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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银杏树
刘继智
老家村湾里的中央位置有一棵硕大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主干粗大,直径起码有一米。记得小时候几个小伙伴手牵着手想合围它,结果还差大半截没有连上。主干大约十余米长,虬形的枝丫四散而开,散开来就像一柄巨大的伞,树阴浓密,而且枝上的枝干盘根错节,互相交叉,密密的混合在一起,年年焕发生机,枝繁叶茂。
树的年龄大概有六百余年,相传是我们的祖先从江西过籍之时,“插标为居”所栽下的第一株树。我们的先祖为何选择这么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居所,至今一直是个谜。但无论怎么说,先祖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所在。我们居住的村落三面环山,两河交汇,村庄后面又有一座高山作为屏障,先祖在后山之上建了一座城寨,依山为屏,湾门前又是一处开阔的平畈,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出处,无论从繁衍生息、还是从交通防卫都是上乘的,我不能不佩服先祖的慧眼。但先祖为何要栽银杏树,其意义何在,我们只能臆测而不可妄断了。
银杏树岁荣岁枯,年年都在生长,它见证了村落六百余年的沧桑史。六百余年,既短暂而漫长,银杏树历经风雨的剥蚀,仍然焕发生机,预示着生命的绵延不息,源远流长。
我小时候,是经常在银杏树下玩耍的,或坐在树下看娃娃书;或和几个小伙伴们在树下弹石子、捡石果子游戏。树儿被风吹动,树叶儿沙沙地声响传来,那声音细切而又秀美,特别是在黄昏,村民们总是喜欢把饭碗端出来,悠闲的坐在树儿下面,一手捧着饭碗,盘腿而坐,一边慢慢地嚼着饭菜,一边聊着天儿,那种悠闲和惬意无与伦比。我们则成了忠实的听众,在大人们神奇的故事里漫游,心里神往极了。到了傍晚,大人小孩喜欢聚在银杏树下乘凉儿,他们静静地坐在树下,月光如银,透过密密的树叶儿,洒在地上,像一朵朵凌乱散开的白色花儿,星星点点,树摇花动,给人一种灵动之美。我们静静地欣赏晚风的吹拂,在优雅的歌谣和俚语里浸润着童年快乐时光。
深秋的日子,树上的银杏果熟了,黄黄的果皮,包着白白的银杏果,经风一吹,落了一地,随处可以拾捡。那时候,银杏果很不值钱,它却成了我们小伙伴手中上等的玩艺儿。我们随手可以捡到一大捧,除掉外皮,洗尽腐瓤,然后把轮廓分明的银杏果子装进口袋之中,三五个小伙伴聚在一起玩那种“丢凼儿”的游戏,丢进凼儿的果子归自己散落在凼儿四周的则平分,三班五次之后,手气好的,也有不小的收获,赢得满满几袋子银杏果。其实不为别的,只是一种乐趣和满足罢了。
我们在银杏树下玩耍,玩银杏果,但从来不爬银杏树,不折银杏树桠,并不是我们不会爬树,并不是我们不顽皮,因为那棵银杏树在村民们的心中被当作神灵,既然是神灵,是不能够随意爬上树身,更不允许随意折它的枝叶,这种自然的保护意识从先辈那里传下来,谁也不敢亵渎和侵犯。倘若有不知情的小孩偶尔爬上了树,被人告发了,他回到家中,往往就是惹得大人的一顿好打。
在我的心中,这棵银杏树总是有一种神秘感,这种感觉中还带着几份敬仰和畏惧!
前年,我有幸回了一次老家,特地到那几棵银杏树下转了转,老家湾子里面的住户越来越少了,大多数的住户都搬到马路边新建的新房里。但村中的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仍然枝叶繁茂,苍劲硕大,生机勃勃,风儿一吹,树叶沙沙作响,细微的声音仍然还是那么细切动听。
树的周围,已经做了一个大的水泥围圈,圈内还培了许多的新土,远远望去,真的好想一个硕大的盆景。人为的艺术化,让这棵银杏树显得更加庄重、典雅。它高高地耸立在我的面前,巨大的华盖四散而开,上接云天,托起一朵朵飘荡的云彩..........
【432824湖北省大悟县黄站镇中学刘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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