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8-12-14 14:02 编辑
见阿吉大妈是如此痛快,我就把准备让叶子江的妻子叶蕙兰留在草原上和我们一块建奶粉厂的想法,告诉了她。阿吉大妈一听非常高兴,她立即就对我喜孜孜地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能把她们母子三人留下来,就让她们住在我的蒙古包。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没有地方住了。我说,我已经考虑好了阿妈,让她们母子仨先暂时住到阿达梅林蒙古包,让吉格尔特先短时间回避一下。等我正式地办完了退伍手续,我再去找上一个安身的地方。那样,你老人家就可以和叶蕙兰她们母子仨长期住到一块了。 阿达梅林放牧归来,一听我和阿吉大妈正商量让叶蕙兰也和我们一块办奶粉厂的事,她立即就高兴地说,目前我们的人手正不足,让叶蕙兰留下和我们一块建奶粉厂,这是个再好也不过的主意了。你们放心,若强哥,我一定会把叶蕙兰劝说的留下来。第二天,阿达梅林就把家里的羊群交给了她阿爸放牧,早早赶上牛车就走了。傍晚,她就把蕙兰和她的孩子从赤峰接了回来。我和阿吉大妈亲自一块把她们母子三个人送到了阿达梅林的蒙古包内,看到叶蕙兰慢慢吃开了东西,我和阿吉大妈这才放下心来。 回忆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突然感到身体有一些不适,浑身没有力气,还迷迷糊糊直想睡觉。阿吉大妈也觉得我有点不对头,说,孩子,你的脸上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你一天没吃东西引起的?要不我找上个人杀上匹骆驼,用驼峰来给你滋补滋补?阿妈,这不是滋补不滋补的问题。今天是叶子江受刑的日子,我心里感到非常难受。阿吉大妈长长地叹一声,就走了出去。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把我与叶子江过去的所有交往和经过,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虽然说没有总结出点什么,但我却深深地感悟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除了经济命脉之外,维系着人类社会的另外一个最根本体系,在氏族部落社会中尤甚。即使在社会机制健全法律条文完备的现代社会里,亦是如此。 突然,有人在帐篷外大声地喊起了我的名字。这是谁呀,听上去这么熟悉?我连忙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叶子江这个狗小子来了!我大吃了一惊,说,今天军事法庭不是要对你行刑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叶子江非常激动说,凡是死刑犯在临刑之前,都要提出一个要求。我对法庭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想和你刘若强再摔上一次跤。刘若强,机会难得,你小子敢不敢跟我这个即将要死去的人再摔上这最后的一跤? 我立即悯心大动,感慨万千,敢!为什么不敢。我亲切地走向前,很想去和叶子江拥抱上一下。没有料到的是,叶子江却躲开了我的拥抱。我正感到有些疑惑时,想不到容达贡也急急地跑来了,刘若强,你刚刚受了伤身体不行,就让我和叶子江摔上一跤吧。很快,容达贡就和叶子江在我眼前撑起了架子,一来二往地摔开了跤。 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浑身是汗,心脏狂跳。我这才明白过了来,叶子江已经死了!
刘若强 1980.12.7 (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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