让开路,别怪我们的刀剑不长眼。”
“我们大家一起上啊,杀死这些狗日的。”
燕军摆开架势,一时血腥四溅,人仰马翻,一个个村民倒在血泊中。
乐毅带着随从进到村子里,走进几家住户,没发现有人,进进出出几户院落,找到一个老妇人,问:“老人家,王蠋家是哪户啊?我要拜访他。”
老妇人见是兵士,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为啥要找王太史?”
乐毅道:“我们是从燕国来的,把你们的昏君赶跑了,从今以后,你们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老妇人说:“我们这儿没有叫王蠋的,你还是到别处去打听吧。”
一个宅院内,王蠋颤颤巍巍来到门口喊:“臧儿,我已老得迈不动腿了,齐王现在音信全无,王上在,国就亡不了,外面一片厮杀声,你出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王臧:“父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齐王,他不听你的劝阻,是死是活不该咱们啥事。”
“浑小子,国破家必亡,这点道理也不懂得?”
“那我出去看看。” 王臧在父亲的催促下,出门去了。
一队军士在画邑内转悠,挨家挨户询问打听,遇见在街道上的王臧,问:“王太史家在哪里?”
王臧:“你们找他干啥?”
“我们要请王蠋出来做官。”
王臧赶紧跑回家中,说:“父亲,齐王要重新启用你了,派了一队人马来找你,现在正在门外等候呢。”
“看来我这条老命,要葬送在你这个蠢材手里了。让他们进来我问问。”王蠋怒道。
兵士进入,说:“不是齐王,是燕国乐将军知道太史贤良,来聘你做将军的。”
乐毅进屋,“太史,毅有礼了。”
“你来找我何事?”
“我已命令军中,环画邑三十里不得擅入,是怕惊扰了太史,想请你老人家出山为将,封万户侯,若同意,这就跟我走。”
“我王蠋遭废黜,退耕乡野已久。也没有什么良谋计策,跟你去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齐王既然不用你,与太史已恩断义绝。当年伊尹先曾事桀。后退归有莘之野。也应商汤之聘。今日太史何不学他,受燕聘用又何妨?”
“乐毅将军请回吧。我断然不会跟你去的。”
“太史。今日若不跟我走,哼哼,你想想三军屠城的后果。”
兵士:“太史好歹就跟乐毅将军走吧,不要连累了乡亲们。”
“胡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今日国破家亡,岂可助桀为虐。”
“太史决意不去。那我们就屠城了。”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王蠋道:“你们既然定要我跟你们走,且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下,也跟家人说说,就是去也要收拾收拾行囊。臧儿,你送列位出门。”
乐毅领兵暂时退去。


28、义不北面齐烈士  一时忠愤独书生


王蠋早已听闻了燕军的暴行,知道燕军是说得出来也做得出来,自己年老体衰,已不能上阵御敌。
附近的百姓们聚集在王蠋家中,七嘴八舌议论着。
王蠋颤颤巍巍走出来,对乡亲们说:“我如投靠了燕军,虽能换得暂时的虚荣,落个叛逆之名无疑,既对不起养育自己的国家,又对不起黎民百姓和子孙后代。老来失晚节,苟且偷生与禽兽何异?”
乡亲:“老人家说得对,我们绝不能投降燕军,可燕人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考虑到别处躲躲吧。”
王蠋:“躲?七十二城尽失,我能躲到哪里去?再说我能眼看着乡亲们遭殃吗?”
“那可怎么办啊?”
“乡亲们不要怕,我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你们尽管放心吧。”
“有你在,有你的应对之策,我们就安心了。”
夜晚,王蠋打开家门要朝外走,儿子王臧赶紧过来阻拦:“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去?”
“我在家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王臧:“父亲,那我陪着您。”
“你们谁也不用陪着我,我这把老骨头硬绑着呢。你们就在家好好待着吧。”
说完,他深情地望着家人们,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又朝家门看了几眼。
街道上,有位乡亲认出了王蠋影影绰绰的黑影,说:“王大夫,您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
“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在家闷得慌,我出来走走。”
“那您不要走远了,赶快回家啊。”
“谢谢,我走不远。”
他磕磕绊绊来到愚公谷中,自言自语道:“愚公先贤,齐国子民拜托您护佑了,蠋是无能之辈,无颜归宿在您的身旁,还是另寻他地吧。”
王蠋来到杜山,找到一颗歪脖子树,解开束腰的布绳,结了个扣,将头颅伸进去”。
乡亲别过王蠋后,赶紧来到王家,对王臧说:“刚才我看到王大夫往山谷中走去了,你赶快去把他找回来吧,这么晚了,免得生意外。”
王家人齐齐出动,一路走一路喊,始终听不到回音。
王臧:“老父亲一大把年纪了,这么晚他能去哪儿呢?”
“他一颗悬着的心,就是挂念着齐王的生死,听说齐王逃到了莒城,是不是朝莒城的方向去了呢?”
“别瞎说,你知道这里离莒城有多远吗?!”
“嗨,那咱们就在这附近找吧。”
在愚公山找了个遍,一家人又来到杜山上,山野里黑咕隆咚,不时传出猫头鹰的叫声……
忽然有人喊:“在这里呢。”
大家围拢过来看,王蠋直挺挺的身体吊在树上,已经浑身冰凉。
王蠋自缢的消息传到昌国城,“报告乐将军一个特大好消息,王蠋自缢而死了。”
乐毅:“什么?王蠋自缢而死?”
“是的。”
乐毅怅然失望,说:“齐国不乏治国良才,不得齐王善用,岂有不亡之理。这样的忠奋之士,要以安国君大礼厚葬,赐画邑为王蠋封地。”
下葬那天,乡邻们挑着箕畚,一点点把他的墓冢加高,并把画邑特产的“粽子”、高阳酒摆到墓前祭奠。


29、田单使出离间计  乐毅投河燕王剑


燕王宫。
燕昭王死了,他的儿子乐资即位,即燕惠王。
昭王在世时,曾经有一天,王宫里的内侍和卫兵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昭王为何竟怒气汹汹地把太子打了二十大板。
原来太子受大夫骑劫的挑唆,向昭王进谗言说:“父王,大将乐毅费了三年工夫还打不下齐国的莒城和即墨两个地方,您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乐毅自有他的道理。”
“父王,你还呢。”
“我蒙在鼓里?”
“您想想啊,这是乐毅阴谋以恩德感化两地的齐国百姓,等齐民真归顺了,乐毅便可顺理成章当他的齐王。”
昭王始终认为乐毅是知己,一听此话便蹦了起来,给太子一顿好揍,指着太子的鼻子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先王的仇是谁给咱们报的?乐毅的功劳简直没法说,咱们把它当作恩人还不够尊敬,你还要说他的坏话!就是他真做了齐王,也是应该的。拉出去,给我打二十大板!”
昭王责打了太子后,立即派使者拿节杖去见乐毅,立乐毅为齐王。乐毅十分感动,对天起誓,情愿死也不接受封王的命令。此后,乐毅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燕国效劳。
如今,昭王死了。继位的惠王对二十大板的事儿,一直对乐毅耿耿于怀,此时骑劫又对惠王说:“王上,乐毅能在半年之内打下七十多座城,为什么费了三年之久还攻不下即墨和莒这两座城池呢?”
惠王余悸未消,说:“大概是这两座城池比较坚固的原因吧。”
“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乐毅他敢要挟寡人?”
“他并不是他没有这个能耐,也不是那两座城池多么坚固,而是想收服齐国人的心,等齐国人归顺了他,自己当齐王呢。”
“乐毅的功劳大得没法说,就是他真的做了齐王,也是完全应该的。这个节骨眼上你们怎么能说他的坏话!”
“大王如若不信,可以试探他一下。”
“怎么试探?”
“就这么这么……”
临淄。
燕使者手持燕王剑,对乐毅说:“燕王派鄙人传旨,封乐毅为齐王。”
乐毅把燕王的宽刃平脊尚方宝剑握在手里,看着这把六面菱形,直柄无阁宝剑,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燕王授权给‘武业’卓著的大将军宝剑,用以指挥和节制三军,是用上等材料制成的。”
“毅感激燕王信任,前往也曾封我为齐王,如今新王又要封我,请回燕王话,毅死也不接受封王。”
“您看这剑上的铭文,是‘郾王職作武業鉉劍’,您作为燕国上将军,伐齐总指挥,有资格享有此剑的资格。”
“使者大人,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这其中还有一二说道?”
“燕王已经不信任我了。”
“不信任你还赐予你宝剑,封你为齐王?”
“正是这种举动,才验证了对我的不信任。”
“此话怎讲?”
“你想啊,燕王是怕我自立为王啊。”
“何以见得?”
乐毅一脸郑重道:“这脱不了燕王身边的谗言之人功劳,高处不胜寒啊,害人之心不可有,然则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常年征战在外,如今尚有即墨和莒城久攻不下,燕王不起疑心才怪。赐我宝剑,封我为齐王,就是担忧我生二心。”
“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明白了。”
“其实,对两座城围而不打,有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不给其他国家干涉燕国的理由。这次五国出兵攻齐,本就是因为齐国灭宋引起的。齐灭宋会受到列国干涉,燕国攻灭齐国这个比宋国重要得多的国家,会不会遭到列国干涉?”
“想都不用想,干涉是一定的。”
“只不过碍于这次干涉齐国本就是联盟性质,燕国攻击齐国,其他列国事先是同意了的。事后就算想翻脸,也不便太过于迅速。”
“那是自然的。”
“但这种暂时的不翻脸是靠不住的。当初答应燕国攻齐时,没人想到燕国能灭齐。打齐国没问题,灭齐国,其他国家就肯定有意见了。”
“哦,乐将军说得很对。”
“所以留着两座城,就始终让列国没理由翻脸。毕竟不管围城五年还是十年,都还是当初五国联合行动的延续。我只是按当初的约定打了齐国,可还没灭掉齐国呀!”
“乐将军的意思是……”
乐毅含着一汪眼泪说:“那就请你来做个见证,也好回燕王话。”说罢,他扬起手奋力一挥,将燕王剑扔进滚滚奔流的淄河。
“将军,你、你、你。”
“烦请你将所见禀告燕王,乐毅没有二心。”


30、浮来山上银杏树  救命稻草成恶神


莒城。
浮来山上,“大树龙盘会鲁侯”的银杏树下,湣王正搂着银杏树丈量胸围,一庹、两庹……七庹,八拃,“媳妇在哪儿?”他问众人。
原来这棵银杏树有个典故。
个子高的人胸围是七庹,个子矮的人也是七庹。一个书生不相信,亲自丈量到七庹的时候,正好有个小媳妇在树下避雨,他不好意思伸开双臂丈量了,就用手一虎口一虎口量了量是八拃,对人说这棵树的胸围是七庹八拃一媳妇。
这件事传到湣王耳朵里,他丈量银杏树胸围的目的,是找那个传说中的媳妇儿,如丧家之犬的一行人等,正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湣王问媳妇儿的事哭笑不得地说:“大王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是想法子怎样救国救民吧。”
湣王一脸不高兴,说:“我们有国没有家,如今走到这步田地能全怪我吗?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没有人给我出个好主意!”
有近臣言道:“大王,我们与楚国是盟国,如今到了这步处境,求救于楚的援兵怎么还不来呢?”
“楚国也是些见利忘义的家伙,他们见我这样高兴好来不及呢,哪个出手相救与我?!”湣王已经没了原先的傲气,瘫软地坐在地上说。
“咱们齐楚也曾联盟过,跟他们讲讲利害关系,有一线希望咱们也不能放过。”
湣王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喊道:“那就快快快,继续派人去向楚王求救。”
楚王宫,顷襄王在听着齐使的求救词。
顷襄王,名横:“乐毅已经攻下齐国七十余城,几乎尽占齐国腹地,只剩下即墨和莒城。”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这正给了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臣:“大王的意思是,与燕瓜分齐地,吞淮泗,将这二城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你说到了寡人的心坎上。”他环视了一下将领,“本王欲出兵搭救齐国,谁可领兵前往?”
“大王,齐国咎由自取,惹祸上身的后果,让他们自己尝尝吧。当初他们受秦国诱惑,解除了齐楚联盟条约,不讲信用之人,早灭亡有好处。再说我们救齐国等于得罪燕国,乐毅也非等闲之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尽量避免才是。”一近臣道。
这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淖齿愿往。”
淖齿与屈原,就像赵国的廉颇蔺相如,私交甚好。当年屈原多次出使齐国,目的就是齐楚联合对抗秦国,可齐国半途毁约,导致屈原前功尽弃。淖齿恨不能刀刮齐王,这会有此良机,他岂能放过?
顷襄王不知淖齿的鬼胎说:“淖齿将军前往,正合我意。”即刻派楚国军队急行军,救援湣王。
乐毅帐内。
“听说楚国已经发兵来救齐国,参军,你立即动身,去这般告诉淖齿。” 乐毅小声嘱咐参军。
参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不无忧虑地说:“淖齿也不是个糊涂蛋,他能按照将军的意思办吗?”
“楚军来的目的就不纯,他们无非是来摘桃子的,不用他自己动手摘就能吃到桃子,淖齿巴不得呢。”
“将军所言极是,不怕鱼儿不咬钩,我这就去说服他。”
淖齿帐内。
“参军别来无恙,有什么重要事情告诉本将军吗?”淖齿问。
乐毅派来的参军说:“将军,齐王不仁不义,终将受到唾弃。”
“我受楚王指派,带兵前来救援齐国,齐王虽然不仁不义,但我要不辱使命。”
“将军虎威,只要你一出手,定然会改变战场局势,可别忘了,你是看戏掉眼泪,替别人担忧。”
“估计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我的确是来当说客的,不过将军分析一下利益得失就明白了。”
“什么利益得失?”
“乐毅将军说了,你要是不帮齐国,能把齐王给杀了,我们打算把齐国的一半国土归你,让你做齐王。”
淖齿听后,不易觉察,暗暗露出诡秘阴险的笑意,道:“请转告乐毅将军,淖齿当竭力配合。”


31、湣王欲问退敌策  悬挂梁上活抽筋


在莒城登高西眺浮来,一座由飞来、佛来、浮来三峰鼎足而成的山峰,呈平地崛起之势,拱围相连形似卧龙,犹如水上浮来,独具清雅灵秀之神韵。
楚军沿一条清澈蜿蜒小溪,来到救生泉、卧龙泉边,军士们捧泉水而喝,这里奇松蔽日,怪石林立,有的像绵绵山羊,有的像怒吼的雄狮,有的像慈祥的老者,有的像差涩的少女,让人感到奇幻迷离。
“将军,前面就是莒城了。”一军士向淖齿报告。
淖齿阴阴一笑道:“传令,立即向莒城进发。”
“是。将军有令,立即向莒城进发。”
楚军到达莒城,湣王出城相迎。
“将军救驾来此,寡人要封你为相统帅大军,赶快把燕军赶出齐国。”湣王走向前去,显得很真诚对淖齿说。
淖齿扫了一眼周围的残兵败将,又紧盯着湣王道:“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齐王?”
“正是寡人。”
“你真想拜我为相?”
“那还用说?如今国家这样了,寡人全仰仗将军你了。”
“若真心拜我为相,不能只停留在嘴巴上。”
湣王似乎听明白了淖齿的意思,对手下人说:“赶快布置一处拜相台,现在寡人就拜淖齿将军为相。”
不多时,拜相台布置好了,淖齿嘴角流露出一丝阴险笑意。
拜相台上,淖齿对齐湣王说:“既然你要拜我为相,我问你,千乘和博昌之间,方圆几百里下血雨,你知道吗?”
湣王说:“不知道。”
又问:“赢地和博地之间,地裂泉涌,你知道吗?”
“不知道。”
再问:“有人对着宫阙哭,去寻找却又见不到人,离开那里却听到哭声,你知道吗?”
湣王还是回答不知。
淖齿杀气腾腾地说:“天下血雨是上天警告你,地裂泉涌是地神警告你,人迎着宫阙哭是人在警告你。天地人都警告你了,可你仍然不引以为戒,怎么能不受上天的惩罚呢?”
湣王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别整些没用的,现在的当务之急不在这里,将军亲率鞍马,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不知有何计策可破燕军?”
淖齿:“破燕军手到擒来耳。”
“那不赶快行动还等什么?!”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未到!我请你来不是逍遥自在的,不帮我破掉燕军,小心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淖齿一听这话大怒道:“现在明明有求于我,还那么嚣张,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个被燕国打废的齐国?就你这恶劣的态度,我淖齿不把你绑了交给乐毅算对的起你齐国了。”
湣王:“你打算怎么样?”
“除非答应我两个条件。”
“讲来听听。”
“齐国归还垂沙之战占据的楚国淮北之地,本次出征军费由齐国负责。”
“你敢不出兵帮忙,我大齐事后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淖齿:“还有一个呢。”
“你若能够取得成功,就是要我的头颅也给你。”
“好,还是大王爽快。军校官,齐王已经答应了,快把他的头给我斩下来。”
不等军校挥刀,淖齿张弓搭箭,射向湣王大腿,命人将湣王悬挂在莒城宗庙的屋梁之上,然后一刀刀活生生的抽筋。
齐湣王在酷刑之下,哀号两天一夜,才气绝而亡。
结束了湣王性命,淖齿用匣盛了头颅,径直送往乐毅军营。
淖齿哈哈大笑,走进齐王行宫,眯起眼睛,盘算着怎样与燕国瓜分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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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6: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田齐襄王

1、莒城即墨围三年  解衣袒臂砍淖齿


燕王宫。
相国对燕王道:“乐毅把莒城和即墨围困了三年,至今还没有攻下来。”
燕王愁容满面,问:“这是何故呢?”
“他是前王的重臣,对您一向不怎么尊重。如今您作为新王即位,他恐怕是要试探您。”
“试探我什么?”
“您想想啊,他功高震主,他目前一心想的是要留在齐国做王。不攻破莒城和即墨的目的,是等待时机。”
“这个乐毅,我早就看他目的不纯。相国,你可要想个办法啊!”
“办法是有,不知大王您意下如何。”
“都这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
“那我就直说了吧,要是另派一个大将去,一定能攻下莒城和即墨。”
“前番早已试探过,他将寡人赐予的宝剑扔进河里,说明他没有二心。”
“做样子给人看,施瞒天过海术。大王,那是他的障眼法。一旦时机成熟,等他翅膀硬了,那个时候想把它捉进笼子就难了。”
“寡人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尽早去除这块心病,以防日久生变。”
“只是寡人至今还没有考虑好,有谁是更合适的人选去接替乐毅。”
“骑劫将军能担当此任。”
“骑劫?他能行吗?”
“王上放心让他去,他做事就让王上放心。”
这正合燕王心意,眉也不皱说:“好吧,那就派骑劫到齐国去代替乐毅。”
临淄。
乐毅闻听燕王派骑劫来接替他,在莒城东南,修筑的那座最高的石垒上,莒城内的情况一览无余。交接完防务后,回到住所收拾行囊。烛光中的人影胡须抖动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即将功成名就之时,燕王会听谗言,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回燕国有王宫里的那帮人在,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罢罢罢,干脆就近去赵国吧。
趁着夜色,悄悄直奔赵国而去。
莒城,田野里,一个老妇正对一个青年训斥:“你父亲死的早,是齐王觉得你可怜,才叫你做了侍从官。你早出晚归,我就倚着家门盼望你回来;等到晚上你还未归,我就倚着门盼望你回来。你现在侍奉的是大王。大王被人家打的逃跑了,你这个做侍臣的不知他逃到何了处。大王在哪里?你不应该回家,应该去找回大王!”
这个叫王孙贾的,被母亲的话羞得无地自容,泣拜于地,说:“儿知罪了!现在就想去寻找大王,但又不能侍奉您老人家,这可怎么办呢?”
“忠孝不能两全,快去吧,不要挂念我。”
“娘,我王孙贾这就去莒城,找不回大王誓不为人。”
莒城。
王孙贾来到齐长城上,望着乐毅垒胸中积攒了一腔怒火。
来到莒城一处市场打听,得知齐王已经遇害。他放声恸哭,将衣服解开,袒出左臂,说:“淖齿虽然是楚国大臣,已经做了齐相,也就是齐国大臣了。既然是齐国大臣,而敢乱国、弑君,这是大大的不忠!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有忠义之人,愿意跟随我讨伐奸贼的,就像我这样露出左臂来。”
王孙贾扯下左胳臂的衣袖,露出半个肩膀,手持兵器,一路走,一路喊:“淖齿杀了我们的国君,是我们的仇敌。要为国雪耻的,露出右臂为记,跟我一起去杀淖齿。”
“这个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忠义心肠,咱们祖祖辈辈为齐民,平时都说要讲义气,难道反而不如他吗?况且淖齿暴虐异常,日日害民,咱们跟着他去杀了淖齿,也可为莒城人民除去一害。”
在他的感召下,市场上跟随去的成百上千人,都去讨伐淖齿,路人也纷纷加入,组成了一支讨伐淖齿的队伍,向莒城齐王行宫奔去。
淖齿正在宫中大碗饮酒,大口吃肉,还弄来几个漂亮妇人,为他奏乐侑酒。
宫门前,排列着许多兵士把守,大多数兵士,也宫外痛饮,不穿铠甲,刀枪倚着墙堆放。王孙贾率领众人突然拥到王宫,正愁没有兵器,恰好守宫门兵士的刀枪,都闲放在那里。
众人看见不胜惊喜,呐喊着,一齐抢来拿在手中,杀奔行宫。
淖齿已喝得酩酊大醉,只穿一身内衣,突然看见人们冲进来,惊吓个半死,想要往后躲时,王孙贾与众人冲到面前,乱刀齐下,砍成数段。


2、朱毛城口拜神师  田单巧布火牛阵


即墨。
大沽河与小沽河交汇处的朱毛城口,城墙高固,旌旗招展。
田单与其子田明身穿铠甲,手持长矛在城头巡视,军校人站在城头岗位上。
城下,燕军用高竿挑了两颗人头,嗷嗷喊叫:“城上田单看清了,这可是你的前任东郭君和你弟弟的人头,你不出城纳降,这就是你的下场。”
田单凝视着人头,两眼冒出火光。
“有种的田单,你敢出战为他们报仇吗?”
田单并不搭话。
“缩头的乌龟呀,哈哈哈哈……”
儿子田明说:“爹爹,燕军欺人太甚,你下令杀出去吧,要为我叔叔报仇啊。”
田单目光如剑,语调平静地说:“杀出去?你是要我也向他们交出自己的头颅吗?你要知道,我交出头颅的同时,也就是交出整座即墨城,交出了整个齐国。这会儿下令杀出去,要我田单何用?”
杆挑的头颅再次晃过他们的眼前。
田明:“难道我叔叔的仇就不报了不成?”
田单字字铿锵:“你叔叔的仇要报,东郭将军的仇要报,这灭国的大仇更要报,问题是要等待时机。听明白了吗?”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吗?”
“猴年马月也要等,传我的命令,全城一体,上下一心,坚守城防,出战者斩!”
田明无可奈何地说了声:“是。”
由于田单采取了固守城池,避敌不出的防御策略,乐毅围困即墨城三年多仍未攻下。
这年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即位,而惠王与乐毅素有嫌隙。此时田单便派人潜入燕国行使反间之计,使惠王另派了无能的骑劫入齐,替换了精明强干的乐毅。
田单正在用餐,几粒米落在地上,他沉思片刻道:“田明,立刻布告全城百姓,每家每户吃饭前,要先在院中祭天。”
田明摸棱着脑袋说:“孩儿不明白爹爹的用意,城中食物已经十分紧缺,为何还要在饭前祭天?”
“天不会吃饭,祭天自由用途,你就会明白的。去安排吧。”
“是。”
过了几天后,田明说:“爹爹,你的用意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说出来我听听。”
“我明白你那院中祭天的命令了。就因为家家都在院中祭天,这才有了成群的鸟儿在城上飞舞盘旋,然后落入城中争食。城外的燕军不明所以,都大为奇怪,纷纷传言,说城上飞鸟翔集,齐人必有神助哩。”
田单一脸郑重地的说:“连你都明白了,这是上天助我。有这种传言,上天立即就会派神师下来教我战法,帮助我们打败燕军的。”
这是在旁玩耍的一个小孩子说:“我可以做你的神师吗?”说完怕田单生气,他转身就跑。
不想田单一把将其拉回,说:“啊呀,不知神师驾临,在下有眼无珠,罪过,罪过!恭请神师上座。”说完推小孩东向而坐。
小孩急忙躲闪:“田将军,田将军,我是说着玩骗你的,我可不是什么神师。”
“再不要这么说,你就是我的神师。即请神师换装,随我回营帐,我还要当众拜师。”
“那我就一切听将军的,可不要误了您的大事啊。”
“有你这位神师在,我们会转危为安的。”
从此田单每次出行必与“神师”同行,每出号令必说是神师之意。城内的齐人,城外的燕军,都以为神师降临,天助田单。
接着田单又对燕军使反间之计,让他们割去被掳齐人的鼻子;掘开城外齐人祖先的坟墓;在气人的心目中燃起对燕军的怒火。
百姓在谈论说:“以前乐将军太好了,抓了俘虏还好好对待,城里人当然用不到怕。要是燕国人把俘虏的鼻子都削去,齐国人就不敢打仗了。”
另一个说:“我祖宗的坟都在城外,要是燕国军队真的刨起坟来,可怎么办呢?”
这些话正被替代乐毅的骑劫路过听到,他自言自语道:“妙,妙。就这么办。”
齐国俘虏的鼻子被削去的惨叫声,联军兵士在城外刨坟的场面,震惊了即墨百姓。
几个人装作富翁的人,蹀蹀躞躞偷偷来到骑劫营帐,说:“城里的粮食已经完了,不出几天就要投降。贵国大军进城的时候,请将军保全我们的家小。”
守城将领田单,挑选了一千多头牛,用紫色薄绢把它们打扮起来,描绘上五色龙纹。牛身上披着一块被子,上面画着大红大绿、稀奇古怪的花样。牛角上捆着两把尖刀,尾巴上系着一捆浸透了油的苇束。
五千名将士以油彩抹面,穿上迷彩衣,准备完毕,全部等候田单的一声令下。
午夜,燕军营地一片寂静。士兵们正呼呼大睡,做着美梦。
田单让人把牛队赶到城外,在牛尾巴上点上了火。牛尾巴一烧着,一千多头牛被烧得牛性子发作起来,朝着燕军兵营方向猛冲过去。齐军拿着大刀长矛,紧跟着牛队冲杀。
城里,无数的老百姓都一起来到城头,拿着铜壶、铜盆,“咚咚锵锵”狠命地敲打。
突然,一阵奇怪的骚动响传来。
“哞”
“咚咚咚”
“杀啊”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夹杂着鼓声、铜器声,惊醒了燕国人的睡梦。将士们睡眼蒙胧,只见火光炫耀,成百上千脑袋上长着刀的怪兽,已经冲过来了。
燕军士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成群的牛朝他们冲来,牛角上闪着寒光,牛尾巴上燃着火焰。牛群后面,跟着一群神兵,手持武器呐喊着冲锋。
“鬼啊!”有人尖叫起来。
“天兵下凡了”更多人吓得魂飞魄散。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火牛已经冲进了营地。锋利的牛角刺穿了帐篷,火焰很快蔓延开来。燕军士兵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火牛冲得七零八落。有的被牛角刺死,有的被火烧死,更多的是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
骑劫这个倒霉蛋,刚睡眼惺忪从帐篷里爬出,就被一头发狂的牛给顶飞了。他在空中划了个优美弧线,然后“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趁着燕军大乱,田单带领5000勇士杀进了敌营。这些勇士个个都是好演员,装神弄鬼的本事一流。他们挥舞着武器,口中念念有词,看起来就像是天兵天将下凡。
燕军士兵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有的跑得太快摔断了腿,有的慌不择路掉进了河里,还有的干脆跪地求饶。
田单带着士兵们在敌营里横冲直撞,砍瓜切菜般收拾着燕军。不一会儿,燕军就溃不成军了。
城内的百姓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冲出城来帮忙。他们拿着锄头、扁担,见到燕军就打,一时间燕军腹背受敌,死伤无数。
天亮时分战斗结束了,燕军的大营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尸体和武器。
田单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这场胜利,心里百感交集,他对着空旷田野大喊:“世子法章,你在哪里?!”



3、太史敫家种菜园  映月追问泄天机


莒城。
一个流落街头的男子,蓬头垢面,面黄肌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若不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以为是个病情严重的人。
太史敫家的管家从此路过,差点要与此人撞个满怀,骂了一句:“你眼瞎啊?”
男子惊恐未定,说:“对不起,我眼不瞎。”
“眼不瞎怎么往我身上撞?”
“是我饿昏头了,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大人能否赏口饭吃?”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净想着不劳而食?”
“我也不想吃嗟来之食,可我没有技巧,没人家用我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除非是王室子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要有力气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力气我有,敢请您老给我介绍个活计谋生活吧。”
管家:“你是哪里人??”
男子一听,愣了愣,怕说错了口音,说:“我是临淄人,遇上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不得已四处求生。”
“叫什么名字?”
“叫王,王,王立。”他结结巴巴地胡诌了一个名字。
“说话还有点结巴。那好,我们太史家正好缺个浇园的人,你若肯干活,保准你能吃上饭。”
“我肯,我肯。太谢谢了”
太史敫家的菜园里,一青年正在打水浇园,这个人是湣王逃散的儿子——法章。 
太史敫的女儿名叫音子,青春靓丽,还没嫁人,这时,她和丫鬟在游园。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从远处飞来,围着假山转了一圈后,落在芍药花上,双翅并拢吸饮花蜜,完全没有警惕附近的两个女子。
音子对丫鬟说:“那只蝴蝶落下了,你不要动,我去将它逮来。”
丫鬟:“小姐,这事儿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我手到擒来。”
说完,她盯着蝴蝶,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不想脚下绊蒜,差点张倒,同时也惊动了蝴蝶,待她伸出纤纤手指,准备捏住翅膀时,早已做好起飞动作的蝴蝶,翅膀一闪逃脱了。
但它并不急于飞走,而是在这俩女子身旁起起落落,惹得丫鬟和音子一心要将它抓到。蝴蝶故意挑衅,次次都能逃脱。俩女子执意紧追不舍,追着追着,追到了菜园中。蝴蝶飞累了,落在菜花上;俩女子跑累了,蹲下来休息。
蝴蝶见她俩不追了,扇动翅膀返回来挑逗。音子靠近去逮,也是扑了个空。
这情景被浇园人看到了,恰巧蝴蝶飞来落下,他快速出手,捏住了蝴蝶翅膀。两女子也看到了浇园人,丫鬟说:“蝴蝶是我们的。”
浇园人:“既然是你们的,那就还给你们。”说完他将蝴蝶递过去。
音子刚伸出手来要接,忽然又将手缩回,然后用眼睛的余光,对着浇园人打量,心里说:这人相貌伟岸,谈吐不凡,一定不是个平凡之人。
丫鬟此刻从浇园人手里小心翼翼接过蝴蝶,说:“小姐,这蝴蝶真好看。”
音子并没有理会丫鬟的话,眼神一直偷偷关注着浇园人。
“小姐,咱们回吧。”丫鬟说。
音子一愣神,答应着:“嗯,嗯,你看,你回,咱们回吧。”她说话张嘴结舌。
丫鬟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蝴蝶翅膀,两人一边欣赏着,一边往回走,到了花园,丫鬟要将蝴蝶递给音子手中,不想蝴蝶感到有所松动,瞅准这个机会,一扇翅膀得到了自由,飞走了。
两人帐然若失,懊悔不该让它飞掉,朝着蝴蝶飞走的方向,一直到看不见了,音子还在引颈张望。
“小姐你怎么了?不就是一只蝴蝶嘛,咱想办法再逮一只,绝不会让它跑掉了。”丫鬟说。
音子:“唉,到手的都让它飞了,到哪了再能逮住一只?”
这时,他们听到菜园里有大声说话的声音,是管家正在训斥:“王立呀,你到太史府上做工,为的是挣口饭吃,可是你看你干的活!唉,叫你浇园,你看是怎么浇的?”
假山石后,音子对丫鬟说:“这人不像个出来做力气活的粗人,一定是个隐瞒了身份的。你去让他过来一下。”
丫鬟走过去喊道:“喂喂喂。”
王立说:“你喊我?”
管家一挥胳膊说:“去去去,她能喊你吗?”
丫鬟:“管家,小姐让他过去一下,有话要问他。”
管家:“既然大小姐有吩咐,去吧去吧。”
音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立。”
“家住哪儿?为什么出来做苦力?”
“我是莒城人,父母双亡,不得已出来做苦力活,以求温饱而已。”
音子灵机一动,指着低洼之处的一株植物问:“你说这叫什么?”
王立看着枝蔓缠绕,花开婀娜,结着果实的那株植物,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叫苌楚。”
“这就是苌楚?”王立顿时吟咏起来:“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音子:“你撒谎了,连苌楚都不识得。你没有说实话,听口音你就不是莒城人,你若不说实话的话,我今天就让爹爹辞退你。”
王立一听慌了神:“千万别,把我辞了,我只有饿死在路边。”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王立朝四周瞅了瞅,悄声说:“小姐,我不敢把实话对你讲出来,我怕连累你一家人。”
“有本小姐为你做主,怕什么?!” 音子说。
“小姐怎的知道我没说实话?”
“小样,你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我?你满嘴临淄口音,本就不是莒城人。”
“那咱到个僻静处,容我慢慢跟你说吧。”
“好吧。你再跟我撒谎,可不是辞退你的事了,面临的是杀身之祸。”
“求小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那好说,想要保住小命,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实话实说。”
那天晚上,王立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惊得音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齐国的世子啊?”
“联军进来后,军队毫无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整个国家生灵涂炭,王室的人四散溃逃,父王不知去向。我沦落街头,我不得不隐名埋姓以求自保。小姐可千万别将这些事说出去啊!”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干活的那个料,白白净净的肌肤,料定是个改名换姓的人。今天你告诉了我一切,说明你信得过我,我岂能出卖你?”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已是半夜,王立起身要告辞,音子两眼脉脉含情,说:“到明天你就不用再去干力气活了,那不是你干的事。”
王立赶忙推辞说:“那不行,一旦天机泄露,我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那就这样办。”她小声附在王立耳旁,说出了她的打算。


4、一钩弯月高高挂  四目相对情痴痴


第二天,王立照常打水浇园,管家照常在一旁说三道四,批评王立不会干活。
音子走过来,说:“管家,他不会干活,你就不会教教他吗?”
听音子这么说,管家岂敢怠慢?将芭蕉扇往裤腰上一插,有模有样地打水浇园。
音子:“管家,你给他做着样子,早晚要把王立教会为止,教不会你不能停下来。”
“是是,小姐,我没有教不会的人。”
管家干一阵子就问王立:“你学会了吗?”
“没有。”
这样反反复复一上午,管家浇了一上午的园,王立扇了一上午的扇,气得管家骂声不绝。
音子从花园里转出来,说:“管家,到此为止吧,明天再接着教他。”
管家嘟囔道:“这不是糟践人吗。”
音子:“王立啊,你到花园把那盆芍药花搬到我那儿去吧。”
“好的小姐。”王立答应着。
来到音子住处,她指着一处案台说:“就放这儿吧。”
“小姐长得就像一朵大牡丹花,干嘛还要弄来一盆芍药?”
“岂不闻,牡丹离了芍药不开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哪儿会明白呢。”
“亏你还是王宫里出来的人,呆头呆脑的额。你把我比作牡丹,我为什么不可以将你比喻成芍药呢?”
至此,王立彻底明白了音子的真正用意。
夜空中,一钩弯月高挂,星星释放着眉眼,弯月像一位高傲的公主环视四野。
音子依然在后花园里思前想后。脑海里王立的影子挥之不去,她暗自思衬,这个冒充王立的人是当今世子。现在复国声势此起彼伏,倘若有一天成功了,他有可能继承王位。我若趁此机会与他结合,将来我就有可能成为王后。想到这儿,她低首咬了一下嘴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丫鬟过来:“小姐,快回屋休息吧,天不早了。”
“不忙。我今晚交代你个事情,千万要保密。你去把王立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丫鬟微微一笑道:“好来,莫非小姐中意上他了?”
音子:“你少贫嘴。快快去办正经事。”
丫鬟领命而去,太史女迈着莲步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立正在光着膀子纳凉。见丫鬟来,忙起身问:“你不好生伺候小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问我,我也感到奇怪。我们小姐叫我来找你,说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呢。”
王立听到小姐找他,急忙披了件衣裳,尾随在其后。
来到音子驻足的地方,不见人影。丫鬟道:“刚刚还在这儿呢,一会儿的工夫去哪儿了呢?”
丫鬟转眼一看,小姐房间的灯亮了,说:“小姐回房间了。”
“小姐若有事,那就等明天吧。这大半夜的,我去她的房间不好吧。”
“小姐让你去,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快去吧,要不我可交不了差事。”
王立只好跟着丫鬟去找音子,等王立进屋,丫鬟识趣地退出来。
这时,王立看到音子正在对着铜镜自我欣赏,她淡淡的妆,弯弯的眉,丹凤眼,尖鼻樱桃嘴,平日里穿的曲裾深衣,已经更换成直裾深衣,披一件蝉翼,若传说中的嫦娥下凡。
王立弱弱的问:“小姐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王立啊,你来这儿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半年不少了吧。”
“你觉得我们家对你怎么样啊?”
“若没有太史的收留,我可能还在露宿街头。若有将来,我定要誓死报偿。”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小姐是个明是非,端庄秀丽之人,我不敢妄自评价。”
音子围着王立来来回回踱步,有意无意间直挺挺的奶仓触到了王立的胳膊,吓得他赶紧躲闪。
“你是个男人吗?”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你在王宫里学的东西,在我这里用不上。”
“我我,我是无家可归之人,岂敢有非分之想。”
“不用怕,你尽情地想吧。”说完,音子两眼盯着王立,四目相对,像四个小火球。她靠前一步,近近地贴近他,直到把奶仓挤得扁扁的。
这时的王立也管不了那些了,两只胳膊搂住音子,低下头嘴对了嘴,口中丁香缠绵,顿时两人身体产生了一股强电流,浑身麻酥酥的。
王立干脆将她抱起,平放在床帏里。她双眼微闭,任凭他捻揉圆鼓鼓的奶仓,她轻声低吟着,快速自解罗裙,拉着王立的手向下摸。
丫鬟在外边听着动静,开始抿嘴窃笑,渐渐自我如醉如痴,由不得自己对自己下了手。
两人一夜未曾合眼,她瞅着窗户,对身旁的王立道:“公鸡喔喔已叫啦,上朝官员已到啦。”
“这又不是公鸡叫,是那苍蝇嗡嗡闹。”
“东方曚曚已亮啦,官员已满朝堂啦。”
“这又不是东方亮,是那明月有光芒。”
“虫子飞来响嗡嗡,乐意与你温好梦。”
“上朝官员快散啦,你我岂不让人恨!”
两人互答互对,一唱一和。她说:“我老爹是个愚夫子,今天这事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会被逐出家门的。”
“小姐莫怕,咱不露馅,丫鬟不声张出去,咱们来千遍万遍,你爹也是蒙在鼓里的。再说,真要是窗户纸捅破了,你我正好成了一双天涯沦落人,岂不更好?”
“但愿如此吧。”
趁天色微暗,王立穿好衣服,往闺房外走,音子送上一个热吻,王立左手把她的秀发一撩揽入怀中,右手揉搓她的食仓,又将手伸向她下部。
她玉臂搭在他脖颈上,轻声道:“晚上继续。”
“好,继续。”
闺房外,丫鬟还在睡梦里未醒。
他蹑手蹑脚走出去。
黎明前的天际,已泛出一抹红晕。


5、收复莒城寻世子  继承王位田法章


莒城内一片狼藉。
王孙贾收复莒城后,得知世子法章是死是活不知所踪,他说:“大王死了,现在世子也不知沦落何方,我们犹如无头苍蝇,那怎么能行?”
有人说:“据传世子还活着,只是改名换姓流落到了民间。”
“只要还活着就好,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找到他。”
“咱们这些人只知有世子其人,谁都不知他长什么模样,怎么找?”
王孙贾:“这个不难,那时我经常出入王宫,我们又是宗族,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找个会画像的人来,按照我说的模样画出来,大街小巷张贴,不怕找不到他。”
“怕的是找到了他自己也不会承认。”
“就说我王孙贾派人找他,他一定不会有任何顾虑的。”
说完这些,王孙贾便安排一些人到处打探世子的下落。
太史敫的书房里。
王孙贾派出的探子说:“太史,世子就在你家,你快请他出来相见。”
太史敫问:“世子?什么世子?”
“老人家,你就不要装糊涂了,自从燕人攻占齐国后,大王的儿子就来到你家避难,现在燕人被打败了,我们就是来请他回去的。”
太史敫两手一摊:“不可能啊,世子在我们家,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家小姐告诉我的。”
“是我告诉他的,王立就是世子田法章。” 音子边说边走进来。
“你怎么知道的?”太史敫盯着女儿。
音子脸红了:“他,他亲口告诉我的。”
太史敫对管家说:“快去把王立叫来!”
“不用叫,我来了!”王立跨进门来。
探子急忙起身,问:“你就是世子田法章?”
“我不是什么世子 ,也不叫田法章,我叫王立。”
太史敫:“我说嘛,你们弄错了。”
“不会错的,他就是世子田法章。”探子摊开画像对了对说。
音子拽着王立的胳膊说:“你就实话实说吧,怕什么。”
王立悄悄附在音子的耳朵边说:“谁知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我若跟他们走,会不会是有人想借机杀了我,容我静观其变。”
音子问:“是谁指派你们来的?”
“是将军王孙贾。是他率领队伍诛杀了淖齿,为齐王报了仇,让我们来寻找世子的。”
“哦,是这样,王孙贾是我的宗族,他认得我,你带我去见他吧。”
“不,我要让他亲自来接你。”探子急忙离去。
太史敫急忙下跪:“委屈殿下了,请恕我不知之罪。”
“没有您的收留,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能怪罪您呢,快请起,快请起!”边说边把太史敫拉起来。
王孙贾亲自驾着銮舆,把田法章接到行宫内,立他为新王(即齐襄王)。
齐襄王在莒城居住一段时间后,将领田单到莒城迎回到齐国都城临淄。


6、苦苦等来好消息   正式册封君王后


莒城中的音子,自从襄王离开后,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郁郁寡欢,一有空就站在高处朝着临淄的方向看。
丫鬟问:“小姐,王立不是原来的王立了,他现在是齐王,恐怕早已把你给忘了。”
“不会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那他为什么不来接你去临淄?”
“国家遭到横祸,还没有恢复元气,治理国家头绪繁杂,大概是一时半会忙不过来吧。”
“再忙他也不应该把你撇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不管不问。”
“不要说这些了,你去看看大路上有没有车辆驶来。”
过了一会儿,丫鬟回来说:“小姐,大路上除了逃灾避难的穷人,并不见有车辆驶来。”
音子:“唉,知道了,过段时间你就出去望一望,若有王宫车马就赶快告诉我。”
“好来。”
一连多少天过去了,丫鬟总是说不见有车马,无奈的音子将自己关在房里,含泪写就一封书信,封好交给管家说:“你尽快想办法赶到临淄,将这封书信交给齐王。”
这天,襄王接到来自莒城的书信,他展开信札翻看,上面只有两首诗:《晨风》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和《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唉,是寡人忙昏了头,我懂你的心。”襄王自言自语了这句话后,对管家道:“你将这些收拾好的衣服,一定要在清早鸡叫的时候送给她。”
管家惊讶了一番,对襄王的举动莫名其妙。
身在莒城的音子,见襄王赐予的一箱子乱七八糟衣服,高兴地说:“立刻安排车马,齐王要召见我。”
管家:“齐王没有对我说要召见你啊。”
她指着那些衣服道:“让你早晨鸡叫时送来衣服,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这些颠三倒四的衣服,就是要找见我的信号。”
丫鬟问:“小姐,此话怎讲?”
音子朝着远方,轻声低吟:“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东方未晞,颠倒裳衣。颠之倒之,自公令之。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不几日,音子来到齐国成婚,王府内举行了一场简单而又隆重的婚礼。
襄王掀开红盖头,说:“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们齐国的王后了。”
音子:“王上,我没看错人,现在你相信我的慧眼了吧?”
“王后不是平凡女子,具备经天纬地之才,往后国事全靠你来执掌了。”
“我乃一弱女子,台面上的事还是你这个大王周旋文武众臣,我甘愿做你的铺衬。”
“好好好,明日我就正式册封你为君王后。我怎么看你今晚心事重重的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来到临淄,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即使做了王后,爹爹他也不会同意的。”
“不怕他老脑筋不开化,你做了王后,估计他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还不了解爹爹的脾气,他那个老古董,撞上南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本王想办法,会让他接受的”
待逐渐恢复了平静生活,音子在清晨早起后梳洗打扮,穿上以齐纨缝制的美丽战国袍,以绣花锦带缠绕带钩束住腰身,戴上长长的金耳环和精致的玉佩,笑语萦萦间来到厅堂。
安排好一天的家事后,她坐到古琴前,以龙形轸钥调音,而后抚琴歌唱,余音绕梁。
午间迎来贵客,音子以竹节形汲酒器自酒罍中汲取纯净的佳酿,斟于耳杯中,奉给最尊贵的客人。
入夜,忙碌一天的音子换上素装,点亮鸟柄铜灯中的香烛独自静静思考,有许多国家事务和人际往来等待她的决断。



7、一朝蛇咬怕井绳  襄王终生无作为


女儿做了齐王后,消息传到莒城,太史敫是个儒生,伦理思维定式僵化,得知女儿居然在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嫁人,气的半死,说:“女无媒而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
儿子后胜在一边劝慰道:“爹爹,既然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就不要再追究了。”
“什么?你也这样认为?!”
“这样的好事,有的人一辈子都巴结不上呢。”
“混账话!‘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昔日桓公为公子时,曾来到莒国避难,返回齐国当了君主之后,结果怎么样呢?却不念旧德,使莒国成为齐国的附庸,最后成了齐国的‘五都’之一,这些我们能忘记吗?”
“现在妹妹是齐国的王后,我们做外戚的必然要跟着沾光,你还认那个死理干啥?”
太史敫被气得胡须一抖一抖:“现在我宣布与她从此脱离父女关系,有生之年永不见她!”
“何苦呢,真是。你不见她,我要去见她。”
“要去你自己去,你去了我也要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后胜没有被爹爹的狠话吓倒,独自来到临淄,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音子说:“父亲不见我,我不能怪他老人家,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带来的过错。但我要做到作为人女的礼节。”
“妹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要跟老顽固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既然你投奔我而来,你就暂且在朝中担任个职位吧,磨练磨练,也许王上开恩,会重用你的。”
“全凭妹妹为我做主。”
公元前280年,君王后为襄王生下儿子田建。
襄王带领文武大臣察看都城。
想当年,都城是何等辉煌,遭到战火洗劫后,现在是处处残垣断壁,瓦砾遍布街巷,襄王怆然泪下,说:“先王们的业绩功亏一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大臣:“王上回来了,我们大齐国定会再次辉煌的。”
“谈何容易,能苟且自保就不错了。走,咱们去看看稷下学堂到什么程度了。”
出稷门,高屋广厦的学府内空无一人,襄王问:“那些学子们都去哪儿了?”
大臣:“自从被外军占领后,学子们各自投奔他方。”
“荀况老先生呢?”
“听说投奔到楚国,做了兰陵令。”
“他是个人才,已经做了多少年的祭酒,我要重新恢复稷下学府,继续让荀况这般当世大儒担任祭酒,你安排专人去把他请回来。”
“遵王上之命,臣这就去办。”
在这场旷世之战逐渐恢复平静后,齐国在慢慢复苏时,由于魏国是联军的参与者,担心齐国的新君寻找机会报复,魏王急于修复与齐国的关系,派遣中大夫须贾前往齐国进行和谈,而范雎正在中大夫须贾的门下,便以舍人的身份随行。范雎和须贾到达齐国后,逗留了数月也未能见到襄王。
这天,已担任相国的后胜说:“大王,魏国使者须贾已来数月,在驿馆等候你的召见。”
不说魏国便罢,一提起魏国来的使者,襄王一脸怒气说:“一个魏国的中大夫,有你见他就行了。”
“他说这次来,一定要见见你。”
“那你就安排一下吧。”
须贾来见襄王,例行完必要的寒暄仪式后,襄王厉色责备他说:“你们魏国反复无常,参与联军来进攻我们,若不是我国军民共同反抗,我们齐国早已不复存在了。”
须贾面色难看,说:“我们也是受到了燕国的蛊惑,我王很是惭愧。”
襄王看着他俩,眼前出现联军进攻齐国的一幕幕画面,又想到了惨死的父亲,眼含热泪愤怒地说:“先王之死也与魏国有关!”
这时,须贾陷入了沉默,对襄王的质问无言以对。
然而,范雎看到这一情景,毅然挺身而出,说:“齐王,您的话不对。”
襄王看了一眼范雎,问须贾:“此人是谁?”
须贾:“他是我的一个门下,今天随我以舍人的身份来访。”
“一个舍人,也敢如此轻狂?”
“齐王,我是一个舍人不错,您可曾听说过‘肉食者鄙’?当时魏国参与联军进攻齐国,时移世易,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当时穷追猛打下去,齐国还有能力复国吗?您还能有机会是现在的齐王吗?魏国当时已经手下留情了,如今要跟你们恢复关系,您却扯出旧账来,那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襄王听他抑扬顿挫说完后,眉头却舒展开来,说:“你作为舍人,寡人敬佩你的勇气和口才。你可否留在齐国,帮助寡人治国理政呢?”
范雎:“齐王的好意,范雎实难从命。”
“你在齐国,可以得到比其他卿大夫更丰厚的俸禄啊。”
“大王,雎此行的目的,是与中大夫前来修复两国关系的,您的好意我领了,我也不能辜负魏王。”
须贾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襄王吸取了前王的教训,一生没有对外征战,即使公元前274年赵国将领燕周率军攻打齐国,夺取齐国的昌城、高唐二地;公元前271年赵国大臣蔺相如率军攻打齐国,攻至齐国的平邑后撤军;公元前270年秦国攻打齐国的刚邑和寿邑二城,襄王也始终按兵未动。


8、田单受封安平君  相互猜疑诛宠臣


田单因救驾之功受封安平君。
严冬的一个傍晚,田单在朝中理完政事,乘了车子,要过淄河回安平城,淄河的水已结了冰,这时漫天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呼呼的西北风吹在人身上,刀割剑穿一般,树枝摇曳着,发出尖厉的叫声,几只寒鸦在半空中抖动着翅膀,发出阵阵哀鸣,天气冷的邪乎。
田单的车子出了临淄城东门,到得淄河岸边,一阵冷风吹来,田单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急忙裹紧了衣服。
这时,他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路旁雪地里躺了一个人。田单连忙喊车夫:“快停下车,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车夫说:“这么冷的天,就是个人也早就冻死了。”
“咱快去看看,能救人一命就救救他,谁也有亲人。”
车停住,田单下车走到近前一看,见是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蜷缩在雪地上,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单薄,消瘦的脸上布满皱纹,须发跟雪一样白,面色蜡黄,两眼紧闭。
田单急忙俯下身子,伸手往老人身上摸了摸,老人四肢已经发凉,只有胸口处还有一丝余温,鼻中尚有微微气息。
田单问他话,老人已命在旦夕,只是摆摆手、摇摇头,话已经说不出来。
车夫也来到跟前,他立马尖叫了一声:“啊?!这是我爹。”
来不及多问,田单立即解开上衣,又把老人的上衣解开,迅速抱起老人,胸对胸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抱住老人上了车子,让车夫加快速度往安平城赶奔。
渐渐,老人身上已经有了些许暖气,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终于能说话了。
田单问他:“老人家,大冷天你怎么在外边不回家啊?”
老人指了指车夫说:“我,我还不是为了等他。我估计该退朝的时候,我左等右等看不见你们,不知不觉就把我冻得不省人事了。”
车夫跪在床边,一把鼻子一把泪,说:“要不是田相国看到,你就没命我就没爹了。”
田单雪地解衣救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齐国,人们都纷纷称赞相国爱民如子,对田单更是尊敬了,把临淄城东淄河岸边称做“田单解裘处”。
这件事引起襄王的疑虑,他对近臣贯殊说:“田单这样做的目的,是靠施小恩小惠在抢夺民心,这样下去,将来可能要谋取我的国家啊,不早想办法,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贯殊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襄王:“你没听到我说的是什么吗?”
贯殊一拱腰道:“我听到了。大王不如借此做一件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大王应该大力称赞田单的优点,下令说:‘寡人我忧虑人民的饥寒,田单就能收来粮食让百姓吃;寡人我忧虑人民挨冻,田单就脱下皮衣给百姓穿;寡人我忧虑百姓太辛劳。田单也忧虑这件事,他这样做很合我的心意。’大王要知道,您赞美田单的优点,也就是宣扬大王您的优点。”
襄王听取了贯殊的建议,赏赐给田单一些牛肉和酒,并称赞他的品行。
过了几天,贯殊又来见襄王说:“大王到早朝时应该召见田单,并在宫廷里给他作揖,亲自慰劳他。”
襄王也照着做了。果然齐国大臣,都效法田单寻找饥寒交迫的百姓,赐给他们饭吃,并且相互传说:“田单如此热爱百姓,原来是大王让他做的!”
这样一来,田单在齐国的地位越来越高,人们对他很尊敬有加。
有一个叫貂勃的人,却经常公开说田单的坏话:“田单伪装成善良,其实是个小人呢。”
这话传到田单耳朵里,他感觉到很奇怪,暗自思忖:别人都说我好,为何貂勃在公开场合不避嫌疑,到处说我的坏话呢?其中必有蹊跷,他特别备了宴席请貂勃。
田单问:“我和你不是很熟悉,你为什么骂我是小人呢?”
貂勃回答道:“盗跖的狗向尧狂叫,并不是狗尊重盗跖,鄙视尧帝,狗只是不咬自己的主人。公孙子贤能,徐子无能,让他们互相争斗起来,徐子的狗会咬公孙子。”
“你就简洁了当地直说吧,就咱们两人,不必绕弯子了。”
“我与你结交,又无法接近你,不得不故意这么做。”
田单明白了一切,便向襄王推荐了貂勃,貂勃当上了中大夫。襄王的九个宠爱近臣,他们看着田单碍眼,一心想除掉田单,又不好直接去设计陷害,这九个近臣就从貂勃这里下手。
燕国进攻齐国时,楚王曾派兵援助过齐国,齐国派貂勃去酬谢楚王。貂勃出使到楚国,楚王接待了他,并且设宴款待他,很长时间貂勃没有回国。
宠臣便乘机在襄王面前诋毁他,说:“貂勃是个普通的人,被楚王挽留,是因为他仗着田单的势力,田单这个人高傲自大,对待大王,不遵君臣之礼,没有上下之别,他是想要图谋不轨,希望大王注意田单这个人。”
襄王最害怕王位不稳,果然中计,他当即下令:“让田单来见我。”
田单一听齐襄王召见,知道有小人坏事,马上去请罪,都来不及戴帽子,没有穿鞋子,半露出身子,打着赤脚,说:“貂勃是臣推荐的,如今他滞留楚国,臣有罪。”
襄王:“你知罪就好,你打算让寡人怎样处理你呢?回去好好想想吧。”
田单退出时又请求:“臣罪该万死,请大王赐臣死罪。”
襄王对宠臣道:“寡人找不出理由害田单了。”
宠臣听襄王这么说,一个个面面相觑。
数日后,貂勃从楚国回到齐国,襄王设宴款待他,当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襄王大声叫道:“去叫田单来。”
貂勃虽然也喝了很多酒的,他马上离开坐席,行大礼参拜,然后严肃地说:“大王这是说亡国的话。”
襄王喝了不少酒,说:“我说了什么亡国的话了?”
貂勃问道:“大王跟周文王、齐桓公相比怎么样呢?”
襄王都实事求是回答:“我不如。”
貂勃接着说:“周文王得到了吕尚,尊他为太公;齐桓公得到了管夷吾,尊他为仲父。大王得到了安平君,为何叫他的名字‘单’。”
“是寡人一时口误。”
“口误?当初大王不能保住自己的国家,燕人出兵侵犯齐国,您逃到城阳山中,安平君凭着区区即墨的三里之城,五里之郭,带领着七千疲惫的士卒,俘获了燕将司马,收复了千里的失地,这都是安平君的功劳。反过来说在那时,如果他挟持在城阳的襄王,而自立为王,诸侯也不能阻止他。但是安平君没有这样做,后城阳山中迎接了大王和王后,您这才能返回国都,治理国家。现在国家安定,您不尊重安平君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也不是大王的错,是大王身边近臣唆使的,还是请大王杀掉这些人,同时向安平君道歉。”
襄王被貂勃这番灵魂拷问说懵了,好一阵子才恍然大悟,当即下令:“杀掉那九个宠臣,把他们的全家驱逐出境,并将夜邑万户之地益封给安平君田单。”


9、齐王葬在三山口,临淄永世不为京


君臣之间的嫌隙,貌似天衣无缝,还是被嗅觉灵敏的赵国知道了。
赵国明白田单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人物,乐毅能被燕国挖了去利用,我们何不将田单挖过来为己所用呢?赵国想了个办法,用三个大城和五十七个村镇送给齐国换田单。
有这等好事,襄王以此为借口,巴不得田单离开。
田单郁郁寡欢,踏着积雪独自一人来到晏婴墓前祭拜。
他口中念念有词:“晏相国,您凭矮小身躯曾服侍国三代君王,您的智慧单无法企及;我堂堂八尺男儿,用一出火牛阵打败燕军,收复国土,扶偏安莒城上位的首功之臣,怎得侍奉不好一个落败之君?我若是有您的半点谋略,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您是我最崇拜的相国,单要与您告辞了。”
甬道上雪地里,只留下田单来回的脚印。田单在赵国先为将,帮助赵国攻下燕国三座小城。
到第二年,田单就被赵王封为相国。
荀子不无遗憾地说:“齐之田单,楚之庄蹻,秦之商鞅,燕之缪虮,是皆世俗之所谓善用兵者也。”
齐国失去了田单,秦赵等国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公元前274年赵国将领燕周率军攻打齐国,夺取齐国的昌城、高堂二地。
公元前271年赵国大臣蔺相如率军攻打齐国,攻至齐国的平邑后撤军。
公元前270年秦国攻打齐国的刚邑和寿邑二城。齐国面临被秦国吞疆夺土的危险,范雎自荐秦昭襄王,劝阻了秦国的伐齐战争。
公元前265年赵国的孝成王初立,太后执政,秦国乘机进攻赵国,转眼间就攻取了赵国两个城,赵国抵挡不住,就向齐国求援。
襄王答应出兵救援赵国,但是必须要赵国以长安君为人质,才肯出兵相救。赵国交出长安君后齐国便出兵击秦,齐、赵联军密切配合,打败了秦军,救了赵国。就在这一年,襄王辞世而去,其子田建继位,史称齐王建。
襄王在位19年,惨淡经营破旧河山。为君既有容纳诤谏的胸襟,又有易信谗言的狭隘;既有求才爱才的善举,又有疾贤妒能的劣迹;既有抵御外侵的抗争,又有援助邻国的友好。最终却没有遏止颓势,使齐国由坐观成败走向坐以待毙。
临淄城南,山区北部,在鼎足山三个山头的环抱之中,犹如山上之山的二王冢,是田齐侯剡和田桓公午之陵墓;牛山之东,耸立的山坡上,也均匀排列着四座高大墓冢,即田齐威、宣、湣、襄四个国君的陵墓,人称东方金字塔。
从此临淄当地就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齐王葬在三山口,临淄永世不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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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田齐王建

1、风雨飘摇齐王建  无能为力苦支撑


襄王的儿子齐王建即位以来,齐国已是风雨飘摇,因得到太后君王后的扶持而得到暂时安定,对中原虎视眈眈的秦国,这时候实行远交近攻策略,知道齐国大势已去,想方设法笼络稳住齐国,将矛头对准韩国、魏国、赵国等国,齐国才得以苟延残喘。
在秦国派兵攻打赵国时,王建再也坐不住了,问君王后:“我们该不该出兵救援赵国呢?”
“秦国打的是赵国,又不是我们齐国,我们为何出兵呢?若打败了怎么办?!想想你父王当年的遭遇,若不是你姥爷家收留他有个容身之所,若不是我发现了他的太子身份,哪有齐国的今天?”
“先王时期,也曾有过‘围魏救赵’‘围魏救韩’,我们现在不出兵救援,到头来恐怕是唇亡齿寒啊。”
“现在的齐国不是当年的齐国啦,能够自保已经不错,再说了,你瞧瞧满朝文武,谁有孙膑那样的计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取其辱了。”
“以当前的形式看,可以抱团取暖,熬过这场危机。”
“怎么个抱团法?你想让齐国的将士们与他国一同赴汤蹈火?”
“可以联合楚国共同出兵救援赵国嘛,秦国再厉害也一人难敌众手。”
君王后:“我说服不了你,你就看着办吧,可不要步前王的后尘,到那时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于是,齐王建决定与楚国共同出兵援救赵国。
秦昭襄王,名则,又名稷,听说后,与大臣们计议说:“齐楚共同出兵援救赵国,他们若能紧密协作我们就退兵,不然我们就攻打他们。”
一大臣说:“大王分析的对。齐楚本就不是铁板一块,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罢了,他们是不可能真心全意救援赵国的。”
昭襄王:“他们这是测试我们的反应,我们决意打下赵国,也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齐楚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什么能力救援赵国?”
“再说,赵国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不是任我们宰割?”
“哈哈哈,那我们就准备开宴吧。”
再说赵国因连年征战出现粮荒,要求齐国资助粮食,齐国国内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多余的粮食借给赵国,王建一口回绝了赵国借粮的请求。
谋臣周子建议说:“不如答应借粮以使秦国退兵,不借粮秦军就不会退,这样秦国的计谋就能实现,而齐楚的计谋就失败。而且赵国对于齐国楚国来说,犹如屏障,就像嘴唇对于牙齿一样,嘴唇没有牙齿就寒冷。今日赵国灭亡,明日祸患就轮到齐国和楚国。再说救赵的事情,就像捧着漏水的缸去救烧焦的锅一样急切。救援赵国,是高扬道义,打退秦军,是显明声威。以道义解救将亡的国家,以声威打退强大的秦军,不致力于此种大事而斤斤计较粮食,这样为国家作打算可就错了。”
听完周子的意见,经过再三考虑,王建还是不答应借粮,说:“看到姑姑(赵国威后)的面子上,应该借粮给他们。可当年燕国率联军伐齐,赵国不但不施以援手相救,反而参与进去充当打手,几致我大齐国灭亡,我们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
就这样,救援赵国的齐楚联盟到此土崩瓦解。
赵国的主将廉颇依托有利地形,命令士兵说:“根据现在的状况,我军宜固守营垒,固守不出,疲惫秦军。”
秦军屡次挑战,赵兵都坚守不出去应战。赵孝成王对于廉颇坚壁不出、久拖不决颇为不满,几次派人责备廉颇。
赵王说:“没想到,开战不久就粮草匮乏,廉颇怯战拖了两个月还不见动静,我们就此到了亡国的地步了吗?”
秦军包抄赵国后方,不断骚扰其粮道,让赵国雪上加霜,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导致赵国陷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绝地。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秦军在长平之战中,大败赵军四十多万,继而包围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危在旦夕。
赵使问:“我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也求援了多次,你们为什么不出兵相救啊?”
王建一甩袖子道:“哼,当年,你们五国联军伐齐,导致我王被杀,现在你们被秦军包围,又想让我们做‘围魏救赵’的把戏,做梦去吧,齐国宁愿投降秦国,也不会再帮助你们了!”

2、秦王使者送玉环  岂能难倒君太后


王建有个姑姑嫁给赵王成为王后,即赵威后。
秦军包围赵国都城邯郸,为了安慰姑姑,王建派遣使臣去问候赵威后,书信还没有启封,威后就问使臣说:“齐国今年的年成好吗?老百姓好吗?齐王好吗?”
使臣这次受遣出使赵国,本想着见面后会得到一笔可观封赏,没有领到封赏就有点不高兴,没想到威后上来就问这些话,“王顾左右而言他”,耐住性子说:“下臣奉齐王的使命,出使到这里来,现在您不问齐王,反而先问年成和百姓,岂不是把贱的放在前面,把尊贵的放在后面吗?”
威后知使臣地位使然,也属于娘家人,心里生气也不好发作,说:“不是这样。假如没有收成,哪里有百姓?假如没有百姓,哪里有国君?因而有所问,能不问根本而问末节的吗?”
威后进而又问他说:“齐国有个处士叫钟离子,平安无事吗?这个人做人呀,有粮食的人给吃,没粮食的人也给吃;有衣服的人给穿,没有衣服的人也给穿。这是帮助国君抚养老百姓的人呀,为什么到今天不让他在位成就功业?”
使臣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但威后仍不急不躁发问:“叶阳子平安无事吗?这个人做人呀,怜悯那些无妻无夫的人,顾念抚恤那些无父无子的人,救济那些困苦贫穷的人,补助那些缺衣少食的人,这是帮助国君养育百姓的人,为什么到今天不让他在位成就功业?”
威后见使臣答不上来,并没有停止追问:“北宫氏的女儿婴平安无事吗?她摘掉耳环等装饰品,到老不嫁,来奉养父母。这是带领百姓尽孝心的人,为什么到今天还不让她上朝呢?这两个处士没有成就功业,一个孝女也不上朝,靠什么来统治齐国,做百姓的父母呢?”
最后,威后还在关注一个叫子仲的人,说:“这个人做人呀,对上不向国君称臣,对下不治理他的家,也不愿同诸侯交往,这是带领百姓无所作为的人,为什么到今天还不杀掉呢?”
威后不管不顾连连发问,使臣一句都答不上来,场面尴尬,不欢而散。
一个出嫁的女儿,在他国已经“多年媳妇熬成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齐国人,时时关心着齐国的命运。迫不及待问问问,可能是看到晚辈王建实在不成气候,才惹出威后这一连串的发问。
一天,秦王派使者送给君太后一副玉连环,并带着诡谲的笑容说:“听说齐国多智谋之士,不知道能否解开此环?”
君太后拿着雕琢在一起的玉连环问群臣:“秦王给我们齐国出了一道难题,有哪位大臣能解开此环?”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如何解开这玩意。
大臣:“君太后,玉连环是雕琢在一起的,本身就是一个整体玉件,怎么解得开?”
“难道满朝文武,就没人能解开玉连环吗?”
王建接过来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玉连环“叮咚”响,说:“你们是不是一个个粘起来的?”
秦使在一旁得意洋洋、不可一世:“齐王,若是那样的话,只能糊弄三岁小儿。”
就在这时,君太后白了王建一眼,对侍者说:“你去找来把锤头来。”
众人不知君太后要锤头何用,侍者一会儿找来锤头,她拿起锤子,朝玉连环狠狠砸去,霎时玉连环碎了一地,然后平静地对秦使说:“这么容易的事,解开个玉连环有什么难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秦国有什么好办法解开?”
秦使顿时呆若木鸡,暗暗佩服君太后的处事方法。
送走秦使,一家人共进午餐,菜品也很简单,几盘青菜外加红烧兔子头,主食是油旋,像车轮样一圈一圈,金黄酥脆。
玉连环的事情,被君太后轻易而举化解,王建吃饭也香了,吃得满头大汗。
君太后看着王建的样子,道:“吃饭大汗,一生白干。”
王建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问:“我吃饭的时候,总是爱出汗,一生白干是啥意思呢?”
君太后:“说明你的身体比较虚弱的,要多补充营养。”
“哦,那我让御膳房多给我弄点有营养的吃。”
“唉。”君太后听到此话,长叹了一声。
君太后躺在病榻上,对齐王建说:“事秦谨,与诸侯信。你这个君王,治理国家的能力欠缺。”
“君太后,有您老人家在,孩儿无虞。”
“我已命不保夕,我担心身后你将怎么办。”
“君太后不会弃我而去。”
“哪有长生不老的?我撒手人寰后,你可依托朝中有几个大臣,方能逢凶化吉。”
“他们分别是谁?我记性不好,等我去拿竹简记下来。”
君太后看着王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会儿王建回来,问:“您老人家说吧,我记着。”
君太后咬着牙说:“嗨,你出去以后,所有的人名我都忘记了。”
王建哭丧着脸:“到底谁能辅佐我呢?”
“顺其自然吧,兴也罢,亡也罢,都是天意。娘再也不能帮你了!”
然后,君太后一闭眼去了极乐世界。
王建自君太后死后,便任命舅舅后胜担任相国。
没有了君王后的约束,后胜接受秦女为棱陵夫人,收受大量的黄金、玉器,派遣许多宾客到秦国,秦国给予这些宾客许多金玉,宾客回来都反而替秦国充当间谍,说一些符合秦国利益的变诈之辞。
相国后胜对齐王建说:“我们处在遥远的东方,不能招惹秦国,随他爱打哪国打哪国吧,不管我们的事,秦国每灭一国,我们可遣使入秦称贺,必定相安无事。”
王建不无忧虑地说:“舅父啊,你现在是一国之相,不能再像原先一样囿于一个家庭的视角看待问题。别看现在相安无事,指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头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目前不必杞人忧天。”
“你作为相国,要多多考虑一下,若是秦国起兵来犯怎么应对吧。”
“那是那是,秦国想吞并我们大齐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3、求得上天降甘霖  找回玉玺荆半仙


这年久旱无雨,齐国方圆百余里遭遇罕见旱灾。
王建命手下官吏寻找祈雨的能人,还张贴布告:谁能求得天降甘霖者,赏一百两银子。
有个叫荆茅的人得知此事后,回家告诉妻子说:“可惜我没有祈雨的本事,若能得到这笔赏银,堪称名利双收啊!”
妻子说:“这有啥难的,你赶紧去官府,就说三日之内,必能求来大雨。”
“天道难知,再说我也不会祈雨,戏耍官府不想要命了?”
“你试试看呗,若真的下雨,那笔银子不就到手了嘛。求不来雨,不过是遭人耻笑而已,这算啥罪过啊?”
荆茅听信了妻子的话,犹犹豫豫来到了官府,听说来人能求来甘霖,于是就按照他所说的,打扫祭坛,摆上各种贡品。
荆茅在祭坛上装模作样,念念有词。
第三天,此地竟然大雨滂沱。
官民上下欢腾,官府除了一百两白银,又格外赏赐绸缎若干,吹吹打打把荆茅送回了家。
可不久,旱灾接连光临,官府于是征召荆茅祈雨。
荆茅大为惊慌,他知道自己祈雨属于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一回可不好糊弄了。他埋怨妻子说:“我本来没有祈雨的本事,是你唆使我去求雨。现在可如何是好?”
妻子说:“你当然没有祈雨的本事,埋怨我干啥啊?告诉你吧,我预知能下雨,是因为咱家厨房上挂的那些咸鱼。这些咸鱼已经挂了三年了,每当下雨前两三天的时候,这些咸鱼就会滴水,每一次都特别的准。”
“原来是这样啊。”
“你上次祈雨时,我就是看到咸鱼滴水,才敢鼓励你去的。”
“这回傻眼了吧?”
“这一次也不难,你把咸鱼挂在你居住的房间。如果咸鱼滴水,你就可以祈雨了,两三天后必定降雨。”
“若咸鱼不滴水咋办呢?”
“你就对官府的人说,你用的是五龙祈雨法,让官府命人铺张陈设,布置好祭坛祭品。若咸鱼一直不滴水,你就说祭坛布置得不对,器物不全,让他们重新改动,以此拖延时间。等到咸鱼滴水,你就登坛诵经,三日之内,一定能求得甘霖。”
荆茅不知老婆的话是真是假,半信半疑,硬着头皮,怀揣咸鱼,来到官府当天,悬挂在房间的咸鱼就滴水了。
荆茅见到官府的人,信誓旦旦表示,三天之内必能下雨。于是又让负责祈雨官员如何如何布置祭坛,准备若干祭品。当天夜里,果然天降大雨,官府重赏了荆茅一笔银子。
荆茅返回家中,告知了妻子,两口子喜出望外,乐得合不拢嘴。
宰相后胜知道此事后,把荆茅介绍给王建。
荆茅接到王建的圣旨,领着妻子来到了京城。
进了皇宫, 荆茅忽悠说:“至诚之道,就是能知道前五百年,后八百载……”
王建觉得荆茅很有儒雅之气,于是下诏封为“金马待招”,赏赐房屋,令其夫妻住在了京城。
某天,大内玉玺丢失了,王建大怒,命人火速寻找,同时命人拟旨,打算明日朝会时让荆茅预测是谁偷了玉玺。
偷走玉玺的太监大为惊骇,大半夜找到荆茅,哀求他保住自己的性命。荆茅于是让太监把玉玺藏在了某处墙壁角落,以尘土掩埋。
次日早朝,王建问荆茅如何能找到玉玺。
荆茅回答说:“玉玺其实没有没有失窃,是某个小太监不小心,遗落在某处墙壁下的尘土之中。”
王建派人去找,果然找到了玉玺。王建大喜,再一次重赏荆茅,饶了那个小太监。
朝廷中也不都是傻子,有大臣早就看出了荆茅故弄玄虚,于是弹劾他犯有欺君之罪。
大臣说:“请陛下在木匣中藏一宝物,当着臣的面,让荆半仙猜猜看是什么。他若能猜出来,算是真有至诚之心。若猜不出来,请陛下从严惩处,不要再让他蛊惑陛下!”
王建于是召见荆茅,取出木匣,让荆茅猜猜里边装的是啥宝物。
荆茅大为惶恐,拜伏在地上,小声嘟囔一句:“今日我算是死定了!”
因为距离御座较远,王建没有听清,说道:“你说是啥宝物?”
当年那个盗窃玉玺的小太监正巧在一旁,宝物就是他装在木匣中的。
小太监跑到御座前说:“荆半仙说,木匣中是一只金猫。”
王建笑着对身边的大臣说:“爱卿一直以为荆半仙有诈,今日觉得咋样啊?”
王建随即命太监打开木匣,果然是一只金猫。


4、秦王起兵三十万  城头变换大王旗


正在齐国内忧虑万分的时候,秦王命蒙恬、任嚣起兵三十万,直逼齐国。
齐王建此时此刻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迅速调动主力二十余万大军,兵发西线高唐,隔黄河抵御秦军。
黄河岸边,旌旗猎猎。黄河之水,巨浪翻滚。
高唐是齐国五都之一,与赵国灵丘隔着一条黄河,战略上主要是防御赵军的进攻。赵国常年在灵丘囤积粮草和物资,并且建造大量渡河的船只器具,赵国历来将这里作为突破齐国的一个发起点。当年五国伐齐,乐毅也是选择在这里登陆齐国本土。
齐军屯重兵在高唐,援军也很快赶到,力求将秦军挡在黄河以西。
守将对兵士说:“我们齐国若丢了高唐,不但丢失五都之一,后面就只能退守济水,将重演当年五国伐齐的局面。”
一兵士道:“有将军带领我们把守此地,秦军还能飞过来不成?”
守将:“高唐的布防,通过几十年的建设,已经相当完备,包括附近另一个五都之一的平陆,也可以迅速派出援军。因此高唐的防御,毫不夸张地说,为固若金汤之地。”
高唐对岸的灵丘,蒙恬巡视在黄河岸边。
蒙恬信心满满地对将士们说:“这里渡河器具和粮草物资充沛,而且是攻齐最短路线。如果舍弃这里,从其他地方攻齐,搬运这些器具和物资,至少得花上两三个月,齐国当然也会有所应对。我们不能舍近求远,延误战机。”
将军任嚣道:“秦国几年内已经灭掉了五国,如今将士摩拳擦掌,只等给我们加官进爵呢。”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蒙恬与任嚣从春天到盛夏,秦军数次渡河均告失败,用了很多办法,与齐军对峙三个多月,伤亡不小。在齐国这条“马奇诺防线”跟前,秦军恃勇轻敌,几乎毫无进展。
秦王从前方传来的消息知道,蒙恬与任嚣遇到了难啃的骨头,为帮助蒙恬打开缺口,他对王贲说:“你赶快赴燕赵旧地,统领五万人马南下,从另一个方向渡过黄河,威胁齐都临淄。等齐军从高唐撤离回援临淄,蒙恬再挥师渡河,一举击败齐军主力。”
“燕赵旧地召集人马,除去伤亡和留守的,人数已不足五万。这点人马要攻克临淄,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意图是让你率军吸引齐军主力,给三十万蒙恬军创造机会。”
王贲得令统兵南下,长驱直捣,如入无人之境,渡过济水,兵临临淄城下。
临淄超级大都市,七万户,五十万人口。城内外有守军近十万,即使已经抽调部分去西线,仍然超过六万人。
急切之下,王贲怎么也攻不破临淄。
这个时候,王建对相国后胜说:“我们按兵不动,保持现状,分两处抵御秦军。”
“这种方式短期是有效的,但长期与秦军耗下去,对方援军多,齐军总是耗着也不是办法。”
“再就是可以从高唐调来一支军队,会合临淄守军,利用绝对的人数优势,先将王贲军歼灭,到时候蒙恬军也必然不战而退。”
“依我看,大势已去,一切无谓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王建踌躇片刻说:“依目前这种状况,战胜秦军基本无望,不若就此对秦国朝拜称臣,以此博得秦国的怜悯如何呢?”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都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即墨大夫建议说:“王上可招募五国的残兵游勇,因为他们都有强烈的抗秦决心,若能联合他们,就能形成不容小觑的力量。反观秦国,由于战线太长,征战时间太久,实力并没有想象得那样强大。如果拼死一搏,孰胜孰负尚未可知呢!”
后胜给王建使了个眼色,他还在犹豫的时候,王贲派来使者,给了他一种选择。
使者向王建许诺说:“只要齐国开城投降,可担保秦王给齐王五百里地作为封地,安度晚年。”
王建听到这话心动了,问:“此话当真?”
使者说:“秦王一言九鼎,怎能拿此种事情当儿戏?你放心吧,保证你的人设无忧,保证不再让子民生灵涂炭。”
在使者的一番花言巧语之下,王建妥协了。至于王贲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他也顾不得了,有个台阶下,总比没有好。
于是临淄城头变换大王旗,齐国开城投降。


5、西门司马出横戟  王建共地终饿死


王建在后胜的建议下,到秦国朝见秦王政。
西门司马官横戟挡在他的马前,说:“请问,我们是为国家立王呢?还是为大王您而立王呢?”
王建说:“那还用说?是为国家。”
司马官说:“既然为国家立王,那么,您为何要抛弃国家而去秦国呢?”
“欸,你一个小小的司马官,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这个小小的司马官是不大,但是我为国家着想;你一个堂堂的齐王,却为自己苟活而想。我这样对你说话难道不对吗?!”
齐王听后无言以对,便调转头回宫去了。
即墨大夫因为西门的司马官劝谏王建听从了,于是进宫拜见说:“齐国土地方圆有数千里,大军数十万。赵、魏、韩三国的大夫们都不愿为秦国谋利,而在东阿、鄄城两地之间聚集了百数十人。”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王还不明白吗?如果与赵、魏、韩三国联合,就有10万之众,能收复三国被秦国占领的失地,还可以攻进秦国东边的临晋关;楚国大夫也不愿意为秦国谋利,在我国南部的城南之下聚集了百数十人,大王如果和楚国联合,又有十万大军去收复楚国被秦国占领的失地,还可以攻进秦国南边的武关。
“说说容易,齐国现在是强弩之末,怎么能对付得了秦国虎狼之师?”
“王上啊,只有这样,齐国强大的威势就可以建立,还可以灭掉秦国。您舍弃称王于东方的机会,却甘愿向西方听命于秦,我认为大王这样做实在不足称道。”
“唉,你们说的头头是道,秦军入侵时你们都去干什么了?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作为王上,你这样做对得起爱你的子民吗?”
“军队作战不给力,保卫不了国家,我又可奈何?”
“想我大齐国巍然屹立于东方几百年,就忍心亡在你的手上吗?”
“大周朝封邦建国以来,被灭亡的诸侯国多了去了,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为也。”
“唉唉唉,你这样做,必将遗臭万年!”
“也比让秦人挫骨扬灰好。”
“你这个王上,真是不可救药。大齐国的子民啊,你们都来拦住这个可恶的王上吧。”
一切的阻拦皆成枉然。
王建在犹豫了一段时间后,带一班人马决定先去天齐渊祭天,他对着天之腹脐、五泉并出的流水说:“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今孤王要去秦地,生死吉凶完全听命于天。”
一队人马在夕阳中朝西边缓缓而行。
秦王在咸阳设酒款待这个没有头脑的齐王。
秦王政把王建视作无用之人,安置在边远的共地,居处在荒僻的松树、柏树之间,不给供给他食物,最终活活饿死。
齐人为此作了一首歌谣:“松树啊!柏树啊!让齐王死在共邑的,就是那些善于变诈的宾客啊!”











多余的话


秦末,各地起义军风起云涌,出身齐国贵族的田横,与兄田广、田荣也反秦自立,先后占据齐地为王。
项羽称西楚霸王后,大封诸侯。田荣因负项梁未出兵助楚,项羽心怀不满未封其为王,遂联络赵将陈余反楚。项羽十分恼怒,起兵北伐。齐王田荣被打得大败,逃跑到平原,平原人把田荣杀死了。项羽烧毁荡平了齐国都城的城郭,一扇王宫大门被烧塌的瓦砾覆盖埋在地下,楚军所过之处都大加屠戮,齐国人无法忍受,互相聚集起来反叛。
田荣的弟弟田横,收募起齐国的散兵,得到好几万人马。反过头来在城阳攻打项羽。而在这时,汉王刘邦带领诸侯的军队击败楚军,进入彭城。项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放开齐军回去,在彭城对汉兵发起攻击,接着就是与汉军的多次交锋,在荥阳相持不下。因此田横再次得以收复齐国大小城邑,立田荣之子田广为齐王,田横自为丞相辅佐。既不朝楚,也不附汉。
田横平定齐国三年之后,刘邦消灭了项羽,就自立为皇帝,便派郦食其到齐国,向齐王田广和丞相田横游说,要他们归顺汉朝。郦食其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列举了天下大势和各种利害得失。郦食其的游说很能打动人,田广和田横俩兄弟一合计天下大势,识时务者为俊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霸王项羽,眼看日薄西山、屁滚尿流,为眼下计,何愁来日不能鲤鱼打挺,合计来合计去,还是暂时归顺刘邦为好,并自废武功撤去了守备。
这时那个不可一世的韩信,正在指日可待收复齐国的时候,听说郦食其不费一兵一卒便为刘邦得到了齐国的七十多座城池,心中的五味瓶被击碎一地,不能看着眼睁睁手到擒来的功绩被一个文弱书生独享,一声号令,立即出动大军攻打已经准备投降的齐国。
齐国君臣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怒烧丹田,田横以为是郦食其出卖了自己,便对郦食其说:“如果你能阻止汉军进攻的话,我让你活着,若不然的话,我就要烹杀了你!”
郦食其听后哈哈大笑说:“干大事业的人不拘小节,有大德的人也不怕别人责备。老子不会替你再去游说韩信!”
虽然儒生的嘴巴上下两重天,实际情况无法自圆其说,怒不可遏的田横立即烹杀了郦食其,无奈之下,率众东逃投靠了彭越。
刘邦消灭群雄,统一天下,田横眼看国破家亡,回天无力的他同五百将士被逼困在一个孤岛上。刘邦担心日后为患,便下诏令说:如果田横来投降,便可封王或侯;如果不来,便派兵去把岛上的人通通消灭掉。田横为了保存岛上五百人的生命,无奈之中便带了两个部下离开海岛向京城进发。但到了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田横便自刎而死,遗嘱同行的两个部下拿他的头去见刘邦,表示自己不受投降的屈辱,想用这种方法保存岛上五百人的生命。
刘邦用王礼葬他,并封那两个部下做都尉,但那两个部下在埋葬田横时,也自杀在田横的墓穴中。刘邦知道田横手下还有五百人在海岛上,又派人去招降,但他们听到田横自刎,便相约一起蹈海而死。
太史公司马迁感慨地写道:“田横之高节,宾客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


(全文连载完毕于癸卯年己未月己丑日)




附:田齐世家


田敬仲田完
春秋时陈国公族。厉公之子。公元前707年,陈国发生宫廷内乱,厉公被杀,太子完被贬为大夫。后宣公太子御寇,被宣公宠妃谋杀:完和御寇好,恐祸及己身,便离陈出走,投奔齐国,史称“完公奔齐"完公奔产后,3齐桓公要拜他为卿,陈完推辞,齐桓公就封他为“工正”(管理百工的官),并赐给他很多田地。为了感恩答谢,陈完又改姓“田”(古时陈、田同音)。齐懿仲欲将女儿嫁给田敬仲,使人占卜,占日:“是谓风皇于蜚,和鸣锵锵。有妫之後,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与京。”卒妻完。田敬仲奔齐,齐桓公立十四年矣。
代以“田”为姓,陈完就是田姓始祖,这也是“陈田一家”的由来。传九世至田和而代齐。

田孟夷田稚
名稚,系本作“夷孟思”字孟夷。是齐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一,为田氏家族第二任首领,承袭父亲田完担任田氏家族首领。田孟夷死后,儿子田孟庄继位。

田孟庄田滑
名滑,一作'田孟芷’,系本作“闽孟克”,字孟夷。是齐国田氏家族为田氏家族第三任首领,承袭父亲田孟夷担任田氏家族首领。的首领之一,田孟庄死后,儿子文子田须无继位。

田文子田无须
名须无,是齐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一,为田氏家族第四任首领,承袭父亲田孟庄担任田氏家族首领。田文子是齐庄公的大夫,晋国的大夫栾逞作乱,来投奔齐国,齐庄公厚礼相待。晏婴与田文子劝谏齐庄公不要这样,齐庄公不听。田须无死后,儿子桓子田无宇继位。

田桓子田无宇
也称作陈无宇、陈桓子,春秋时期齐国人,陈国公子完五世孙。公子完在陈国竞争君位失利后,逃到齐国,在齐桓公手下任职,从此陈氏便在产国立足,亦称为田氏。田无宇时齐景公立,庆丰代崔氏专权,广结仇怨,庆氏家臣王何等作乱欲杀庆丰为齐庄王报仇,时无宇正与庆丰田猎,其父陈须无(陈文子)察觉将生事变,派人找借口将无宇召回。无宇心知肚明,回来的路上破坏了渡船和桥梁,同时,王何等人杀了庆舍,摧毁了庆氏的势力,庆丰打猎归来才发觉事变,攻城不下,逃亡鲁国。此后田桓子的势力大有增强。公元前532年,田无宇和鲍国联合向惠公子孙栾氏、高氏进攻,沉重打击了旧贵族的势力,并领封邑高唐,田氏势力进一步壮大。此后经其子田乞(田僖子)、其孙田常(田成子)的发展,至其曾孙田盘(田襄子)时就已经控制了齐国政权,基本完成了齐国由姜姓向田姓的转化。到了陈完第十代孙田和时,田和自立为齐太公,并受到周天子和诸侯列国的承认,不久,田和废除齐康公,并把他逐到东海海滨。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田代齐姜”。战国时田姓齐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田无宇的儿子田乞
在齐景公时任大夫而得宠,齐景公给他赐姓孙氏,就是齐国孙氏的鼻祖,这支齐国孙氏名人辈出。春秋末,有大军事家孙武,著有《孙子兵法》;战国时,有大军事家孙膑,为齐国军师,著有《孙膑兵法》。后世还有三国时期东吴政权孙氏,孙权就是孙武的后代。

田武子田开
名开,是齐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一,为田氏家族第六任首领,承袭父亲田桓子担任田氏家族首领。田武子无子,死后弟弟厘子田乞继位。

田厘子田乞
谥号厘,史称陈厘子、田厘子。是齐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一,为田氏家族第七任首领,父亲田无宇,承袭兄长田开担任田氏家族首领。历仕齐景公、齐晏孺子、齐悼公三代。兄长田开无嗣子,田乞得立。田乞向百姓征收赋税时用小斗收进,赐给百姓粮食时用大斗,向百姓施以恩德,晏婴多次向齐景公进谏,齐景公却不干涉。晏婴出使晋国,暗地里对叔向说:“齐国之政卒归于田氏矣。”田氏傍系司马穰苴担任司马,田氏势力扩大警惕的高张、国夏对齐景公说穰苴的坏话,司马穰首被免官。田乞立志要除掉高氏和国氏。
前490年,齐景公死后、年少的公子茶即位为齐晏孺子,高张、国夏专权。前489年六月,田乞联合鲍牧等大夫攻击高张、国夏,十月晏孺子退位后被暗杀。田乞拥立晏孺子异母兄公子阳生为齐悼公。田乞担任齐国的字相,田氏势力更加稳固。田乞死后,儿子成子田恒继位。

田成子田常
名恒,汉朝为汉文帝刘恒避讳,称为田常。是产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为田氏家族第八任首领,承袭父亲田乞担任田氏家族首领。前485年田成子唆使齐国大夫鲍息弑杀齐悼公,立齐简公。田成子和监止(又名,字子我)任齐国的左右相。前481年,田成子发动政变,杀死了止和齐简公,拥立齐简公的弟弟为国君,就是产平公。之后,田恒独揽产国大权,尽诛鲍、晏诸族。田成子的封邑,大于齐平公能管辖的地区。史称田成子选齐国女子身高七尺以上为姬妾,后宫以百数,而不禁宾客舍人出入后宫。在田恒死的时候,有七十个儿子。田恒死后,儿子襄子田盘继位,

田襄子田盘
周朝齐国相。生卒年不详,谥襄子。田常之子,田白之父,田常死后,田盘代立,继续担任齐宣公相。齐宣公三年,韩、赵、魏晋杀智伯,并瓜分其地。此时,田盘派其兄弟宗族担任齐国各重要城邑的大夫,并与三晋互通使节,使田氏几乎拥有整个齐国。田襄子为相时也是田氏夺权的重要一步。他死后,其子田白代立,继续相齐宣公

田庄子田白
陈完之八世孙,子为田悼(?一前411年),今名田白,父为田襄子田盘,[子。在他的努力下,田氏控制了产国的实权。

田悼子
(?一前405年),父为田庄子田白、弟为田和。陈完之九世孙。立六年
死。

齐太公田和
(?一前384年),本名田和,父为田庄子田白、兄为田悼子。陈完之十世孙
田子和元年在前404年。前391年,田和自立为产君。放逐齐康公于海岛,使食一城,以奉姜姓之祀。
康公十九年(前386年),田和被周安王列为诸侯,姜姓产国为田氏取代,田和正式称侯,仍沿用齐国名号、世称田齐以示别于姜姓齐国,史称田氏代齐”。前379年齐康公死,田氏并其食邑,姜太公至此绝祀。

齐废公田剡
(?一前375年),本名田剡,齐太公田和之子。
前379年齐康公死,田氏并其食邑,太公望至此绝祀,
田侯午生。《史记》未载他的生平。《竹书纪年》称:“齐康公五年,二十二年,田侯剡立。后十年,齐田午弑其君及孺子喜而为公。”可以知道田剡被田午所弑。育前374年田午即位,是为田齐桓公。

齐桓公田午
(前400年一前357年,44岁),战国人,生于齐康公五年,田氏代产以后的第三位齐国国君,谥号为“齐桓公”,因与“春秋五霸”)之一的姜齐的齐桓公小白相同,故史称“田齐桓公”或“齐桓公午”。
田齐桓公本名田午,史载他“弑其君及孺子喜而为公”意思是说他杀了齐废公田剡而自立。在位时曾创建稷下学宫,招揽天下贤士,聚徒讲学著书立说。一时人才荟萃,彬彬大盛,齐宣王时规模达到鼎盛。
在起病由轻到重衍变时连劝了三次,田午因为讳疾忌医而不听,后来扁鹊再来时,现其已病入膏育,无法医疗;扁鹊只得转身而退,并连夜逃往秦国不久田午就病发而去世了。(不过此事也有记载发生于“蔡桓公”身上,究竟是谁讳疾忌医还是两人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目前仍无定论。

齐威王田因齐
(?~前320)
中国战国时期产国国君。妫姓,田氏,名因产,田产桓公田午之子,公元前378年继位,在位36年。以善于纳谏用能,励志图强而名著史册。
因产初立,见吴越两国俱称王,自己不甘居下,也便自称“齐王”
威王初即位,日事酒色,不理政事。以致韩、魏、鲁、赵等国都来入侵,出现了“诸侯并伐,国人不治”的局面。但他虚心纳谏,立即振作起来,下定了“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决心。平民忌以鼓琴求见,劝威王用贤臣、除奸佞,恤民养战,经营霸王大业。威王见邹忌是个人才,三个月后就用为相国,加紧整顿朝政,改革政治。
即墨(今山东省平度市东南)大夫,勤理政务,荒地得垦,人民富饶,不但人正直、不善结纳近臣,故时有毁言谤语;阿城(今山东阳谷县东北)相反,田地荒芜,仓库空虚,防务松弛,但对阿大夫却日有美言。产威王派人查得真情,立即召回二位大夫,当众给即墨大夫加封万户土地的封赏;对阿大夫则处以烹刑。由是,齐国上下震动,人人不敢隐过饰非。
威王还下令全国:不论朝廷大臣、地方官更或老百姓,能当面提出君主过失的,得上赏;用书面指出君主过失的,得中赏;在广众中议论君王过失的,得下赏。由于广开言路,不一年,弊除政清,齐国大治,
齐威王决心王霸天下,他铸鼎声称:'皇考孝武桓公、恭哉大谟克诚。其唯因齐,扬皇考昭统,高祖黄帝,迩嗣桓文,朝问诸侯,合扬德。”在这里,他表示要以黄帝和齐桓公以及晋文公的功业来发扬乃父桓公(田午)的令名令德。
他精选郡守,加强边防。使南子守南城拒楚,田盼高唐拒赵,黔夫守徐州拒燕。用种首为司寇以安境内:用田忌为司马,孙为军师,教兵习战,以谋征伐。他把这些人才看作比夜光珠还要珍贵的国家至宝。
公元前353年和前341年,产国出兵救赵救韩,进行了历史上著名的桂陵战役和马陵战役。两次打败了强大的魏国,开始称雄于诸侯。到齐威王未年,齐国成为诸侯国中最强盛的国家。
齐威王不愧为古代社会一位贤明的君主。田齐雄霸关 东以令诸侯,实赖威王之力。

齐宣王田辟强
田辟疆,公元前320年继产威王为田氏产国第五(?~公元前301年)代国君。
公元前314年,燕国发生内乱,他乘机发兵干涉。只50天就攻占了燕国都城一蓟(今北京市),几乎灭亡了燕国
他见到西方秦国招揽贤士,得人而治,越来越强大的情势,便也着意文化事业的发展。他说:“寡人忧国忧民,因愿得士以治之。"(《战国策•齐策》),他不惜耗费巨资招致天下各派文人学士来到齐国“稷下学宫”,使稷下学宫进入鼎盛。《史记•田敬仲世家》中说:“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见于记载的著名人物,还有儿说、告子、驺奭、宋、尹文、彭蒙、季真等人儒家大师孟轲长住稷下30多年:集百家大成的卿,15岁就来齐国,是稷下学宫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导师,曾三为祭酒,充任学宫最高领导。
稷下学宫。它集中了儒、墨、道、法、兵、刑、阴阳、农、杂各学派的学人,著书立说,开展学术研究,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百家争鸣,创造了我国灿烂的“先秦文化”。
传齐宣王的王后钟无艳是一位样貌奇丑的女子!

齐湣王田地
(?一前284)战国时齐国国君,误作混,亦作闵、憨,故亦称齐闵王、齐憨王。齐滑王名氏是田地,亦作田遂,齐宣王之子。齐宣王在位十九年去世,他的儿子田地即位,潜王元年约为公元前323年。齐王乃,曾有过一番作为,帮助赵国灭了中山国,他借助当时齐国的强大,放弃东帝的称号,联合韩、魏,大败楚军于垂沙(今河南唐河西南),征讨宋国的暴君等;燕国内乱时,齐军大败燕军,进入燕国都城,一时声势煊赫,这些都提高了齐国的威望,但他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骄傲轻敌,不知道节度,甚至要灭周氏而代之,一路征伐,弄得势穷力孤。王四十年,引来燕相乐毅率五国军队来围攻,联军在济水以西打败产军。齐军队溃散退却,产国被燕将乐毅乘胜深入,攻破齐都临淄,占有大部分齐地,全部掠取了产国收藏的珍宝礼器。潘王出逃到卫国,这时楚国派淖齿领兵救援产国,齐王任他为齐相,让他辅佐,结果淖齿竟把齐滑王杀了,并与燕国一起瓜分了侵占齐国的士地和掠夺的宝器。齐国几乎灭亡,仅余莒(今山东莒县)和即墨二城。
滑王遇害之后,自他以后产国就再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虽有产襄王五年时的田单复齐,但这次惨败使齐国一蹶不振,无法挽回产国的衰亡了。

齐襄王田法章
(?一前265年),本名田法章,齐王之子。王死于淖齿之手,法章到莒太史中作佣人。前283年莒人立法章为齐王,田单破燕军,迎接王返回都城临淄,但此时齐国已大伤元气,无法强盛如昔。有一次经过水,见一老人涉水,受不住寒冻,出水后无法行走,田单就脱下皮衣,给他穿上。襄王看了很不舒服,认为田单在收买人心。贯殊给他出主意,劝他不如顺水推舟,嘉勉田单的善事,让老百姓知道田单爱民是君王教的。死后田建即位,田建母君王后辅政。

齐王建田建
(约前280年一前221年,约60岁),名田建,是战国时代田齐的亡国之君。他于前264年至前221年在位,长达44年。在这44年间,长达41年国家因为得到太后君王后的扶持而得到安定,另一方面也由于秦国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笼络齐国,优先进攻韩国、魏国、赵国等三晋,齐国才得以安享太平。
君王后逝世后,王后的族弟后胜执政。后胜是个贪官,在秦国不断贿赂之下,齐国对其余五国袖手旁观,终于到五国灭亡后,田亦为泰国所灭。齐王建也死于流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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