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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把原野上的一切悄悄地改变着,只为不断地加深给我们的印象。它先给小草染成了金发,再让树木慢慢换成一件彩衣,成熟的野果子是最它给秋姑娘最生动的耳环和项链。至于那些五颜六色的蘑菇,该是她鞋子上最生动华美的装饰品吧。
每次在原野里经过,我最希望能邂逅蘑菇,它们漂亮,鲜嫩芬芳。让我心里无限渴望。
从春到秋,蘑菇在田野里,树林中,山坡上,沟谷里。随处安了家,不经意间,你就能发现它的身影。
那该是一个故事吧,它很遥远,却散发着新鲜的气息。想不起我有多大,只记得那是春天的一个早晨。远处的一片荒野特别惹眼,我记得那里开着杏毛骨朵花,基于这个原因,我把渴望变成行动,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小片羊肚菌,我好奇极了,蹲下去观看,当时我还不认识的这种蘑菇。灰黑色的菇头,上面布满了整齐均匀的凹槽。灰白色的菇腿,有些单薄的扭曲。看了一会儿。我捏起它,连根拔起。这种蘑菇弹性很好,让我觉得诧异,为了一探究竟,我摘点它的根部,发现它居然是中空的。这种探索的快乐,让我兴奋不已,我把周围的草丛翻找干净,高高兴兴用衣服兜了它们回家。爸爸说,这种蘑菇很少见。是这样的,之后的那么多年里,我真的再也没遇见那么多,品质那么好的羊肚菌。至于味道嘛,真如羊肚一样劲道十足,鲜香无比。
这也算是一个故事吧,夏季的某天和朋友去江边钓鱼回来,在翻过一座小山的途中。我在一棵巨大躺倒的枯树上,发现几块榆蘑,我们欣喜若狂,因为这种蘑菇只长在枯死的榆树上。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它们平躺在树杆上,像一块巴掌大小的饼子,足有一寸厚,通体浅茶色半透明,轻轻一碰,肥厚的肉质轻轻地颤动,像极了小孩子吃的果冻。一股股清香直钻鼻孔。惹我口水直流。至于味道,那也是如果冻般鲜嫩爽滑。这也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收获颇丰的经历。
这是第三个故事了。秋季的某一天,我和弟弟到山林中捡核桃,突然,弟弟惊喜的大呼小叫,原来他发现了生长在柞村高处的猴头蘑。它们的正面凸起,长满了细碎的肉刺,真如毛脸的猴子一般,背面平铺在树杆上。通体乳白色,看起来干净清爽,闻起来无比清香。我们如获至宝,一路上商议着怎样做着吃。对晚餐有了不同往常的期待。只是,农家粗糙的厨艺,无法般配这难得一见的山珍,那猴头菇的味道并没有留给我们深刻的印象。
成片的玉米地,从青绿变成干黄,从前哗哗哗的响亮的歌唱也变成了细碎沙沙沙的低吟。秋天到了。我喜欢在成熟的玉米地里穿行,有时会幸运地找到蘑菇,它们从长出到变老,可能只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刚长出的,只有指甲大小,腰身一般粗细,胖墩墩的,萌萌的样子着实可爱。再过一两天,它的伞叶完全张开,也是它最肥美鲜嫩的时候,这时是采摘的最佳时期。等它再长得高一些,伞叶张到极限,它的肉质也将变得寡淡松散。还会有一些遭遇虫害,伞叶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窟窿,伞边也会因干燥而裂开,呈现不规则的翻翘。如果遇到一场雨,它们将变得黑乎乎,软塌塌的,散发出浓烈的霉臭味,让你忍不住掩鼻走开。心里却后悔着,前几天没有经过这里。除了玉米地,它们也会出现在背阴的山坡和潮湿的沟谷。它们成片的羞答答地躲在草丛下面,或者成簇地聚生在树桩或树杆上。它们三五成群地撑起浅褐色的小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当你拨开草丛,附下身去,用拇指和十指捏住它的伞盖,把它从土中拔出,你将听到它根系断裂的嘶嘶声,这轻飘的声响,尤如来自天籁,在你心里漾起一波波收获的快感。最有趣的是长在树墩上的蘑菇,它们可能三个五个,也可能十个八个,大大小小地簇生在一起。可爱又亲密。这样的采摘起来,既容易又过瘾,真的让人难忘。当你满载而归,当天的伙食必然有蘑菇主打。一碗鲜香滑爽的蘑菇鸡蛋汤,一碟脆嫩清鲜的青椒炒蘑菇,更有北方有名的小鸡炖蘑菇。每一道与蘑菇有关的菜都将赚足你的口水。这是我讲的第四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北方山林中最普通最常见,生长最多味道最好的一种蘑菇,它的名字叫榛蘑。
它是秋姑娘鞋子上最华美生动的装饰,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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