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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细雨,似乎没有什么急待去做的事。
傍晚,有空闲,出来走步,加入到七八个人的队伍里。相互打招呼后,有人问:这两晚咋没见你?
是有两晚没走步了,第一晚是周末约了大姐去摘猕猴顺便游览了开元溶洞回家晚了,跑一天也累了,第二晚中元节回家祭祀吃了晚饭回来也是晚了。
好久没回家了,去家人祖坟拜祭后,直接奔往自己家。有点儿想念父母了,但并没有多少伤感,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们,知道这一天也是一次重逢,心里微微暖,甚至还想到要是父母还在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该有点儿欢喜吧。父母一定是放心了,很久都没有托梦给自己。选了四五样水果和糕点。有点儿后悔的是没给父母带上自己包地韭菜肉馅水饺。
婆婆健康时,上坟就包饺子,饺子有菜有肉有面,全乎。周末去看她,问我回家不,我问中元节回家上坟么?她又摇头又点头。公公不能长时间离开她,她腿不好坐轮椅,不能回家或许心里难过,竟然抹眼了。我也一阵心酸,多厉害一个人,老来温和慈祥,让人怜惜。回到家就想,婚后很多年了没去过他家祖坟,今年破例就和他一块回家。黎明即起,一个人包水饺,早晨吃时先捞一碗留出来。本来想第二天回自己家,就没有给自己的父母留。下午去也不能分食也不能拿自己吃剩下的,心里有酸楚,父母在时也很少吃到自己做地饭,都是他们做给自己吃。子欲养而亲不待,终是撕痛和遗憾……想起这些头就开始疼。
走步中,那对风雨无阻的夫妻也说昨晚没出来走。中元节,他们是刻意没出来。说留下一些大空间让先人们出来欢乐欢乐,说不准满大街小巷都是欢呼舞蹈挤挤挨挨的先人们,我们就不出来捣乱了。也是啊,这一天,是那些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们的狂欢节。那家男人还说了一件第一次听说的事,一女子家里很忙,要给自己的先人和婆家的先人们上坟,丈夫又病了,她就想了一个法,在一个沟头上圈了一个圈,一块烧了纸钱,让两家的父母都来取。烧过心里也踏实了。过了没几天,她母亲托梦给她说很辛苦,还要去她婆婆碗里抓饭吃,她婆婆还有点儿不高兴。女子梦醒吓了一大跳,之后不得不再去给自己的父母上坟。那以后,丈夫的病日渐好转,不久能下床干些家务活了。
听着有点儿炫,但是我心里也是不反驳的。心有所想,父母必定是知道的吧?即使他们在另一个尘世上。我还是信梦。母亲病前,我做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梦,我们家三间饭屋中间塌下来,也没看见砸着母亲,一间屋大的洞裸着天,被吓醒了。不久母亲一病不起。八年后,父亲病前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家五间正房带三间阁楼的大北屋还带着前出厦,厦前有一棵大榆树,眼看着折断砸破了屋顶。梦后不久,父亲股骨头碎裂,不能手术,只能卧床静养,至颓废亡命……
冥冥之中,有关自己心系的事一定有所昭示。有点儿闷,什么都不想做,找两个微友打扰一下吧,一个在开会,另一个也没回,直到下午才回信息,那时自己已经回到最常态,呵呵聊几句无关疼痒的事,也就忙着做事情了。微友不知道也不了解我,为何平日里从来不主动骚扰人而昨日反常,自己也说不明白,大概是一种欲罢不能欲语还休的情绪缠绕着自己,寂寂低落而无所事事。这是思念的滋味。
昨晚,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一边走,七嘴八舌头,说一些奇怪的事,一切奇怪的人,甚至说到了八九十年代小城里牛仔裤、蛤蟆镜最时髦最赶潮头上的几个人,算到现在都近六十岁,还都是“无事忙”。有一个最招眼的人,儿子在热电厂上班出了事故后赔偿了一大笔钱,这个人便揽着一打一打的百元钞逛便小城,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可有钱了。细数这人大半辈子干成哪些事,结果什么都没有,却天天忙不停,恨不得挂在每个人的眉梢上眼皮上。只要很久不见,一定是潦倒加颓废……啥样的人都是有来有去,有幸活着的,努力活好每一天才重要吧,怎么也不能“无事忙”,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便是幸福了。
世间所有的离别,也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中元节便是,生死既是离别。也相信,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离多聚少是常态,所有挽留,都将是放手来结束,所有告别,也只是转身的距离。人生也总有更多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真正美好的事物,不必急,不必追。就像这让自己慢慢记下来不算悲伤的中元节。思念如烟,慢慢爬上屋顶、村庄,飘散在碧蓝天空中。不期望有喜出望外,不期望怦然心动,也不会有难以预测的好事,只想让思潮静静流淌,在日子里,在随手录下的几个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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