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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麦子 于 2018-6-6 23:24 编辑
(临淄/王秀玲)
清晨五点半,有什么声音把我唤醒,遥远的,模糊的,清晰的。“咚咚咚”,不紧不慢,保留了一定节奏的,从一层楼板或者更多层楼板之外的地方传递而来。它要向我传递什么讯息。海啸、地震、轰鸣、剧烈撞击、战栗、某种死亡的气息。暗喻、隐喻。对了,是村上春树说的吗?隐喻,他好像很喜欢这样一个具有先知色彩的词语,在一部小说里,反复出现,充满整部小说的字里行间,在我阅读的那段时间里,也充斥了我的心灵和全部的生活,赋予了我的烟火凡常的日常生活以某种不甚明了的梦幻一般的诗意。我被假设了,被假设为剧本中的某个人物,某个有着重要存在意义的人,而活在这里。而畴昔的我,不见了。我再也不能分辨,哪个是更为真实的我。
十分钟后,我坐在电脑前,声音奇怪地消失了,唯有电脑主机发出的嗡嗡声不止不休,成为背景,渐渐被忽视。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神秘声音,消失了,以另一种形式凸显于背景之上。它是否真实地出现过,在某个朗净的早晨,在不可见的某个地方。这成为一个谜,梦一般的谜。生活的日子,行走过的路,赏过的景,遇见的人,都化作一个声音,渐细渐稀,终于成为远远的山岚似有若有的轻雾。在一个人存在的时间里,山,是稳的,是不动的,是永恒的。变幻缥缈的烟雾,以阴郁天气才有的天空的濛濛色彩,以轻盈无形的空灵,来来,去去,极尽妩媚袅娜,挑逗,但不滞留。阳光万丈,喷射过来,又倏忽散尽。巍然静默的山,巍然静默,保持了不变的姿态,它有心吗?或许有,一颗石心,欢愉,看不见,哀伤,看不见。
哗啦一声,拉开南面的窗帘,清新的世界。梧桐花悉数落尽,树骤然消瘦,失了往日丰腴,花落后褐色的是什么,留在树上,宣示着一种过往,和对曾经无限繁华的追忆。曦色悦人。人莫名地一下子欢愉起来。初生的太阳,还是亮红的颜色,打在前面楼房的一单元的楼角,玻璃和白色瓷砖的墙面反射出亮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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