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语录（一五八）老中专生 周村 段奇

段奇作

                                                                                                   


       铁石车辆段建于一九六六年，据说是铁道部为石油部搞得配套工程，因此才叫铁石车辆段。如今虽已不存在了，但也不能忘记那段历史，忘记那些人。

       我所说的老中专生，与我们的老刘段长，都是原铁石车辆段的建段元老。他俩原是济南铁路局同一所铁路中专的同学，两人一九六六年毕业后，同时分到淄博地区来筹建铁石车辆段。一九八七年秋冬季节，我和波哥分配来到铁石车辆段，我俩定向实习时认识了那个老中专生，他并且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中专生之所以给我和波哥留下深刻印象，倒不是他多么睿智，他多么有技术才能，而是他的怪异举动，让我们这些实习生都感到很诧异。老中专生长着中等的身材，花白的头发，迷茫的眼神，脸上胡子拉碴。他整日的沉默寡语，不与任何人接触，大冷天穿身单薄的工作服，两只裤脚还得晚上去半截。老中专生每天早晨，都到结了冰碴子的自来水龙头下洗头，冰冷的水浇在头上，不一会儿他的鼻腔处就激出血丝来。最最令人诧异处，老中专生到食堂吃饭的时候，永远是一只手里掐着馒头，另一只手端着个汤碗，里面或盛着稀饭或盛着汤菜，然后高高地举过头顶，站在阅报栏前。还有就是不论发工资或是发奖金，老中专生必须得把所有的纸质钞票，每一张都用自来水仔细地清洗干净，然后贴在窗户上或门上晾干......
       后来我和波哥在铁辆段待得时间长了，才知道老中专生的一些底细，原来他和我们的老刘段长一样，在铁路专业来说技术是一流的。但是不幸的是，那个老中专生的家庭出身特别不好，他又恰恰经历了一九六六年，那段最最动乱的文革岁月，本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因而造成他悲剧性命运。
        波哥一边用他的大肥手，在他的大光头上摩来摩去，一边感叹道：“唉！同样是建段元老，同样是师出同门的同学，一个当上段长，一个蹉跎一生，时耶？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