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偶拾

包泉敏

桓台 包泉敏

周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我困于家中。
      无处可去，那就喝茶吧。于是，静坐几案前，沏了青茶一壶。
      此茶是前几天老公一福建友人所赠，安溪铁观音，据说是从茶农手中买的，香气馥郁。
      端着茶，我很自然地踱进了书房。
      其实，我的书房很简陋，既没有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的书案，也没有兰花、菖蒲等我心仪的书斋点缀，只是不足十平米的斗室一间，顺序摆放着一张电脑桌，一张女儿用过的书桌，还有一个四扇门的书橱。说实话，此书房距离我梦想的样子，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好在，虽简陋，此时却充满了异香：书香、茶香和花香。
      书香无需多说，书房自带香气；茶香，上文已言明，不再赘述。
      说说花香吧。
      花是家乡的沙枣花，其实早已干枯。
      花是今年五月份，我和爱人回疆为母亲办理后事时从路边采的，非常珍爱，便带了回来。当时正逢花季，去殡仪馆的路上时，我远远地就闻到了这熟悉却久违了的香气。
     沙枣树是西北地区特有的树种，沙枣花每年五月份开。一到花季，花儿们便会长出嫩黄色的花瓣，小喇叭似的张着嘴，吐出浓郁的芳香。到了黄昏时分，花香似乎格外浓烈，俨俨的，飘荡在我家的老宅子里，令人沉醉。而到了秋后，那一树树的花儿，变成了大小不等、颜色各异的枣子，而等待枣子成熟后伺机采摘，便成了儿时的我最期待的事情。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甘甜的沙枣算得上难得的美味之一。
      离开故乡的这几十年，我一直没有机会在沙枣花开的季节回去过，这次赶上，自然不会错过。于是在回来的路上，我挑了几枝花开得好的折回了家，希冀着尽可能久地留住这花香，留住我对故乡所有美好的记忆以及对我那些已经逝去的至亲们的缅怀。
     花枝在大哥家里养了一天之后，便在我的百般呵护下，随我一起穿越万米云层，来到了山东。
     奇怪的是，时间过去快三个月了，花枝早已干枯，花香却依然浓郁，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于是，每次我走进书房，都会凑到花枝前使劲地嗅嗅。那浓郁而独特的香味，已经烙进了我的骨缝里，无可取代。
     人在书桌前坐下，心也就静了下来。我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资料，边看边做着标识。间或去客厅添点茶水，再回来坐下，继续看。
     不知不觉中，二个多小时过去了，材料看了50页，心里漾起了一丝小小的成就感。不由对这突如其来的雨生出了一丝谢意。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的雨，我怎么可能在这炎炎夏日里，静静地坐在书房，听雨、读书、喝茶、闻花香呢？     
     由此我自然想到了人生。
     正如遭遇这突如其来的雨一般，谁都会在一生当中遇到意外。而每一场意外都会让你有得有失。在我看来，无论得失，都是一种收获。而收获越多，生活越充盈，你积累的人生财富就会越来越多。有人说过：经历是人生最大的财富。而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遭遇过的意外，都必然成为你人生的某段经历。而且，不管这意外是悲是喜，是苦是甜，你都无法选择，只能被动接受，坦然面对。个中滋味，惟你自知。
     这便是生活吗？
     抬头看看窗外，天已擦黑，突然感觉有点饿了，该吃饭了。
     也巧，今天晚上爱人去给同学贺二孩去了，一个人的晚餐会有些清冷。不过，即便如此，也一定要认真做、好好吃。看书，可以获取知识，愉悦精神；吃饭，可以维持健康，补充体能，二者不可或缺。何况，人生苦短，活着不易，必须善待自己。善待自己就是尊重生命，就是善待家人，对于平凡如我者，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