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香薄脆的周村烧饼,在我人生的记忆里回味绵长,每每回首,那些铭刻在心灵深处的往事就浮现在眼前,悠悠岁月里,烧饼传递着爱的火炬,从故土到远方。一一一作者题记
一周村烧饼到北京
父亲年轻的时候,入伍参军。他跟随带兵的首长,登上西去的列车,火车在胶济线上飞驰,心灵向往着火热的军营。
当列车经过周村站,有人说:"出了周村,就离开淄博了!”车厢的过道上,服务员嘴里吆喝着:烧饼,周村烧饼,酥香脆薄的周村烧饼!有个战友买了一包烧饼,分给同行的战友们吃,尽管每人分到手的仅有那么一小块,但那种脆脆的芝麻香却永久地铭刻在记忆里。列车一路北上,父亲和战友们憧憬着北京、天安门、毛主席,但留在口里的烧饼香却回味无穷,那是军营男子汉对故土的一种深深的留恋。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一场战争结束以后,奶奶和爷爷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信里说,他很想念父母双亲,想吃上一个周村烧饼。
在一个春天的早晨,小脚的奶奶和爷爷买上烧饼,踏上了军营探亲的路途。
在北京的军营里,父亲与爷爷奶奶相拥在一起,泪雨滂沱。同乡的战友来探望爷爷奶奶,父亲拿出烧饼分给他们,手拿周村烧饼,咬上一口,他们却泪花飞溅,不能自已!曾经一起穿上军装的同乡战友,经过一场战争的洗礼,还有他们五个!父亲把烧饼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与战友们一起双膝脆地,庄严神圣地祭奠那些在血与火的战争中用生命捍卫和平的勇士们,让他们的灵魂也能感知到故乡的烧饼香。
小小烧饼牵柔肠,走遍天涯不曾忘。人生滋味有几何?梦醒时分泪两行!
二烧饼伴我成长
当父亲穿着黄军装复员回乡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
在军营服役八年的父亲,又拿起锄头,走进田野,成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贫瘠的土地上,挥汗如雨的父亲被贫穷折磨着。捉襟见肘的日子,呛人的烟叶卷成的喇叭口,让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奈的叹息。
终于,一缕春风吹来,禁锢农民手脚的生产队结束了。父亲和母亲除了种好自己的责任田,可以腾出手来发家致富。
年过半百的父母,抱着希望,来到周村,学习做烧饼的手艺。从配方到延展成型,从着麻到贴饼,看火候,直到学会。父母回到家乡,开起了“周村烧饼店”,做起了“火中求财”的营生。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父母在火炉旁辛勤劳作,汗水浸湿了衣衫,岁月染白了双鬓,日子在烧饼的香甜里越来越好。
我上完初中读高中,上完高中读大学。父母在我身后忙碌着,支撑着我登天的梯。每每离家求学,母亲总是说:“带上些烧饼吧,路上吃!”那沁入心底的烧饼香,连同父母的爱,伴我一路闯荡,回眸时,多少次,泪湿眼底。父亲用脚蹬三轮车,载着盛烧饼的簸箩,走街串巷,“卖烧饼了!”那悠长的吆喝声,穿越长长的街巷,留下一路馨香。
多少次,在外漂泊的我,听到那一声吆喝,竟感动地热泪盈眶。我生命的成长,正是这卖烧饼的吆喝在支撑在鞭策,一直伴我走向辉煌。
如今,回家再也闻不到那熟悉的烧饼香了。父亲已经离世多年,只有耄耋之年的老母亲守候着家门。我回家的时候,总忘不了带上一包周村烧饼,老人家看见了,虽没有牙齿咀嚼,含在嘴里却心安,烧饼,已经成为一种寄托,就像天上的明月,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天涯,一见就会感知到彼此之间那浓的化不开的亲情。
三烧饼香,岁月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我已是半百之人。
女儿考上大学,向往着诗与远方,送她登上远去的列车,我还是送上一兜周村烧饼,说:“孩子,路上吃!”我已经学会了父母当初送我的模样,更体会到了父母那深深的期望。
人生,在跌宕起伏中或精彩或落寞,而烧饼在记忆中成为抹不去的风景,一代又一代人,在它醉人的芝麻香中,找到灵魂中的家园,在感恩的情怀里,去体会天涯的冷暖。
李玉军,淄博市临淄区敬仲镇褚家,邮编255416电话13280607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