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湾写意【原创】

山夫子

  
                        山湾写意
                             刘继智

山湾前有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到了深秋时节，溪水不大，却清澈明净，水中漂浮着一片片从树上散落的秋叶，水中依然有翠绿的水草，亦有少量的鱼儿在水中游弋，鱼儿显得悠闲而自在，水边那几棵乌桕树，叶儿正红，红艳的色彩映在水里，使溪水显得有些缤纷异常。一座小石桥横在小溪之上，桥的下方筑起一道水坝，溪水从水坝之上漫溢而出，发出一阵阵潺潺的声响，那声响犹如弦音，和谐而又清新，小溪边的石板之上，有几个村姑村妇正在洗衣洗菜，有说有笑，水坝里的水波动起来、跳跃起来，波光粼粼，她们美丽的倩影也随着明净的波光一起闪动，使溪水变得灵动而充满活力。
整个山湾被湾后面环拱的山脊包围着，那山脊就像一条盘桓的巨龙，龙头的位置正处于小溪的转弯处，山脊伸向小溪边，有一处高耸的悬崖峭壁，岩石突兀，形如龙嘴，问湾里人，答曰：“那就是青龙嘴！”青龙嘴与小溪的衔接处有一口圆形的池塘，那池塘就像是从龙嘴里吐出的一颗巨大的明珠。
山湾依山而建，房屋依次层递，湾子前面有一条大道，把湾子和山外的世界紧紧的勾连起来。湾子北高南低，最下面的一排房子几乎与路面平行，后面的房子就建在山脚的位置，湾子中间有许多条巷子串联，较陡的巷子还铺上了石级。湾子后面的山脊形成一个半圆形状，山上长着密密的树丛，有栗树、椿树、乌桕树、榆树、柳树等，密密的树丛簇拥着，形成一个天然保护伞，把村湾环绕在中心位置，从远处俯瞰，整个乡村就像躺在摇篮里的婴儿，炊烟袅袅，白雾升腾，显得幽静而又迷蒙。
山湾门前的水塘边有几株高大苍劲的银杏树，银杏树的树龄有数百年，形如华盖，枝桠四散开来，斑驳的主干和虬形的枝桠很有造意，犹如一个老人，守护在村口位置。银杏树的根部位置又生长出无数小型的枝桠，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深秋时节，银杏树叶儿一片金黄，满树华贵，连树下也铺满了厚厚一层金黄，风一吹，金黄的叶儿在空中炫舞，那是多么绚烂的意象。
池塘里有一片片残存的荷叶，凌空独立，我看到这深秋的荷叶，完全可以想象到盛夏时节，满塘绚丽的荷花盛开的情景，“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儿跃出水面，蜻蜓点水，荷叶摇动，荷花曼舞。这样的村湾，着实有几分宁静优雅。
房子呢？巷子深处的房屋多半显得很古朴，双重门楼，都是清一色石条砌成，门楼上少不了雕刻一些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案，成为乡村民居一种很普遍的装饰品。无论木雕、石雕、砖雕都是民间艺术的精髓体现，也显示出山里人的一种文化图腾。是期望，是向往，还是祈福，还是敬仰，也许有好几种含义蕴含其中。房子依次层递，很有层次感，通风日照较好，但主要的目的还是排水方便，房子和房子之间显得有秩序而又紧凑，易于邻里间的沟通往来。
这样的村湾在大山深处随处可见，在建筑理念上很是讲究风水学，依山傍水，勾连通达，现在的说法就是很讲究生存环境的选择，靠山，面河，湾前有池塘和田畈，有生火之木，有耕作之场，而且交通方便，既封闭又通达，冬暖夏凉，室内经常保持干燥、通风，邻里间既分割又相连，这种分合式的建筑格局是历史的延续，也是几千年来乡村文化的一种具体体现。
小小的村湾也在不断地发展和演变之中，古老的房子在不断翻新，古民居也变得越来越少，年轻人外出打工赚钱，有了票子之后，喜欢改造自己的住宅，选择住宅的地方往往是交通比较发达的马路边，房子建得漂漂亮亮带有花园式的四合院，一般是独门独户，门前或者栽几棵树，或者建一两个花坛，载上各色的花草，春夏秋冬皆有花儿开放。这种建房的格局无疑突破了老湾固有的范围，另一方面也浪费了不少的耕地。
古老的村湾古老的梦，新建的住宅气象新，古老的民居和现代版的楼房形成鲜明的对比，有融合也有矛盾。那些古民居，日久失修，便显得破烂不堪，呈现出衰败之势，有的渐渐的变成了残垣断壁了。
但村湾的名字一般不会改变，新居多了，路变宽了，生活环境改善了，村湾依然显得孤寂冷落，少有行人往来，年轻人依然一波又一波去了城市，留下来的大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只有在春节那几天，小村才变得热闹起来。那短暂的热闹和团聚，更加弥足珍贵，让人倍加珍惜。
【432824湖北省大悟县黄站镇中学刘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