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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那晚，玉梅一夜未眠，雨寒熟睡之后，她又坐在了佛前，她祈求菩萨不要让她的女儿掉在地上。她跟菩萨说：“菩萨，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求你保佑我女儿雨柔在外边工作顺利，同事拥护，不要受人委屈，保佑我的小闺女雨寒以后的日子平安顺利，如果需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暗黄色的灯光下，玉梅双手合十，虔诚礼拜。。。。。。
早上蒙蒙亮的时候，雨寒被一阵争吵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妈妈佛堂的一片狼藉，桌上的贡品撒了一地，玉梅请的陶瓷菩萨像也歪倒在地上，到处是蹦碎的陶瓷片。
“整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弄这些歪门邪道。我让你弄。。我让你信。。。。”谭志杰一边骂着一边把桌上的香炉往外扔，并用脚狠狠的踹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贡品。“整天就知道给他们吃，我让你供，在这个家里，老子才是吃第一碗饭的人，你记住了。”
“求求你，别摔了，谭志杰，菩萨会怪罪你的，你会遭报应的”玉梅上前拽住往外走的谭志杰。
“滚开。。。。。。你这个贱人。”愤怒的男人就这么一甩，玉梅就被甩到了地上，一个踉跄，玉梅的头就那么一瞬间咔到了桌腿上。 “妈。。。。。。。”雨寒大叫一声下了炕，她跑到玉梅的身边。玉梅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头顶的鲜血直流。。。。。。“妈，你不要吓我，妈。。。。。。妈。。。。。。”雨寒死命的晃着妈妈的身子，她用手摸着玉梅的头顶，看着手心里红红的鲜血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寒醒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镇上的医院里。她看到了姐姐，跟对面床上的妈妈。
“姐，妈妈。。。。。。”
“没事，雨寒，妈妈没事了，医生已经给止血了。”
“血？”瞬间雨寒又想起了手上的那莫鲜红。
“没事了，雨寒，有姐在呢。雨寒不怕。”看着雨柔脸上的恐惧，她上前把这个妹妹抱在怀里。她轻轻的拍着妹妹那瘦瘦的背，安慰着。 “雨柔。。。。。。”是玉梅的声音。紧抱着的姐妹分开，一起奔到玉梅的床前，“雨柔，对不起，娘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回来，你们领导知道吗？你刚上班就请假会不会不好啊？”
“娘，没事，我们领导知道，不会的。娘，你跟妹妹跟我走吧，我跟我们领导说好了，给我分一间单身宿舍，让妹去那里上学，你也去。我们不在家里呆了。”
“这。。。。。。你妹跟着去行，娘不能去，娘去会给你丢人的，让人家笑话你。娘没本事。。。。。”
“娘。。。。。。你说什么呢？娘怎么会给我丢人呢？没有娘就没有雨柔。”雨柔哽咽了。
“娘家里还有佛坛，我得回去重新弄弄，被你爸弄遭了，怕是菩萨怪罪下来会报应的。你爹不让雨寒上学了，才三年级，你带你妹走吧。带你妹妹好好的学习。娘在家会让菩萨保佑你们的。” 听着雨柔跟玉梅的对话，雨寒说不出什么感觉。离开这个家雨寒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甚至有一丝窃喜。请原谅雨寒只有9岁，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来说她理解不了妈妈那份隐忍。她只是过够了这种每天只有争吵的日子。
最终，雨柔没有劝动玉梅同去的决定。临走的前一晚上。玉梅又走进了谭志杰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她心如刀割，但是为了孩子，她必须得再求她。
“志杰，明天雨柔要带着雨寒去她那里上学了。我想让她们带一袋子麦子去换点馒头吃，雨柔刚上班也没多少钱，再加上雨寒。。。。。。你看。。。。。。”
“想都别想，粮食是我种的，你自己说说，这几年你上过几次地里，你不是有菩萨吗？你去求菩萨，你不是寺庙里有道士吗？你去找你那些相好滴。你找我干啥？”
“你。。。。。。志杰，当我求你了，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雨寒跟雨柔是你的亲生闺女啊？你不怕你闺女在外边受委屈啊？” “少跟我说这个。哪个是我闺女？我闺女会瞒着我去考试上学吗？我的闺女会要拿刀捅死我吗？粮食是我种的，谁也别想碰。我以后也不指望你那俩闺女什么。”
“你。。。。。。。”玉梅看着转身睡觉的男人，心碎了，这个男人从她嫁的那天开始就是冷漠的。她可以忍受他对自己的无情，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也冷漠。
夜很深了，隔壁房间里谭志杰的鼾声四起，玉梅悄悄的起床，她手里拿了个编织袋，来到了东棚里，掀开了装麦子的瓮。
“娘。。。。。。”雨柔拉住玉梅正要拿瓢挖粮食的手。“娘，不要了。他知道了，你又该挨打了。”
“没事，娘习惯了，我给你们少拿上点，你们好多少少委屈点，娘对不起你，娘就是挨打，你们在外边不委屈娘也值了。”玉梅睁开雨柔的手。“回去吧，给我看着你的爹，趁他睡了，娘装好了，娘给你放在车站旁边的茅房里，你早上走的时候提着。”
“娘，我求求你了。我不要。你又不跟我走，我不想你挨打，你知不知道你每挨次打，我这心里就难过好久。娘，你放心好了，雨寒跟着我不会受委屈的。有我这做姐姐的吃一口，就会有我妹妹的一口。” “我的好闺女。。。。。。。”玉梅哭了。她紧紧的抱着这个自小就懂事坚强的女儿。心酸难忍。
同样在东屋门口外边，在淡淡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用手紧紧的捂着嘴，耳边始终响着一句话：“有姐的就有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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