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语录（一〇五）一盒卷尺 周村 段奇

段奇作

                                                                                             


        记得我和波哥在列检时，波哥刚结婚那阵儿，他什么事都上心，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绝对是家庭建设的黄金期。
        列检工作老三样：白天，扳子、锤子、检车旗；夜晚，扳子、锤子、检车灯。但波哥任何时候，都比别人多一样，口袋里装一盒卷尺。工暇的时候，卷尺在波哥手里就像件玩具，他拿着卷尺的弯头，一甩一甩的甩出去老长，再看着卷尺自己慢慢收缩回来。波哥还告诉每一个相邻作业的工友：“看着点，有拉废料的火车，告诉我一声。”其实每次不等别人吱声，只要拉废料的货车开来，波哥早像闻着血腥的苍蝇爬上货车了。他拿着那一盒卷尺，横量竖量侧量，每一根废角铁，每一根废钢筋，每一根废钢管，在波哥眼里都是宝贝。      记得波哥因为分心，也曾耽误过工作。有一次上夜班，一列货车检查完毕，准备撤号志时，我的检车灯已发出很长时间号志，可是邻队的波哥就是不传递号志，可把我们急得不行。一怕波哥的人身安全，二怕耽误下一趟火车检修，三怕耽误正点运行，于是我急忙用对讲机联系他。这时波哥终于现身了，只见他骑在火车帮子上，一只手把着车墙，另一只手提着检车灯，灯光在夜空中胡乱地舞动。嘴里还喃喃道：哈凉水使筷子--照晃照晃。
       记得还有更厉害的，铁路货车除了军舰没拉过。什么天上飞的，卸掉翅膀的退役飞机；地上跑的坦克、装甲车、大炮；现役的退役的武器装备，只要火车能拉的都拉。有一次，波哥在操纵一门退役高射炮时，对上面的瞄准镜产生浓厚兴趣。波哥又习惯性地掏出他那盒卷尺，左量右量竖量横量起来，那确实是一面精良的镜子......
        军列上的军人押运员，发现高射炮上瞄准镜被盗了，马上告到车间，又追溯到段上。这下闹大发了，牵扯偷盗军品，还得从上往下追查，可把波哥吓坏了。他的小脸变得鲜黄鲜黄，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且冷汗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淌，擦都擦不净。最后吓得波哥把卷尺，一把扔到过路的火车上。
       幸亏是退役高射炮，再加上军地双方都不愿把事情闹大，最后只对波哥进行了单位内部处理，此事如今已过去很多年，我们还常常拿出来当笑话提及。波哥一边用他的大肥手，在他的大光头上摩来摩去，一边说道：X，想不到一盒小小卷尺，差点给我惹出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