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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遇见一树花开
旧作新投,今日又见那一树花,想起去年此时的遇见,便翻出了沉睡在电脑里的这篇拙文,算是应个景吧。
沂源/王佳兰
抬头看那一树玉兰花,突然看到有一人正好从开着的一扇窗中望向外面。也许他也在看那一树花开。或者在看他想看的一切,比如天空和云。那一刻,所有窗口都关着,唯有那一窗一人在眺望。因为那人从七楼窗口望出,自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我仰望一树花开,他便在我目光里停留了片刻。他看向窗外,却不见得能注意到我,满院里是各种各样忙碌的人。我又是谁呢?
那人或许是个有故事的人,是病人,还是陪护,谁知道呢?七楼是骨科吧。凡在这里,关紧的窗口里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甚至说是病痛。别人的事关我甚是?我不也一样快乐、烦忧着,牵挂着,期望着吗。我能在这儿赏到玉兰花,父亲身体没什么大碍,有父母守护我们,便是温暖和幸福。
陪父亲在等待中做完几项检查下来已是下午,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几天最好。父亲自然是不想待在医院,我和弟弟、妹妹没听从父亲带药回家的请求,直接答应留院观察。
中午办好的住院手续,下午才住进病房,凡住这的都是心脑血管类的病人,年龄不一,老人应该是多些吧。在这一病房里,父亲的病还算是比较轻的,护士给挂好吊瓶就去忙了。这时,我才注意到,紧挨着的病床上躺着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奶奶,五个子女轮流陪着她,挂着针,吸着氧气,插着尿管。许是身体有疼的地方,不时地传出呻吟声,叫着回家。她的子女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但那病痛别人是无法代替的。能有这么多子女照顾着也是好的。看到这老人,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悲凉来,若我老了身体不适,累得便是我的女儿了。想想,许多的事都是过眼云烟。身体康健,平安生活,好好的活在当下,让自己有个好身体、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好睡,挂着吊瓶躺在那,一会就是呼噜声。晚上不需要打针,也没什么事,父亲执拗的不让我们陪床,又不肯跟我们回家,也只好由着他了。第二天,我便早早赶到了医院。在楼下我竟抬头,瞥了眼那扇窗和玉兰花,窗紧关着,花开着。长长的走廊里是如此安静,这样的安静让人感觉压抑。关紧的病房门里面有多少的病痛在挣扎,又有多少的希望和美好降临。生命在这里循环交替着。生和死离得如此近。只要走进了医院就由不得自己了,这里可能让人倾尽所有,都无法挽回生命。你能讨价还价吗?谁会和自己的生命讨价还价呢?生之喜,死之悲,生命的意义在这里诠释的淋漓尽致。
楼前高大的紫色玉兰树,有些枝节紧靠窗子,甚至开窗就可伸手触到花瓣。树长得高大,在向暖的地方采光充足,花开的时间要比旁边那棵矮小的玉兰树早开半个月。这一树花落,另一树开花。而这玉兰树,该是见多了医院里的生老病死。悲否?喜否?她只管开花时开花,落叶时落叶。因各种的原因和理由,把小毛病拖成大毛病后才肯去看医生的大有人在。只要能干得了活,就不停歇的干。人老了总有些旧疾无法根除,也只是缓解症状,减少病痛。能干的还是要干,这大概是老人们的秉性。
七十多岁的父亲,这两年身体很差,也总有各种小毛病出现,也是执拗着不肯就医检查。好歹拖着住了几天院,确诊是老年人最容易得的冠心病,拿了一包的药回家,自此便也离不了药物了。医生的嘱咐不可太劳累了,也是听着应着,活也是量力而行干着。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又怎么能闲的住。父亲出院时,那樱花已经开始渐次凋落,一地的花瓣被人踩在脚下,似是落了一地的烦忧。疼吗?无言。那棵矮树上的花正渐次开放,一朵一朵的希望。傍在大树旁,看着另一棵的花开花落,这便是绽放后的归宿。花,依然花开典雅,花瓣展开像莲花。而玉兰花的寓意代表着报恩和纯真自然的爱,一往无前的孤寒气及孤勇优雅而款款大方。愿开在病房楼前清香远溢的玉兰花,能解一地的烦忧。
抬头又看了一眼那扇窗,紧闭着,再没有看到那个眺望的人,无论他是病人还是家属,愿他安好。希望他能常常打开窗子看看花开,嗅嗅花香,看看天空,吹吹春天里的微风。望向他想瞭望的风景之处,还有他想看到的美好事物。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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