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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8-5-27 18:18 编辑
野花.闲草.决明子
淄川 黄秀美
礼拜天,店里相对安静,几声鸟鸣把视线引到 门外。
悄悄走出去,一只黑色小鸟,身形和麻雀差不多大,在樱花树下雀跃。昨夜下过一场雨,阳光清幽幽的,水一般顺树隙跌落下来,红砖铺过的地面光影斑驳。鸟儿跳跃在树影里,并不猜人,脖颈一伸一扭,头部两侧一小撮白色羽毛随之抖动,格外悦目。不知道鸟名,它东瞅瞅西看看,身姿灵动,时不时啁啾几声。鸟儿一会儿跃上树干,一会儿飞入树丛,一会儿又斜在枝桠间用它的喙敲击树皮。几株大树,一片蓝天该是它悠然的田园吧?
每年,各色花事竞相斗艳,心底莫名期待。及至花开,却又会因这样那样的羁绊不能成行,空留一份无奈。世间事,大抵也是如此吧?
琐屑的日子,忽而半夏。浩浩汤汤的花事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油光光的绿,一片片一丛丛一树树,深深浅浅,在季节转弯处恣意张扬。就连不用播种的杂草,也葳蕤而生。物竞天择,那些夹杂在绿化带中的闲草野花,即使低入尘埃,也会迎着风雨,向着阳光开出自己心中的花朵,白的洁净,黄的娇艳,蓝的清幽,尽情展露自己看似微弱,实则强大的生命原色。
相邻店面,东边理发,西边是社区诊所,还有一个小超市,一家减肥店,靠南边的一排樱花树,长在大理石围砌的花池里。午后,花池外的树荫下总有大妈们在跳扇子舞,一群人虽然高低有别,胖瘦相差,年龄各异,但,她们跳得很认真舞得很投入,火红的扇子映在蓝天下绿树间,朴素生动,常常有围观者看得入神。
树池内, 土地平整,清洁工常来打扫,很干净。闲暇时,店里的人会在树下乘凉。雨后,竟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是什么种子的新芽呢?有的举着两片芽瓣儿,像娃娃张开的小手。有的已长出杆茎,虽高不盈寸,叶片怯怯地随风轻摇,颇有意味。有几株,刚刚从土里冒出来,两片芽瓣还未展开,头上顶着一小坨泥土,像戴着一顶小小的斗笠。
己经询问,才知是决明子的小苗。理发店里的老夫妻,男的理发,女的兼做修修补补的缝纫活。决明子,是她在给顾客装枕头时遗落的,先是从店里扫到门外,后来被雨水冲到树池里,不料想,雨水充沛,决明子竟破土而出,那些装在枕头里的它们的伙伴们,还在伴人入眠,这些种子,却因机缘巧合,在阳光下繁衍生息。生命何其曲折坚韧,又何其丰盈神奇!
决明子味苦、甘、咸,性微寒,有明目等功效。白居易曾患眼疾,他自己对着医书服用决明丸,写下“案上漫铺龙树论,盒中虚捻决明丸”的诗句。黄庭坚老先生在《种决明》中轻吟:“枕囊代曲肱,甘寝听芬苾,老眼愿力余,读书真成癖。”
却原来,小小的决明子竟有如此渊源。玩月先生在文后曾有一句“春水船如天上行,老年花似雾中看”的回帖,当时,先生因视力问题有感而戏谑,自己还力荐他吃点杞菊地黄丸,现在看来,该推荐先生枕药枕了。先生是教授,读书为文,堪为典范,也常常在文后给予莫大的鼓励和教悔,先生厚德,心中存谢。
决明子用以明目,良药解顽疾,这是身体上的。佛家有语云,静能生慧,静,首先要静心,意即明心见性,心清目明,这是精神层面。一段时间来,整日心念琐事,无端挥霍光阴,不免憾憾。这小小的决明子,是在提醒我多读书,多练笔吧?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野草闲花最能予以清净,开启心智,拂拭心灵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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