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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3 2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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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玉国 于 2016-12-13 22:24 编辑
醋都飘香
康熙二十六年,昌潍人孙柳这年四十三岁,他在家以种地为生,一生勤勤恳恳,娶妻生子,家中有四个孩子。父母年事已高,家中就是指望他和妻子,还有那两个半成年的孩子。日子过得虽然紧,可是也还过得去。
只是有一年,这年刚过完年,他那就觉得这肚子不舒服,那这是咋着了,是不是刚过完年在家里吃好东西吃多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它这概率还很大。你想呀,平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这家里舍得吃点肉呀鱼的,还不是喝粗茶、吃淡饭,说具体点就是吃掺了野菜的玉米饼子,这种玉米饼子干了以后,那是杠杠得硬呢,哪里会像我们这地方吃的玉米煎饼一样?一个地方它那是一种生活习惯罢了。
就这样虽然这肚子一直疼,一直不舒服,孙柳他也不当回事,他该上地里干活还得干活,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这不是疼得实在那是不行了,他才到镇上去找郎中看。在镇上,你看人家这郎中摸了摸他的肚子,试了试他的脉,给他开上了点中药,那就轻描淡写地让他走了,只是顺便记下了他的村庄和他的名字罢了。
“我说它是没事吧?咱庄户人家成天干活它待有啥事?我只要是按照人家老先生的要求,把这中药熬熬都喝上,它应该很快那就痊愈的。”在回来的路上,孙柳他这么想。
想法是很好,他回到家立马就让他的妻子把药给他熬上了,这不是上午才喝了第一遍,这下午孙柳的妻子她就被本村的一个大嫂子叫到外边去了,她说她今上午到这镇上去找郎中看病唻,人家这郎中让我给你捎个信,说让你去一趟。
“啥事呢?这么神神秘秘的。”她感到很疑惑。
“这你就别问了,人家郎中也没和我说,我觉得好像是和你家大兄弟的病有关。”大嫂子说道。
这事耽搁不得,去。就这样这孙柳的妻子她对丈夫编上了一个外出的理由,她那就急急地到镇上找这郎中去了。
你看来到这郎中家里,待自我介绍了以后,这郎中他那就一脸严肃地对这孙柳的妻子说道:“今天上午,你的丈夫来找我看过病了,他这肚子里有一个大肿块,我估计他得的这病就不是什么好病。这肿块现在发现得晚了,它那是在这肚子里又硬又结实,我估计你丈夫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们还是早作打算把。”
待顿了一会儿,这郎中他又说道:“今天上午我为什么没告诉他,就是怕他接受不了,这种病他那是怕受刺激,人活着它其实那就是一口气,靠精神支撑着,要是这精神崩溃了,这人那也就快活到头了。”
听到这里,这孙柳的妻子差点那就背过气去,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呀,你让她咋能接受?“要是没有了他,我们这个家上有老下有下的,那可咋活呀?”她就这样呜呜呜的哭起来了。
只见她边哭边扑腾一下就给人家这老郎中跪下了,她乞求人家救她的丈夫呢,她说:“求求你了,老先生,俺就是砸锅卖铁俺也愿意给他治,只要是您老愿意给他治。”
“快起来吧,跪在这里算啥呢?救死扶伤那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要是能有这个本事给他治,我还能不给他治?唉,只怪我这医道不精呀。”老郎中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
“既然老先生说治不了,那哪里还有治了他这种病的?”孙柳的妻子急忙问道。
“据我所知,现在还真是没有能够治了他这种病的。一切那也只好看他的造化了。”老先生实话实说。
从老郎中的家里出来,这孙柳的妻子她那已哭成了泪人儿,她心想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四个孩子还没成人,这可咋办?可是这事还不能让丈夫从自己的脸上看出来,也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看出什么来,要不然那就没法在丈夫面前隐瞒了。
就这样回到家里以后,她那是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实际上她在背后一直在为丈夫打听偏方呢。就这样在这背地里她瞒着丈夫不知那是花了多少钱?去淘换来了些稀奇古怪的中药给丈夫吃。
丈夫孙柳倒是配合,他知道自己有病,只要是妻子给他熬的中草药,他也不问出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都喝下去。可是这喝下去了是喝下去了呀,它却没见效啊,不但没见效,这孙柳的肚子它那是慢慢得越来越大了,自己摸摸肚子里的那个肿块,他那也是感觉膨胀了一圈。
就这样到这年七月份的时候,这孙柳已经吃饭越来越少了,感觉越来越没有力气,已不能再下地干活了了。其实他咋能够吃下去呢?肚子里的这个肿块它在里边已经占了很大的空间了,你要是吃上饭它还往哪里盛?
孙柳他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了,只是他确实舍不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舍不下父母双亲?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老天爷它要是想把你收走,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半年来,虽然他的妻子和他说购买这些草药花得钱很少,可是他知道那都是骗他的,那一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说这得打多少粮食才能换回这些药钱来?
随着自己的病情越来越重,他知道今后花的钱那会更多的,他实在那是于心不忍,他不想着再拖累自己的这个家庭了。就这样在一天夜里,等妻子和孩子们都熟睡了以后,他悄悄地溜出家门走了。等第二天早晨醒来,他的妻子发现丈夫不在了的时候,她那是心急火燎的,正要出门去寻找,却无意间发现在桌子上的碗下面压着一张纸,看来是丈夫写的一张纸条。
在这张纸条中他告诉他的妻子,就不要到处去找他了,找也是白找,他现在还不想着死,要到外边去寻求治疗自己的病的药去,如果他还有救,他一定那是会回来的;如果五年之内,他没有回来,那他一定是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这是大事,包不住,他的妻子赶快把这事报告了公婆,她也和孩子们把这事给说了呢,自然一家人那是悲痛到了极点,痛不欲生。
待冷静下来以后,孙柳的妻子也想通了,丈夫说得对,天南海北的你是上哪里去找他?你就是找到他你还能咋?你还能拴住了他的心?就尊重他的意愿随他去吧,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就这样一家人从这痛苦中缓过来了以后,这日子他们该咋过还是咋过呢,好在他们的孩子们慢慢地已开始长大,开始懂事了。
闲言少叙,话说这孙柳一路晃晃悠悠他那就往西走来了,夜间刚开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那还是走大路,等这天快明了的时候,他那就开始走小路,他怕他们镇子上的人看到他了。你说要是让人碰见了,他待咋说?人家还不回去和他的妻子说。到那时自己的妻子要是追来了那该咋办?
就这样走了一天以后,已经离家很远了,这孙柳他那就不慌不忙了,你看饿了他那就在这路边的地里、山坡上找点吃的,渴了那就喝点山泉水也行,水沟子里的水也行,只要是能够吃饱喝足就行,反正自己那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已无所谓了。困了那就更好办了,随便找个最好能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地方就行。
一晃已经出来了半个月了,这光吃野菜光吃野外的生粮食他实在是有点靠不住了,这孙柳他那就想着到这附近的村里去找点吃的,你看他来到这村子里,想向人家要饭吃吧,他实在那是张不开嘴,就这么着他从一个村子转到了另一个村子,待他转到第三个村子的村头的时候,他就被坐在村旁的大树底下正在闲聊的的两个老汉给看到了。说来也巧这两个老汉那正是在此教书的蒲松龄和他的东家毕际有。
原来这个村庄那就是西铺村,这天中午东家毕际有一高兴,这不是又和蒲松龄喝了几杯呢。人喝了酒那就身上发热,就这样吃饱喝足了以后,他们就到这村头凉快来了。
那你可能要问了,这东家那是有啥喜事呢?其实对这东家毕际有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喜事,那就是他在镇上开的酿造坊买卖兴隆、生意很不错。本来这毕际有对钱财看得不是很重,有一搭无一搭的,这喝酒那才是真的,总得找个理由吧,要不然人家蒲松龄咋好意思光让你请他喝酒?这就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之深来了。
原来刚才孙柳转的那两个村,和这西铺村相隔得并不远,它一个叫李家疃村,一个叫万家村,这里的人们都很富裕,都很善良,家家黑砖瓦房,很有特色,很是气派。只是他这么不停地在村子里走,没向人家开口要饭吃罢了。
这回孙柳碰到蒲松龄和他的东家那就不同了,蒲松龄他是一个善于搜集故事的人,一看这人衣冠不整、面黄肌瘦却又不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他那就知道这人的身上一定有故事。这蒲松龄是啥人呀?他那是专注搜集故事的人,对这有故事的人他岂能轻易放过?就这样这蒲松龄他那就让这孙柳挨着他坐了下来,慢慢地和他攀谈起来了。
待了解了孙柳的遭遇后,这蒲松龄说道:“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这样破罐子破摔那可不是个办法。像你这样一走,倒是给家里减轻了负担了,可是你想过没想过,这会给家人造成多大的痛苦?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不希望现在病还没好就回去,你可以等病好了再回去呀。也许是个环境问题,我们这里的人就从来没听说有得你这种病的。”
一席话说得这孙柳一时语塞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老先生说得有道理,人家有学问呢。其实说到这里,不光这孙柳语塞,这蒲松龄他也语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说了,他在等东家毕际有说话呢。
其实刚才两人的对话,这毕际有那是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了,他知道这是蒲松龄想让自己说话了。只见毕际有说道:“你既然来到我们村子里,那就是证明和我们有缘,你也别再到处去游荡了,那就住在我们村子里吧。至于你的吃饭问题,我们毕家包了。”
“这哪里能行?我在你们村子里吃过一顿半顿还行,这么顿顿在你们村子里吃,那是万万不能!无功不受禄,这饭我吃不下去。“孙柳说道。
“也有道理。”毕际有想了想,“要不你先到镇上我的酿造坊里去当个伙计吧,能干点啥就干点啥,我管你吃住,再按你干活的多少给你开工钱,你看咋样?”
“你看我这身体,它确实干不了。”孙柳说道。
“我又没说让你干多少,能干多少是多少嘛,你就别推辞了,我看挺好的。”就这样当即毕际有派人就把孙柳送到了他在镇上的酿造坊,并让人一定要照顾好他。
就这样先吃饭,再洗涮,后换工装,当天下午这孙柳他那就上了岗。你看这酿造坊里边,那是醋味香、酸味浓、热气腾腾,它就像一个蒸笼,工友们在里边一会儿那就是出一身汗。一开始这孙柳还不太适应,他那是在这外边打打杂,到这后来,他那就逐渐地适应了,他也积极主动地到酿造坊里边干起来了。这出了汗那就出来多喝水,喝多了水那就多出汗,良性循环。就这样这孙柳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干了半年了。
在这半年里,他那是慢慢地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疼了,而且自己摸摸觉得这肚子里的肿块也越来越小了。就这样他那是逐渐地感觉吃饭多了,浑身有劲了。到了这年底,他甚至都摸不着他肚子里的肿块了。思乡心切,这孙柳就来到西铺村和东家毕际有告别回家过年,自然连自己所挣的工钱也一并带回去了呢。
不过回家以后,刚过完年,时间不长,孙柳他那就又急急地赶回来了,这回不是他自己回来的,他是和他的妻子还有两个最小的孩子一块来的,因为他的妻子的肚子里居然也长上了肿块了。
“来了那就在这作坊里一起干吧,谁来干不是干?“东家毕际有开明着呢。也奇怪了,这不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孙柳的妻子的肚子里的肿块也消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这事在孙柳的家乡这轰动效应可大了,你看只要是在当地有得了病的,人家那就争相结伴往这王村镇跑呢。一时间王村的醋脱销,王村的旅馆爆满,外地的大姑娘都争相地往这王村嫁,把这镇上的帅小伙,个个喜得乐哈哈。
说起来这孙柳的肚子里的肿块的消失,那是有多种原因的,其一那就是王村镇这一带处在北靠长白山,南依泰沂山脉,两山夹一峪的特殊的地理位置,水质甘甜,含有各种矿泉物质,常年喝这样的水有百益而无一害,不像一些平原地带,盐碱地,水质又苦有咸;再就是它这酿醋坊酿的醋好,之所以王村镇这里的醋有名,除了这水好以外,那就是这用来酿醋的黍米好。你想有这样的地理位置,有这样优美的环境,在这里的丘陵上种出来的黍米它能不好吗?它这里种出来的这种黍米颗粒饱满、粘度好,富含营养物质,这在全国也是独一无二的,因此这里酿的醋那就和别处不一样,它具有消肿、化瘀、美容的特殊功效,那就不足为怪了,你看到现在这里的人们夏天还保留着往这凉开水里兑点醋喝的习惯的。
怪不得这次走在王村镇的大街上,看到那么多的老头老太太,我都感觉他们那都是相当得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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