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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6-1 22:25 编辑
纯真之眼
博山 云止于水
儿童的眼睛清澈、纯真、无邪,是最美的事物,是人类最初的面目,怀有赤子之心的人,也有这样的眼神,在岁月流年中,白发如霜,却也清澈如初。
喜欢婴孩,一双无邪的眼睛,凭直觉感受善意,遇到邻居或者亲戚,襁褓中的孩子,说是不找外人的,我抱过来居然也并不哭闹,随手抓住一缕发丝,充满好奇,随手抓住的一切都令他们充满新奇。或者抬起眼,看你,安静无声,你笑,他也笑,一笑,似乎忘却了人间还有忧愁、奔波劳碌。他们凭借直觉感受善意,你身外的一切对他们形同虚设。呼吸间都是淡淡的奶香,都是稳妥、清新、无分别。生之初至美,许多毛茸茸的小兽也是如此,长大后的诸般凶猛、恶行也多是后天濡染,一张白纸可以画出最美的画面,也会慢慢着上自私、贪婪、物欲、色欲、无奈挣扎。
课间,看到一年级的小孩子。遇见,稚嫩的声音喊着:八年级的语文老师好,两位老师好,六年级的语文老师好,他们区分人的方法很纯粹,眼里的人都是善意可亲近的。当我奔跑起来,几个孩子也跟上来,“你跑得好快啊,我们也跑。”小小的身影也是一阵旋风般跟随而来,半圈就落下了,又有一些孩子跟上来。看我练拳,就跑过来,围拢着我,出拳和我比试,却是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双掌要在一条线上,护住自己,你去攻击对方疏漏之处,点到为止。”似乎有领悟,等下一个孩子再来,他就将我所说的全盘告之,还说:“老师手法太快了,我只能防守,没法攻击。”居然也分析得头头是道。
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微黑,一双眼睛凌厉无畏,听她的任课老师讲述她的无法无天,横冲直撞,眼中无所畏惧。原是,她出生后,父母就离异,自小跟着奶奶。老师让他们自我介绍时,她说喜欢武术,拍照也摆出武打的架势,像是田野说自由开放的花朵。每每看到她在篮球场上和几个男孩子一起追逐,还把一个淡蓝上衣的小男孩摁在地上,一跃就骑在他的背上,用手拍着做马,她眼里,男孩子就是一匹马,男孩安然忍受,在草坪上手脚并用而爬。经年之后,她若还记得,是否会流泪?童年里,那个小小的男孩给予她的不是一个游戏的瞬间,而是最初的温柔相待。
我曾经以为她不知疾苦。却听说,有人问起她妈妈时,说:“我妈不要我了。”原是明白的,竟觉心底酸涩。不够善意相待之外,小小年纪可以这样无畏无惧,真好。虽不是青梅竹马的诗意,但那份顽劣,却也是生命之初的纯粹,只因好玩,只因不会被取笑,他人的眼光都与自己毫无挂碍。经年之后,再也不敢肆意,开始畏惧。不会在操场上打滚,不会随便一处跑道就躺下来,不会见到不相熟的人也会凑上去,不会追逐着一只蝴蝶跑很久,更不敢和爱慕的人在阳光下的操场上人如此亲近……
她说:“你从那儿学的武术?”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敢敷衍,可我明明就是乱打一气,大学时学过的花架子,随意用来舒活腿脚。这些纯白如泉水的心灵,无意间洗却了伏案的疲倦,我独自飞翔,遇见一群精灵,我多想,在他们前面的是丁香花,是棉絮般的云朵,是张开手臂的爱怜,是另一双纯真的眼睛。
还有一个男孩,姓白,温顺的样子,周五社团活动时,在操场西边的椿树下,一个小女孩一遍一遍教他几个动作,出拳、出腿、收回,转身,他跟着做,一遍遍不得要领,彼此都不在乎,也不说谁笨,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也生在残缺的家庭,父亲风流倜傥,在外面有了新欢,生了新子,母亲拖拉着三个孩子,大姐已上高中,小姐姐在四年级,母亲终于放弃,跟了疼爱她的男人,又有了女儿。他只能跟着爷爷奶奶,常常灰头灰脸的,衣袖间脏兮兮的,而一双眼睛那么清净、羞涩。
每当看到他们,我都希望不要有人询问他们的身世,让他们感觉自己是被抛弃的,他们和最初的孩子一样,不会被另眼相待。其实,很多时候,伤害孩子纯真心灵是世人的闲言碎语,是世人探寻的目光。我不知,苦短的一生,每个人从生到死,都是一桩悲剧,为何不曾惺惺相惜,流言止于智者?
孩子,当我栽花的时候,你来索要,我会给。当我奔跑的时候,你来随,我愿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奔跑到所有人都停下来,气喘吁吁地享受安静下来的美好,而风在耳边呼啸的迅疾多么美妙。
可是我如何告诉你,我最喜欢的是书本和文字,当我在风里,是因为要消解读书写字带来的诸般思虑,是工作疲倦后的憩息,以运动来和自然亲密接触,我眼中除了你们,还有空中的飞鸟,河流中的菖蒲,慢慢踱来踱去的水雉,是风拂杨柳,是叶落在地。
我知道,这些你们都可感受得到,可是我只能在课间,偶尔和你们一起感受,跳跃,奔跑,凝视,却不能是一只最神异的画笔,帮你泼墨和童年一样纯粹的未来。我喜欢你们此刻的纯真之眼。愿现在和未来所有日子,总有温柔相待,有人陪你颠沛流离,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我想大声对世界呼喊:儿童节快乐。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面对上帝之前,都是他的孩子,应该拥有最纯粹和洁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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