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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家乡,回到曾经无数次往返留下我脚印的家乡。在我的眼中,家乡只属于过去,它正在渐渐消失,这是一种不可挽留的消失。时间的步伐虽然缓慢得如同一个人的衰老,但我都能清晰地看到它迈向消失的步伐。
我走在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上,那让我难以忘怀的亲切的气息扑鼻而来,使我激动不已。沿着这乡间小路,我一步一步走向了那绿树掩映的家乡,走向那清晰的记忆之中。
田野之中,微风挟着碧绿的麦苗和金黄的蔬菜花散发出的浓浓的芬芳钻进鼻孔,刹那间洗涤了我的五脏六腑。我从未仔佃看过这一片我曾经十分熟悉的土地上的内容,一片一片的碧绿和金黄如同非洲各国的版土那样整齐地划割开来。田埂上长满了青翠的野草和野花,间或也露出黄褐色的泥土。在碧绿和金黄的尽头就是我的家乡。家乡深藏在青翠浓郁的树丛中。我也是第一次发现绿竟有如此大的本领。在这里,一切都是绿的,每棵树、每株草、每一片叶都是一种独立的绿,绿到让人眼花瞭乱,绿到让我自身也感到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家乡依然绿树蓬勃,却不见了小时候攀爬,玩耍猴子游戏的老槐树;不见了那时跳来跳去,泥土抖落的土坯墙;更不见了那时让人整天泡在清水里的村中大湾,此时正裸露出它宽阔的胸膛;那架起的为更多土地输送水的"红旗渠",此时也只是一景而已。——这一切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家乡。
家乡安静,少见人影,尤其是年轻人,更难见近几年内新建的房屋。老房子承受不了年代久远的煎熬,只剩下残垣断壁。年轻人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那样纷纷飘离家乡,家乡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直到消失。我静静地走着,偶而也听到一两声鸡鸣,却如此遥远。突然看到前面矮墙下躺着一条狗,我头皮发紧,双腿酥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那狗听到有人到来,竟懒得睁开眼皮,只是无奈地转了一下头。若在十几年前,我们一行人的到来,村里早就是一片狗叫声,有的狗从门洞里努力地伸出头来观察来者,有的狗从门洞里挤出身体跟在来者后面叫两声以示威风,无人搭理它,它也只能无奈地回到它的家继续它的职责。
家中的父母端出他们积攒的山货让我们吃,从二老满手的老茧、听话时的耳背以及弯曲的身躯,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二老像家乡一样的衰老。父母二老正是家乡的缩影。
站在村头,穿过那层层的碧绿和片片的金黄注视着,家乡在渐渐地消失,这也只是存在于一群人的记忆中,就像花草树木,有谁能改变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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