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鲁散人 于 2015-1-5 17:13 编辑
今天星妹和昨夜星辰
文/马云超
一
近来身体不爽，好几场新年活动都推掉了。
元旦这天上午，与星妹在线寒暄问好一阵。她说在店里有茶可以来喝。我正好寂寥无事，又觉都放假顾客不会多。于是找出几本散文诗和自己一本旧作。驱车十分钟就到了。进门，一位老妪坐在椅子上。她则拿着工具，站在柜台里修理电锅。见我进来，微笑，低声说坐。在跟我冬一句春一句，又跟顾客水一句电一句的节奏里，电锅修好。 送走顾客，她拍拍手，端起泡好明前龙井的茶壶倾向褐色陶盏上，茶水线条悠悠勾勒出一个微绿小湖。举盏碰盏，祝祷新年！这样浅斟慢饮着，文学，旅游，生意，教育，亲人……你来我往，高一句低一句，尤其谈起老人孩子，她那份满意和满足溢于言表。
她说喜欢感悟性小品文，能让人安静下来，让平淡生活的细节在心头一闪。我说读了这么多，心里话吐露出来就是创作了。她坚持说这是心理坎儿，自己不想迈过去。觉得别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与心灵契合了，就当别人是自己了。她笑开了，嘴唇波浪一样绽开，那么自然。
整天与各种锅打交道，与问锅和买锅人打交道。以锅谋生，却也从锅里感悟了不少。她说，有时抚摸着电锅腹部缓缓的曲线，闭上眼睛，能感受不锈钢与人同时在回归，既是去也是回，既是失也是得。她又说，得空时翻几页，读几行或一篇，感觉很美，沉湎其中，消减了欲望和烦躁，渐渐感觉物质恢复了素朴可爱的本真。说着，她拿起玻璃钢锅盖放在台面，比划着：当馒头在它下面膨胀，裂开，散出香味，像不像天空下的我们被时间催熟，散发出香味？她越说越有感觉，越有感觉越灵动，越灵动越迷人。 很快几小时过去了，我们碰盏，一饮而尽。她送我出来，她的微笑像节奏感很强的曲子，有令人沉醉的萨克斯，有鼓点儿，我是踏着舞曲离开的。
二
五更分二年的昨夜，零点后，我走出小区。在街上，偶有汽车疾驰而过。风不大，脸和脖颈很清楚风在盘旋，像要寻找着陆点。梧桐落尽了叶子，黄山栾的“小灯笼”熄灭了。那棵陪伴我二十多年的芙蓉树，仍然从一道围墙伸展出来。每回花开，想起“芙蓉如面柳如眉”的诗句，总是心头一热。还有那棵四层楼高的杨树，枝柯坚韧挺拔，树梢抱着一只大鸟巢。街道两边是洪水猛兽般的高楼，把果园和麦地贬谪到了人的心里。我还记得，还记得春天躺在桃花杏花下面，聆听蜜蜂天然的小曲儿，还能欣赏蝴蝶款款起舞，身下温暖的土地好像一坛老酒。还记得夏天满眼碧绿的麦子，簇拥而来，好像听讲故事的孩子，绿头发绿眼睛，绿要求绿欢呼。当玉米棒子摆满道路两旁，发出甜美的金光，秋天就告一段落了。冬天果园里的雪比别处的白且厚，仰躺在雪地上，漫天星星如一幕面纱。
今夜，走在这幕浩瀚的面纱下面，冰雪澄澈的星星仍是童年那样。
我曾问母亲：星星每天晚上忙活什么呢？
母亲说：正在加班加点建造星座呀！
我追问：星座是什么？
母亲说：星座就是星星一起生活。一起哭一起笑。
我不依不饶问：“星座像家吗？”
母亲说：是呀，最小的是家，大些就是镇，县，市，省，国，天下。
母亲托起我的手指对准一颗星星说：这是北斗星，等你长大了走远了，它能领你回家。
离开故乡二十多年了。今夜，那些人生转折点的星星连成一条高速公路。那颗北斗星像导航仪上的金色箭头，引导我回到故乡；引导我穿过迷雾和迷梦，回到万古长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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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 15: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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