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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家,娘比以往都精神。
回家前电话给姐姐,姐姐提前一天买了一只白条鸡送到家里。等我回家那天,娘已经炖好鸡等着我们了。姐姐说:“今天,娘穿的与昨天不一样了。”娘在我们回家那天特意换了干净的衣服。
娘很勤劳。年轻时,地里的庄稼活指望她干;一家人的饭菜指望她做;家里的猪、羊、鸡、鸭指望她喂;家人的鞋子衣服指望她做;等我们都长大成人,母亲又帮我们带孩子。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娘老了,腰也弯了。
娘和爹栽的两棵枣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婆娑摇曳,遮了大半个小院。北屋门前东边有围栏,里面是葡萄架和一丛牡丹。牡丹花开了两朵,异常妍丽,翘首在高高的青稞上,快要赶上屋顶了,那样子似乎通了灵性,决心报答娘似的。爹说:“你娘总浇水,拦不住。本该矮一半才好看。”我说,前些年孩子小的时候,我家阳台上的橡皮树也这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呼呼地长,疯了一般,吓坏我了。爹哈哈大笑,说那是你娘浇水浇的。爹的话里好似埋怨又满是欣赏。爹说的时候,娘在一边只是笑,眼睛迷成一条缝。
爹说,你娘就是勤快,闲不住。每年初夏,就把所有的被子拆洗一遍,一天五床被子,连拆带洗,晒干后,一天做一床。平时没事时就做鞋子。
娘喂了一只猫,生了好几代猫子猫孙,为繁荣村里的猫业立下很大的功劳,去年冬天老猫寿终正寝。当时,失去猫的娘显得很落寞,少言寡语。这次,娘养的新猫如待嫁“少女”,漂亮而健壮。娘有时和猫说话,猫也喜欢逗娘,抓着娘的裤脚转圈,娘连吵带打,外人看来,实在是爱的不行。
娘喂的鸡只剩了一只,隔一天下一个鸡蛋,成了娘的宠臣。但我们回家时,娘一般不放它出窝,怕弄脏院子。
娘给我们腾让出最亮堂的房间,铺最干净的被褥。睡在娘的炕上,看月光将枣树的影子印在窗子上,心里静静的,暖暖的,甜甜的……。近几年经常劝说爹娘来城里与我们同住,爹娘不肯。也只有多回家看看,多帮娘干点儿活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离家前,我说:“娘,我给您照张像。”娘很开心,按照我选的位置站好。我说:“娘,您挺一挺腰。”娘一挺腰,“噗嗤”一声,自己乐出了声。碗大的牡丹花在娘的头顶也忍不住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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