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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10-18 07:42 编辑
菊黄荻白秋正好
博山 云止于水
那天中午看格桑花未成,下午,我坐车到瓦峪就下车了,马苑里那几匹羸弱的马很久不见了。
西边,田园里种的宽扁豆一直爬到路边的元宝枫上,紫色的花朵,远看开得细细碎碎,似是一条紫色的河流。近观,每一朵花都如一只栖落的蝴蝶,竖起羽翼,做一朵花。这花又似兰,雅致、素淡,葱茏的叶片间有紫色的扁豆,如一叶扁舟,悠悠荡入光阴之河。
走上一个斜坡,就是小慧家。开着餐馆,名为鑫成酒家,博山菜做得极好。小慧曾说起在气站以东,石老婆洼那儿,有大片的格桑花。放下背包,小男孩跟着,一路欢天喜地去看花。
我不知花田具体在哪儿,只觉得顺着路走,那片五彩斑斓就会在眼前出现。走了很久,格桑花没看到,倒是远山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苇花,那么美,那么飘逸,远远就可以看到轻盈柔软的花儿随风而舞,似是一袭洁白的婚纱,纱巾飘然欲飞。
“我们去看芦苇花吧?”征得小男孩同意,我们从庄稼地的旁边,踩着倒伏在地的厚厚草叶,一直去往白花飞舞的地方。
这是田地东面的山坡,一大面倾斜的堰上,草木深厚,无数鬼针草、苍耳带着独门暗器藏在草窝里,无法靠近,只得作罢。再迈上一步,才发现一条土径就在两边的芦花掩映中,隔得远了,看不清。
采了两支给小男孩儿,淡青的木质,中空外坚,洁净清新,散发淡淡的草木清香。他拿着花儿,在风中晃动着,有细小的花絮慢慢溢出来,散开,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像是被镀上了一圈金光,一波一波漾开,洁白的、金色的光泽明灭闪烁,白花跳跃着,小男孩雀跃着,手指着远方白色的城墙,向我讲述着,童稚的声音在风里起伏,此刻竟忘记说了些什么。望着绝似布达拉宫的气站院墙,肃然起敬。它依山而建,无论登上附近的哪座山,眼前都是圣洁如入西藏,那么神秘,那么清静。等夜晚,连路灯都熄灭了,在我家门口,还可以看到这儿黄晕的灯光,清晨最早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乐声。
顺着土路走回去时,我发现几朵耷拉了头的红花,细看,竟是格桑花!再看,这一大片地里真的全是干枯的花叶,花朵被霜叶所打,蔫了。无精打采地垂下来,再无阳光里,白云下,不染尘俗的清雅。这花,最初是在云南乃古石林所见,无边无际的花海,远处是海平线依稀的石头,可见沧海桑田的变迁,古老,年轻,圣洁,傲然。不曾想此花也可以在山东各地茂然生长,既可以是大片的一望无际的花田,也可以是植于路边,营造一片绚丽的风景。
此处地势较高,而且这些花在初夏就已经盛开,花期已过,随寒霜凄迷了颜容。明年,这儿又会有大片的花海,令人流连吧。
惊鸿一瞥的格桑花,只因生于地势较低的河边,又有高高的猕猴桃林隔绝了南来北往的寒霜,或许它们长出来的比较晚,才可以在众花凋零的晚秋,依旧犹如盛夏,生机盎然。
又是一大片白色。寻路而去。一片白色的背景下,竟有一大片野菊花,镍币大小的花朵,明艳莹润,散发幽幽药香,在苍茫的狂野,香息不绝如缕。采了一把,给小男孩,他接过来,低头闻嗅,却惊呼起来,花扔到了草丛中,幽幽地说:“有一只毛毛虫,你怎么这么不认真?”我笑起来,刚才陡峭的山坡,都不要人抱的小家伙,居然给一只小小虫子吓坏了。眼前,黄花,白芦,一玲珑精妙,一柔美飘逸,两色映照,随风飘摇,只觉山河美如斯,不觉痴了。
继续往前走,还是心存幻想,或许会蓦然出现一片花海?
山坡低处,没有看到格桑花,竟又是高大的一片白色,如一面湖水,洁白的湖水。顺着羊肠小道而下,却是在荒草蔓延的远处,一踩下去,荒草及膝,漫漫而去。那片白湖,在看似切近的地方,静静地起伏。实际上,却相隔迢遥,拍一张照片,也模糊起来。看来,需要回家了。
回来的路上,小男孩把头放在我的手上,仰面望着天空,一边走一边说:“我眼中全都是天空,除了天空,还是天空。”他咯咯咯地笑着,这天地之间,如此浩大、空旷、安谧、无忧无虑。我用手腕支撑着,直到酸的受不了了。夕晖下,西山安暖,远山,近树,村庄,都在一抹烟霞里。
回去查阅了一下,原来那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朵不是芦苇,而是荻花。第一次认识它是在《琵琶行》中:枫叶荻花秋瑟瑟。红与白,热烈与安静,是从诗词里飘出来的风景。而菊黄荻白,又何尝不是泼墨渲染的秋之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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