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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2-21 19:14 编辑
愿天堂无病无忧
博山 云止于水
2016年的正月初五,对于我们一家来说,是一个悲痛万分的日子,公爹慈父停止了呼吸,与家人阴阳两隔。从此后,念慈容只能在回忆里,尽孝心只有佛香一缕。
农历腊月二十五是他的生日,2015年那天,许多人去为他贺寿,那时还康健,满面含笑。翌日,我们去帮家里擦拭门窗。午间,一起用餐,看他面色蔼然,心平气和。饭后,还给了小乖二百元压岁钱,笑着说:“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爷爷给你更多。”后来,还笑眯眯地叮嘱我好好孝顺父母。如今音容宛在,人已魂兮归去,只留下无尽思念。
腊月二十九入院,第二日便无法呼吸,送入重症监护室,每日只得一次探望,为他擦拭。在矿务局医院高高的楼宇之上,我曾经默默祈祷,如果能够换得公爹慈父安然醒过来,我宁愿少活几年。和他说话,他再无回应。初五,一家人都去了,医院说等不到初六了。还满心期待回到家,拆下那些管子什么的,他还会重新醒过来。输着吊瓶和氧气回家,换上新的氧气罐。因为妈(婆母)那年磕断了腿,做了换取股骨头手术,一直卧床,怕她受不了打击,一直没有告诉实情。直到看公爹呼吸困难,才如实相告,让她去中间的房相见,公爹似乎睁开了眼睛,眼角流出了泪水。天人将永隔,相守了四五十年的老伴无法告别,子女孙女无法嘱托,其内心一定凄苦。婆母离开房间不久,公爹吐出一口痰,溘然长逝。
整个夜晚,都笼罩在凄风苦雨中,守灵,香火一直燃着,却那么寒冷。初六一场大雪,天地为之变色,落白茫茫一片,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冒着飘飞的雪絮一次次去墓地附近洒寸香相送。入土为安后,家里顿时空荡荡一片,妈哭得死去活来。
转眼第二个年头了。公爹去后,过年前后,总是难免伤悲。大哥和妈说:昨晚梦到俺爹了,说想子涵了。说要在初五祭日坟时让子涵也去。妈叮嘱大哥说,千万别让子涵去,咱又看不见他,不能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妈说公爹年轻时当过兵,是炊事班班长,什么饭菜都会做。多年前,查出肝炎,病退回家。严听医嘱,不再抽烟、喝酒,还种了好多地,种小麦、玉米、花生、棉花、豆子、蓖麻、南瓜等,每天去田里刨地、播种、除草、打药、收割,一年来从来不闲着。回家时,常常看到他蹒跚的身影,推着小铁车去地里,或者推着地里的产物回家来。
家里的棉花弹了后,装了两米多高的塑料袋子,还送给了我娘家一些。每个秋末,南瓜就堆满了耳屋,圆形的,长的,金黄的,老绿的,大大小小的南瓜,特别好吃。红豆、小豆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空饮料桶,玉米面拉上满满一大袋,送给亲戚朋友。直到今年,他种下的蓖麻才换了几斤油,红豆才吃完了。人归去,自身劳作留下的却延续很久。
公爹喜欢下象棋,棋艺精湛,很多人都下不过他。也喜欢打牌,多年前我们四个人经常在过年不忙的日子打升级,每一次打牌总那么认真,用心计算,赢了输了都喜形于色。我并不喜欢打牌,但看到他们那么开心,也觉得很快乐。
这些年,他开始信佛,每日早晚,会看到他对着东墙,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念诵,虔诚、肃静。现在,回到莪庄老家,还是觉得他还在念经,一个心中充满信仰的人,怎么会离开人世?还会看到他坐在桌子前,练毛笔字,戴着眼镜看书,搬着沉甸甸的长簸箕,步履迟缓地去倒炭渣,再端回来满满一簸箕炭,上下门口都得踩着为他放的一块方形石头。
在平顶上,弄上去了很多土,用砖头摆起来,成为一块土地,种了六七菜畦韭菜,夏日包水饺,从来不用去买韭菜,嫩绿的韭菜长势良好,是他不怕脏和累,施肥浇水。地里还种了辣椒、茄子、葱、香菜,靠近小房子墙壁的地方栽了丝瓜,夏日,长茎一直沿着竹竿跑到小房子顶上,仰起头来,鹅黄的花朵,蓝天白云,那么美。
而今,那些韭菜自身自灭,再也没有从前的茁壮了,夏日,妈偶尔想起来,去割韭,也是草笼笼的样子。走廊上,花盆里茂盛的兰草,每个夏日都长出密密的小兰草,垂挂下来,开很多洁白秀雅的小花。冬日,会被安置在耳屋靠东的大窗户下,清晨阳光照进来,阔大墨绿的叶片,熠熠闪光。而今,只剩下空空的盆土,连生长多年的那一棵葡萄藤也干枯了。
百日后,因为妈独自在家,睹物思人,吃饭喝水都是泪水涟涟,便接她来陶然居,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大哥二哥都忙,冬日家里也冷,宜居之处,只有陶然居了。当你年老无助时,当你温暖家可向往时,儿女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伴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大年初五迎财神。清晨,东方既白,已听到外面噼噼啪啪的的鞭炮声,北面听到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昨日雨水,鸟雀们早就在迎接春天了。愿天堂无病无忧,愿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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