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与鼠

德喜

淄川         德喜
晚上，与儿子体育公园跑步，猛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老鼠，惊得儿子大声喊打，老鼠跑掉了，儿子嘴上还在说着可恶的老鼠。后来，我却想到了老鼠的另一面，以及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一位大人物—李斯。
李斯是荀子的弟子，法家思想集大成者，是秦始皇的大丞相，辅佐秦始皇建立了大秦帝国。而老鼠是生物链中一个丑恶，卑劣的物种。二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吗？读者或有异议，不妨听我道来。

一提到老鼠，人们的惯性思维会跟贬义词语联系到一起。“鼠目寸光，鼠流之辈，鬼鬼祟祟，老鼠过街、人见喊打……”看来老鼠的名声确实糟糕，臭名昭著。

但是从哲学范畴来说，事物都有两面性，存在即合理。
老鼠即有令人厌恶、可诅咒的一面，是不是也有活泼、伶俐、聪明、讨人喜欢的另一面？不然的话，也就出现不了那只风靡世界的《米老鼠》，据悉以多种语言的版本，和许多国家的观众见面，深受青睐，还曾荣获奥斯卡特别奖。迪士尼也许是一家在卡通老鼠的脊背上建立起来的公司，迪士尼乐园遍布全球。“人见喊打”的老鼠，经过艺术家的精心加工，也变得这么可爱，吸引着趋之若鹜的游客。
在中国，小老鼠也有其令人喜爱的一面，过去的现在的幼儿应该都会背诵“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还有那些夸张传神富有动感的卡通形象，深受小朋友的喜爱。

文人墨客笔下的老鼠，也被渲染刻划的淋漓尽致，就说我们淄川的一代文坛巨匠蒲松龄的名著《聊斋志异》中，记得至少有两篇是歌颂老鼠的。一是《阿纤》，是写人鼠之恋的。老鼠阿纤，温柔明理识大体，是一个可敬可亲的女子形象；二是《义鼠》，它机智勇敢，有胆有识，征服对手，迫使毒蛇吐出了自己的伙伴，是一篇义鼠的颂歌。

《米老鼠》也好，《阿纤》也好，《义鼠》也好，其实它们都是作家笔下虚构的艺术形象。作者把自己的理想和愿望，通过性格鲜明独特的老鼠，形象地展示出来，以达到对读者进行艺术熏陶的目的，或者是对黑暗社会制度的怦击，总而言之是虚构的。那么现实中，实实在在的老鼠又在哪呢？

让我们一起翻开《史记•李斯列传》，去认识两只真实存在的老鼠，这不是艺术虚构，实则正史记载。由此，上溯到中国历史上两千多年前的那两只老鼠。

司马迁在《史记•李斯列传》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当年，李斯还在河南上蔡做小吏的时候，有一次，他在茅房里见到又瘦又小、又脏又臭、弱不禁风般的老鼠吃人粪，一见到人和狗，老鼠就被吓跑了。后来，他在粮库里看到又肥又大、干净壮实的老鼠偷吃粮食，也没有人去管，生活的舒服至极……李斯触“鼠”生情，老鼠给予他丰富的联想和生活的启发。于是，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就是说，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就应该像粮仓里偷吃粮食的老鼠，才能为所欲为，尽情享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于是，李斯以粮仓内的老鼠为光辉榜样，是榜样的力量推动他离开上蔡，拜荀子为师，学习了“帝王之术”，也就是研究如何治理国家的学问。

李斯与韩非子并称为荀子的两大弟子，两者皆为法家的集大成者。如果说韩非子为法家思想之理论家，李斯则堪称法家思想之政治实行家。后来李斯以卓越的政治才能和远见，辅佐秦始皇统一六国，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成为了秦始皇的大丞相，成就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由此可见，那两只老鼠，以“榜样”的力量，推动着李斯发奋图强，是老鼠改变了他的命运，是老鼠让他成为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因此，可以说，那两只老鼠和《米老鼠》、《阿纤》、《义鼠》一样可爱。或许，也有人不以为然，嗤之以鼻，认为李斯羡慕“仓鼠”，是品德低下，缺乏救国救民之心，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者。这种看法表面看来，似乎有理，但它有悖唯物史观。历史上那些所谓有“雄才大略”的明君主，又有哪一个具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全心全意为民众服务”的思想？我们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不能仅仅苛求于他的主观动机，而应着重观察其行为的客观效果。李斯以鼠为喻，自我把握命运，他的价值取向趋于无限性。邓小平曾讲：“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李斯应当是强者的性格表现，后来的事实也已验证。《史记》中评价：“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鲁迅曾称赞李斯：“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然子文字，则有殊勋”。
倘若李斯安于现状，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史记》上也就少了一个强者的形象，少了一位法家的集大成者及法家思想最完全的执行者。如此看来，那两只老鼠，功不可没。

宋庆法

拜读。由鼠而展开一篇鸿论，有《谏逐客》之风。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