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公爹 博山 苗会红

焦念君

　  忆公爹
转眼间，公爹已走月余。昨日已是“五.七”。
       伫立于墓地前，任凭怎样哭喊，依旧没有回声。那仅存的一丝幻想，瞬间消散……是了，他走了！公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回忆便涌上心头。

        记得第一次踏进婆家门时，心中自然是忐忑的。令我不曾想到的是，刚刚入座，未来的公公便亲切地与我交谈。满面的笑容与热情的话语，如春风般撒落心底，让我的羞涩和拘谨烟消云散。从此，我认定了这家人，无怨无悔地嫁了过来。

　　婆家是一栋二层小楼，公婆住楼下，我们住楼上。记得最初住在一起的七、八年间，每天天未亮，公爹就早早地起床。冬天，他早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炉火捅旺，让丝丝暖流顺着水暖管道涌入我们的卧室，然后就开始扒炉灰、烧开水，两小时后，我们起床时室内已温暖如春了，一溜儿排好的暖水瓶里早已烧好了开水等待我们洗漱就餐……夏天，他早早地起床，浇花、洒扫，每天把房间院落收拾得一尘不染。清早起床，院子里花香鸟鸣，葡萄架下，餐桌上已放好早餐，一天的好心情便从这美好的清晨开始……寒冬时，曾经带给我们多少温暖；酷暑里，又为我们送来多少清凉！这一切，我们坐享其成，而疼爱我们的公爹却毫无怨言！
　　年轻的我们不善家务，经常有换洗的衣服被单堆在墙角，却因忙于工作不能及时清洗。每次洗衣服，公爹都要上我们的房间搜寻一番，把脏衣服拿去清洗晾干，傍晚则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我们的卧室。晚归的我嗅着带有太阳味的衣物，温暖与感动便一起涌入心底……
　　我们在服装城经商时，公爹就像一个“闹钟”，他每天五点准时地跑到楼上轻轻地叩响门窗，唤醒沉睡的我们。一夜酣睡，我们从来不用担心因为贪睡而误了点。起床后，因为赶车，匆匆忙忙地便出门，孩子的起床、穿衣、接送等统统都扔给了公爹。出门在外，忙活一天，我们甚至忘了家里还有个孩子！做服装生意，每到旺季，有时真得应付不过来。看到我们忙碌，公爹总会笑哈哈地说:”需要我时尽管说，我去给你们帮忙！”于是，在我们的小店里，经常地就会出现一个年轻而又时尚的“帅老头儿”，在热情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屈指一算，嫁到婆家已有26年。公爹乐观向上的心态始终未变，26年的记忆如出一辙。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对过年过节的重视，那份心盛、那份喜乐、那份期盼简直如孩童一般！每次节假日的家庭聚会，是他最快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女，他时常高兴得手舞足蹈！戴着礼帽、身穿合体唐装或西装的公爹，颇有学者风范。他博学识广，每次酒酣之际，即兴小诗随口便吟，欢快的小曲儿一首接着一首，欢声笑语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的节日，也温暖着每一个团聚中的家人。他的快乐也带动着所有的家人，儿女们也都是乐观向上的人，左邻右舍也无不羡慕着这个快乐的大家庭……
　　可如今，那份快乐随着公爹的离开也已远去……

　　公爹走后的这些天，时常时常地触景生情。前几天煮的一锅花生，开盖后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心里便酸酸的，边捞花生边落泪，不禁想起以往这个季节，都是婆婆煮了花生、玉米等，打发公爹给我们送来。门铃一响，便传来快乐的声音:你妈煮花生了！下来拿去，趁热吃！是啊，从前，我们是不需要去操扯这个的，只管吃就好了！
　　那串栓着兰绳子的钥匙，也勾起了我心中的悲伤。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平时都在婆婆家由公爹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串不起眼又不被我们重视的钥匙不知给我们帮了多少次忙！确切地说，是公爹给我们帮了多少次忙！由于粗心，经常忘带钥匙，可是不用着急，一个电话打去:“爸，忘带钥匙了！”，公爹立刻就会送到。而且不忘叮嘱一句:用完再送过去，下次……唉！家有一老，胜有一宝啊！

　　整理公爹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他的日记本以及他做的手剪报。那摞耗费了公爹大量心血的手剪报足有一米多高，这是他晚年特别钟情的一项爱好！公爹的故交亲朋争相传阅，无不赞许。电视台还曾经录制过他的专题节目，这在周围是颇有影响的。再看那本陈旧但保存完好的日记本，一页一页记录着:今天大女儿的生日，明天小女儿要出发了；今天去大儿子家吃年夜饭了，明天小儿子身体又怎样了；外甥女哪天考上大学了，大孙女出嫁的日子快到了……点点滴滴都记载着他对生活的无比热爱以及对儿孙们的关心牵挂和殷切期望。看着看着泪眼模糊了……

        这座小城里，仿佛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山间的小路上、秀丽的湖水边、广场上拾级而上的人群中，似乎他从来都不曾离开过，眼前似乎总在晃动着公爹的影子。那个精神矍铄、总是热情地和人打招呼的老人；那个载歌载舞，走到哪都给人带去欢声笑语的老人；那个谦逊善良、谁家有事都有求必应的老人；那个为生父早逝的我延续了十七年父爱、做了我二十六年公爹的人，走了！竟然是真的走了！………
　　香火燃起的袅袅烟雾中，满桌的美酒佳肴飘散出的香味中，贴心的孙女为爷爷放上了一曲他生前最爱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悠扬、凄婉的音乐声在山谷间飘荡着。

       我想，此时此刻，公爹听到了孙女为他而放的乐曲，品尝到了美酒的香醇，也看到了他的每一个儿女，高兴之余又在饮酒作诗、载歌载舞了，他还是那个快快乐乐、潇潇洒洒的“帅老头儿”………

深山樵夫

写得真切感人，泪花在眼里打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