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阳光明媚

云止于水

那些阳光明媚
博山 云止于水

清晨，路边遇到二姑夫，他骑着摩托车，我喊“二姑夫，你上哪？”他笑着，停下车，说：“小云，俺家有苹果，等你去拿一些吃。我待上你庄去干活，我明天去干活时给你带家里吧。”然后，远去了。每一次听到亲人和邻居喊我小名，似是再一次回到少年时光，淳朴，静好。

中午回家，选了一边靠近田地，一边是平房的一条小路，拐下陡坡，不要顺势而下，第一个路口就转弯，酒家的菜香先扑面而来，闻起来那么好。许是饿了，许是多数食物闻起来确实比吃起来要香。

这条街巷春日可以看到美人梅，桃花，鸢尾，葱绿的菠菜，绿油油的小葱。盛夏，会看到爬满了半面墙头的扁豆，一般开着兰一样的花，一边接着弯月亮似的豆荚。垂挂在白墙上的绿南瓜就是一幅画。秋日，经历了三个季节的菊花开了，酒红的花朵绚烂了一条街巷，贴地而生的花朵，高到半米以上的菊枝上的花朵，修长的花瓣在末端弯回来，众星捧月般护着嫩黄的花蕊。靠近田地的一边，篱笆上满是牵牛花，淡蓝、浅紫、洁白，柔弱的花瓣在西风中楚楚可爱，我常常因为拍那些花朵，差一点就迟到。

前一阵还开得满树粉紫的美人梅，连一朵花也不见了。紫叶仿佛几日之间长满了一树。树下的鸢尾花，还未到花开的时节。在前面，常常有两只黑狗趴在那儿，或是溜达，很久见不到它们了，不知可好？

正出神，迎面一只花蝴蝶装在我淡蓝衣衫上，擦着我的衣袂而去，许久不见的花蝴蝶，深绿的镶边，黑色和白色的羽翼，飞起来那么美。和蝴蝶擦肩而过，想想就很美。那一刻，只剩惊诧，连伸手去抓的意识都无。在美面前，容不得过份亲近和亵渎。

到家，爹躺在床上。娘坐在饭桌前，一盘肉炒芹菜。我坐下，刚刚一路骑车，后背微微出汗。一进屋，凉意顿生。吃了一口菜，太咸了。“娘，你做这菜咸啥人。”“我尝了尝，有点淡，就又加上了点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淡点也别再加盐了。不听。”

爹起来了，说“你也别尝，加上约莫着那么多就行，我一般加不咸。”娘点头应着，爹一般不做菜，我们都笑起来。娘给我舀的米粥里，好多红豆微微裂开嘴笑着，喝到嘴里，很香很香。

人的生活习惯很难改变。娘倒了一杯水给我喝，“不是说吃饭时不喝水吗？”讲啥大道理也讲不通，就一次次重复。昨天中午回来，爹娘已经开始吃饭了，我周二回家得十二点二十左右。盘里煎的是茄子片，一碗麻汁蒜蘸着吃，看上去他们都没有动筷子，我吃完了，离开时，才看到他们开始夹起茄片蘸了吃。心里一阵酸涩。

下午音乐课，学唱《懂你》，看满文军的mv时，流水不知不觉溢出来。“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我一字一句地教他们唱：“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后来，我看到最后面的一个面相不善的学生一手托着脸，睡着了，我站在他旁边很久，等他睁开眼，我说“睡醒了。”他瞪起眼睛，黑红着脸，满面怒气地对我说“我又没睡觉。”我笑起来，他依旧黑着脸。想起一篇文章，题目是长得美丽，是因为内心善良。我多么喜欢那些看上去阳光明媚的面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