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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7-12-22 15:53 编辑
残荷清韵
淄川 玉静心明
早晨,一个人去荷园。
荷园不大,一架白玉石桥三曲两折,把荷塘割成两半。东边有亭,四角的天空安然静谧。塘边栽柳,间距不一,柳叶随风摇落,姿态萧疏倦怠。这时节,残荷正枯。
园里很静,几乎看不到游人,几名清洁工在打扫卫生。兀自拿了相机,沿荷塘慢慢寻找盈入境头的影像。日色淡薄,掩在浮云之后。池塘里一派萧索,像宿命中一段逼仄的行程。想起花开之时,清风红玉,婷婷生香,柳树上有蝉儿鸣唱,万物峥嵘。观荷者,无不欢悦欣喜。看花人似被荷香浸染,心情美好而温厚。彼时,坐在亭间小憩,看花叶婆娑,看人群如织,看鸟雀来去,静享浮世清欢。一红衣女子裙袂飘飘,立在石桥之上,手执绢扇,风姿绰约。菡萏生香的光阴里有美人凭栏,自是佳境。拍客们蜜蜂一样,追入花丛。但凡美好的事物,都会有趋众倾向吧?低头,那些温存仿佛还在,眼前却是绿瘦红消,莫名悲凉。
擎擎莲叶藏起曾经的繁华和雍容,或沉入水中,或折在荷茎上颔首抱香。 荷茎枯瘦,细细地指向天空,大片的枯枝之上也有几枚莲蓬,依然栖在枝头,敛眉沉思。也有的静卧水中,拥着一种孤独和寂寞,与枯叶一起接受盈然洒落的风霜。
荷,岁月青葱时,粉红,洁白,清翠,丰盈,那般妩媚。及至秋暮,却被岁月度化成另一种生命情态。枯叶残枝下,是莲子,它们把落寞怅惘储存在心底,把生的希冀寄存在时光深处。这种残败,以其表象衍生出萧然诗意: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纤梗,细细弱弱,枯枯瘦瘦,或直立,或弯曲,或擎枯叶,或顶莲蓬,干净而俊逸,虽是褐黄两色,映入水中,就蕴出一抹静穆的本色,潇然沉寂,宛若一幅苍凉淡远的古画。
阳光渐暖渐亮,一只翠鸟倏忽飞入画中,立在枯黄的荷茎上,侧身,歪头,啁啾而鸣,它是在抒发内心的喜悦,还是在陪伴伶仃的残荷?它在枝间跳跃,翠绿的翅羽轻展拂过寒风。先是一只,后成一对,它们呢哝软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一阵风吹过,翠鸟一前一后,扑棱棱振翅而去,羽翼摇落阳光的辉韵撒在荷塘里,愈加灵动丰盈。
残荷,坦然卧在泥塘之中,静等季节苏醒。并不是所有的衰老,都走向颓废消亡吧;有些事物,恰恰是在自身的交割中,使生命走向辉煌,走向新生。
山风清寒,另择一条小径下山。眼前忽而闪出一树火红,原以为是人工造就的景观,走近看,才知道是一株真实的五角枫,粲若云锦,烈烈如火,煨暖了寒冷的冬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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