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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玉军 于 2015-11-27 19:13 编辑
那个不平凡的冬天
临淄/李玉军
我的记忆中,那是一个不平凡的冬天。
那一年冬天,父亲病了,我陪他去医院。挂过专家号,做了血检,心脏彩超,医生说心脏有问题。于是住院治疗。一周后病情稳定,出院继续打针治疗。作为一个农民,我家里有三个六十米长的蔬菜大棚,还有一个怀孕待产的妻子。
父亲住院期间,娘在医院里照顾。我只有在忙完一天蔬菜大棚里的活之后,才骑上摩托车到县医院去看望。一路骑行,寒风穿透身上的黄大衣,手脚冰凉。有那么一次,雪后路滑,我一个急刹车,摩托车来了个大调头,摩托车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使劲挣脱出来。身上泥水满身,有几处刮破了皮。为了不让父母看到我的狼狈样,我只好返回家里。
父亲出院后,在家后续治疗二十多天,身体康复了。一家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身体好了总能给人以希望。可是好景不长,在中学教学的妹妹眼睛又出现了问题。她到青岛住院了才给家里打电话,要我给她去送住院费。
我和父亲求亲告友,说尽好话,受尽白眼,终于筹借到八千元。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我,要带着东拼西凑借来的八千元钱坐火车到青岛。妻子把那厚厚的一沓钞票缝到我贴身的衣服里。我骑着摩托车出了家门。到县城以后,已是黄昏。天上飘起了雪花。
我把摩托车寄存到堂姐家里,到火车站买好车票。在凌晨一点,我就要登上去青岛的火车。
在堂姐家的沙发上躺下,身上盖了我的黄大衣,也许是过于疲劳,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堂姐为我下了一碗热面条,我吃完走出了她家,径直奔向火车站。天上的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此时我站在火车站广场上进退两难。
家里三个蔬菜大棚明天一早就要扒雪,这么大的雪靠身怀有孕的妻子一人去干,我真的不忍心,更怕出闪失。远在青岛住院的妹妹急需住院费,如果不去,本身就心情不好的她,一人独在异乡,不知怎样煎熬。
火车站里已经开始检票,我却在纠结。最终我两脚一跺,上了火车,心里默默地说,亲爱的,我对不起了,我的宝贝,父亲对不住你了。
一路颠簸,凌晨六点三十分,我在青岛站下车。问路,倒车,我来到海军眼科医院,见到了妹妹,办好一切手续,我急不可待地踏上归程。
这一天的下午天晴了。火车在胶济线上飞驰,我归心似箭。一场厚厚的大雪覆盖了我的家园,我不知道此时蔬菜大棚怎样了,妻子是否平安,我在担心。
在焦急中终于回到临淄火车站。我出了站口,飞奔向堂姐家,骑上摩托车向家的方向疾驰。
我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斜照着寂静的村庄,大棚上的雪已经没有了,一领领湿漉漉的稻草帘子在蔬菜大棚上遮盖着。妻子说,她自己扒完了两个棚的雪,最后一个是乡亲们帮着扒完的。我站在冰冷的雪地里,泪水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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