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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耕夫 于 2017-7-27 08:09 编辑
我的故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烙在我脑海里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山村,几十户人家凌乱的散落着。清一色的红瓦房顶,在一些古树的掩映下,好像散养的一群牛,放牧在山坡上。村西一座时常干涸的小水库,浇灌了小村的多少希望,一条歪歪斜斜的水泥路连接其它的村庄。要是说起这个山村的历史,每家都有故事,没人都有文章。但于今天的我什么也无从说起,因为我已远离这方水土时间很长很长。唯独村口的那个老柳树让我永远难忘,它身上刻着我童年的记忆,年轮里记录着山村的风雨沧桑。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村西头的三叉路口上就矗立着这棵老柳树。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先贤,这么有眼光栽下这棵树。也不知供了多少代人纳凉,也不知多少人来来往往从这棵树下过路。它见证了山村的兴衰,曾遭受了多少狂风暴雨,也沐浴了多少风和日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站立在村口,送走了多少老人,也聆听了多少新婴儿的哭泣。它不是一棵树,它是一座丰碑,是多少游子最难忘的记忆。真要说起这棵树它有很多难忘的故事.....
从我学会爬树,这棵老柳树就没少受我的气。春天刚吐出新芽,我就开始打它的注意,翘起小脚丫,扬起长脖子,拽着细柳条,撸下嫩叶子,粗面拌和匀,满满一笼屉,蒸熟沾上蒜,狼吞虎咽吃。那时候家里穷,正好青黄不接,柳叶面团子就是最好的饭食。 转眼到清明,为了纪念介子崔折了柳枝和松枝合在一起插在门眉上,是对先贤的奠祭。这种风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前辈们不知折过多少次我说不清楚,就我也折了无数次。年年都去折,年年都长出新枝。特别聪明的人还折了柳枝做成柳哨子,当时音乐少,这种柳哨子就是最美的旋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树干枯成洞,很深的树洞里面山家雀在里面产卵,我摸过很多次。到了夏天知了满天飞,老柳树也是我捉知了的最佳去处。和了面洗出面筋,揉成球状粘在细长竹竿上,爬上树几乎不动地方,一会就粘个百八十。一盘炸酥的知了就变成了最美的佳肴。最让人难忘的,这棵老柳树还被日本强盗用军刀砍了很多处,虽然老柳树不动手,它顽强屹立的骨气,也是对日寇无声的抗议。再就是从我懵懂记事开始,我就在这棵老柳树下,听爷爷讲蒲松龄《聊斋志异》里稀奇古怪的鬼故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至今还都印象很清晰。
说起这棵树它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清眉目,我童年最美的记忆就在这棵树。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这棵老柳树仍然枝繁叶茂在村口矗立。每次探亲回家看到这棵树,感觉它像一位老道,早已成了精,那样安详那样逍遥,从不计较冬来春去。正所谓:旱涝风雨从不恼,世态炎凉不计较。任凭世人说东西,我自泰然永不倒。老柳树:这些年来别来无恙乎,虽然我手脚不那么灵便了,我真的很想找回我的童年,再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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