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年话狗之一——果儿

木一

（此文本为征文所作，写完之后发现征稿日期已过。我是打算这一生都不会养什么宠物的，文友发过来征稿链接后，仔细想了想，觉得和狗也不是没有缘分，而且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点辍着生命里的苦与痛，记忆如雪泥鸿爪，稍纵即逝，趁它还存在着，没有被岁月的烟尘彻底堙没，就记下来........)
                                                                                      果儿
果儿跟着小辉漂洋过海，去了美国。
听说这个消息后，我觉得果儿真是幸运，遇到了小辉这么一个爱狗的主人，毕竟带着宠物出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能要经过重重检疫，或许还要申领个什么暂居证之类，美国的狗据说都戴有这种身份标识的牌照。
果儿从此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洋狗了，竟比我们很多普通的人类都走的远呢。
果儿的狗爸是一条白色俊朗的博美犬，狗妈是褐发的娇小呆萌的泰迪犬，混血狗的果儿，继承了狗爸长长的飘亮的银发，水汪汪的眼睛，身形却更像狗妈，娇小玲珑，性情也温顺可爱，黏人的，胆怯的，眼神里总带着点撒娇，带着些乞求怜爱的不安。
我总以为，这种不安与它更换了主人有关。
果儿未出满月，就被妈抱来养，彼时它如茶杯般大小，托在掌心，那黑葡萄似的眼睛、樱桃般的翘鼻子，亮闪闪的白毛发，像个从卡通片里走出来的小玩偶，我们一家人都喜欢极了。妈妈细心地喂它米饭、肉酱，给它弄了一个小小的舒适的窝，那时候，小侄已经是三年级小学生了，她看孙子的任务渐觉完成，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就把满腔的怜爱和精力都放在这个出生不久的小东西身上。
我总以为果儿就是只茶杯犬、长不大，虽然妈妈对它的来历说过多次，却总也记不住。而且，那段日子，我工作压力颇大，诸事乱心，去妈妈那里也是匆匆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果儿日日成长，愈加显现出性情的温驯和善，妈妈带它出门，它从不会跟别的狗狗抢道、抢东西吃，总是怯怯的躲在一旁，因而也赢得了大家对它更多的怜爱。果儿在三个月就长到了盈尺长，人人都喜欢小小萌萌的动物，我也不例外，就对妈妈说：它不如小时好看了。
那一年，我哮病发作，夜咳不止，从夏天起，父亲为我拔火罐，拔除体内淤积的湿寒，开始一周一次，到入秋之后，便每晚上都去拔。虽然我不常去妈妈那里，但是果儿已经对我很熟悉了。初始一周才见一次的果儿，很早就认得我的气味了，它聪明的很，听敲门、脚步声就能分辨出外面的是谁，它总是等在门口，甫一开门，一团白色的身影雀跃着扑上来，一定要我抱在怀里才会安静，用舌头狂舔我的手和脸庞，那是一种克制不住的喜悦，妈总是笑着说：真奇怪，它为什么总喜欢你呢？狗狗是最真性情的动物，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而人却不一样，我心里明明有着烦躁和不耐，却还是要竭力克制，拍拍它的头，摸摸它的毛发，对它说：嗨，好孩子。
其实，我很惭愧，我怕被它的利爪和牙齿伤到，总是小心翼翼抓住它的前腿，竭力和它保持距离，而且，哮病是怕动物毛发的，因为我的病，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我每天吃药，很恐惧被动物抓伤后的防疫，吃药的人是不可以打防疫针的。
直到妈妈把果儿送走，我才如释重负，心里的这种担心和忧虑彻底放下来，不必再为每天虚伪应对它的热忱而烦恼。
妈妈喜欢果儿就像喜欢自己的孩子，睡觉都要抱在怀里的。可是，有一天早上，果儿跟妈妈玩耍时，忘了缩回爪子上的长指甲，抓伤了妈妈的手，妈妈去打了疫苗后，她便开始担心果儿会抓伤家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我，便下定决心把果儿送走了。
可巧院子里住着的一位女邻居，很喜欢果儿，她女儿在外面上大学，夫妻二人在家里寂寞的很，一直想养条狗。她也是妈的前同事和老乡，常来家里玩，跟果儿一点也不陌生，妈妈说：假如是不熟的人，就不送了。
我不知道果儿是怎么样去适应离开旧主，去到新环境的巨大转变的，这么一条识人的灵犬，又是怎样克服离别与被遗弃的情绪的。假如它知道遗弃的涵义，我想，它一定是知道的。我还是能经常见到果儿，因为它的新主人每逢周末回老家，总是再把它寄放到妈妈那里。而无论间隔时间多久，我再见到果儿，它也总能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就好象从来没有分别过一样，没有丝毫被遗弃后的怨愤不满，还是亲亲热热的扑过来，只是，大眼睛里，多了些可怜，也更多了些黏人的味道，它会一遍一遍的要求把它抱起来，需要一遍一遍的抚摸、安慰，三番四次之后，才会重新在地上撒欢奔跑起来，仿佛这样，才能彻底抚平心里的不安和恐惧。
听说，果儿每次被新主人带出去散步，它的新家在我妈家南面，隔着一个楼，一排平房，院子的门在北面，他们走出来，必定要经过妈妈家那幢楼，它总是克制不住拐弯往妈妈家跑，主人叫住它：去吗？它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毛茸茸的尾巴使劲的揺，意思是去，主人说：这时候，程程奶奶出去了。它听懂了，摇摇耳朵，就调转身子，跟着主人走了。
有一个周日，我回妈家，刚停下自行车，就见到一团白影箭一般闪过来，扑到我脚下。原来是果儿，远处十几米外，它的主人在车旁对着这边微微的笑。
果儿离开妈妈家后，传来的很多消息，其实都是惊险连连的，因为果儿又一次抓伤了新的女主人，再一次，女主人家的女儿假期回家，又把小主人给抓伤了，这一回，男主人真的生气了，一定要把果儿送走，还是小主人向自己的爸爸求情：不要送果儿走好吗？它小，不懂事，我下回小心些就好了。小主人太喜欢果儿了，此后，每次回家都跟果儿一起睡。
小主人的名字叫小辉。
小辉研究生毕业考上了一所职业学院当老师，入职后即就被学校公派海外培训一年。
所以，也有了果儿的美国之旅。果儿真是顶有福气的狗狗，不过，我觉得，果儿颇具灵性，像个幼小的孩童般体情察意，且从不惹事生非，喜欢和饲养它的人也一定都是温良敦厚的天使。
宠物与它的主人，必有一定的缘分，什么样的主人，也必然养什么样的宠物。
                                     2018.1.28

深山樵夫

果儿福气大，遇到了好人家，活得好幸福，可以漂洋过海了。对一条狗的生命尊重与呵护，升腾出人性的美！赞！

张玉国

喜欢养狗，可就是怕被它抓伤咬伤之类的，挺矛盾的。

木一

深山樵夫 发表于 2018-1-29 12:40
果儿福气大，遇到了好人家，活得好幸福，可以漂洋过海了。对一条狗的生命尊重与呵护，升腾出人性的美！赞！

多谢李老师的点评回帖。

木一

张玉国 发表于 2018-1-29 13:27
喜欢养狗，可就是怕被它抓伤咬伤之类的，挺矛盾的。

问好张老师，其实我不喜欢养猫狗的，因为我不会照顾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