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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疯子 于 2018-11-2 18:36 编辑
鬼村长
周村、张志成
派出所长周凯,从情人哪里爬蹅起来就天不早了,感觉身体面里空荡荡地
,天上云地上雾的,那个破地球也不好使似得,转转悠悠地来到所里上班。趴在办公桌子上又消魂了一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地
球是个实在物体。
忽然觉得肚子里不是滋味,才想起今天中午,奥,好像今天早晨吧?还没
有吃饭呢,就摸摸兜,然后咧着嘴骂道:“靠,这个女人忒狠咧,摸得我一
毛钱也没有咧。”看看表已快十点,一时还缕不出个头绪,今天该到哪里搓
一顿呢?
他搬着指头算着,拿不定主意从哪里下口。终于,他在本镇的行政图上圈定了
一个村子——郭村。
郭村了的?它是全县唯一一个顶着压力,走集体化道路的村子。农民没有分
地,也不存在个体经营户,村内集体工业发达,人均经济收入超过其他大队
若干倍。因此,郭村就成为各级衙门的众矢之地,任谁也想去捞上一把。
周凯听说郭村新换了一位村长,就独自开车前往,一是要亮出自己的旗号,
给村长一个下马威,再就是顺便捞点油水,最好让他们按月上供才是。他吃
惯了这一口,故信心满满。
郭村村委的办公楼前有五步台阶,他就数着一,二、三开始上走。门开处,
一位靓丽女子迎出门来,这货眼前一亮,就忘了那四和五,脚下受绊,实实
在在地摔在门前的地面砖上,孝孝顺顺的给女会计磕了个响头,那聪明的脑
门子上立刻渗出点鲜血来。
村长国栋轻易不坐办公室,当女会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篮球场里和几个
民兵摔跤呢。三个民兵把他压在底下不起来,压在最上面的那小子心眼子忒
不好使,从他们身上爬下来站好,再猛地一跳老高高,“啪”一声砸在他们身
上,就像练跳高一样。每练一次,最底下的村长就被砸的“哼”一声。
这也难怪,一个礼拜了,这仨小子被村长摔得鼻青脸肿,好像今天地球倒转
了一圈似得,终于把村长摔倒了,三个人那个解气呀,狠狠地压住他就是不
起来,这是报这一星期的一箭之仇呢。
国栋被他们压得“嗷嗷”直叫,肚子底下还有一块半头砖,那肚子撑不住重压,
里面的气体突然破腚而出,只听“轰”得一声响,震得那三个人东倒西歪,捂着
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大呼,“呀,臭死啦。”
你看一旁覌阵的李会计笑得呀,捂着肚子弯着腰,连眼泪都流出来咧。村长从
地上站起来,瞅着这个招聘来的大学生会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有几
个意思,“哎哎哎,我吃了亏你恣个啥,至于吗?”
李会计好歹直起腰来,看到村长的样子,“不是,不是,咯咯咯,”又笑弯了腰
,“鬼(国)村长,你的气性好大呀,我笑,我笑,咯咯咯,你一个屁呲散了
三个大男人啊,咯咯咯。”
“有这么好笑的吗?”国栋四面看了看,那三个小子坐在水泥墩子上还没有笑完
呢。他也忍不住嘿嘿两声,然后拉下脸来,“说吧,找我有啥事?”
“镇上的派出所长来了。”
“快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德性的一个人?”
李会计皱了皱眉头说:“他叫周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他和刘备的名言正好
相反,‘莫为恶小而不为之,莫为善小而为之,’是咱镇上地地道道的一条地头
蛇。”
听罢,国栋低着头想了想,忽然招呼道:“臭小子们,过来过来。”
那三个行子走到半路里停下来害怕道:“叔,咱先说好了,不玩咧,可不兴秋
后算账的。”
“哼,臭小子们,知道害怕就行。来来来,给你们点儿好事干。”他把四个人
拢到一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布置一番,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服从
命令,听从指挥,到时候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说完一挥手,“走,跟我去
会会这条地头蛇去。”
进了村委办公室,国栋笑呵呵地伸出手说,“你就是周所长啊?久仰久仰,请
坐请坐。”国栋看到他脑门子上的那个,还渗着血的肉头疙瘩大笑道:“怎么
搞的,你啥时候变成西游记里的那个肉头和尚咧?”
“哈哈哈哈。”他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周所长没有笑,他看到村长是位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长得憨头憨脑,一副十
足的老贫农的样子,就觉着是他没有素质,不值得一笑。他松开鬼村长的手落
座,心里反倒觉得这样的人好糊弄,好欺负。
他哪里知道国栋的身份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后转业的一位副团长,是本县挂名
的副县长。只是他觉得军地干部在一块工作尿不到一个壶里,就坚决不做官,
拿定主意回他的原籍去做村长,上级领导拿他没有办法,总比某些军转地干部
,只拿钱不干活,满腹牢骚处处提意见好,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鬼村长看了看石英钟,故作一惊道:“这不先十一点咧,周所长,要不咱喝两
杯?”
周凯等得就是这句话,连忙笑道:“鬼村长,不好意思咧,多有打扰,就客随
主便吧。”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国栋就对里屋喊道:“李会计,你给饭店打个电话,
让他们送一桌好酒菜来。”
就听里面一个女生甜甜的应道:“奥,鬼村长,知道了。”
说话的工夫,一桌上好的宴席就摆好了。国栋开口说:“周所长,也没有啥好
招待的,你看咱腚眼子里伸钥匙——开屎(始)吧?”
“我靠,真没有教养,这话还叫人怎么吃呀?”周凯心里暗暗骂道。幸亏他从
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有打牙,肚子却不管教养不教养,总是叫个不停。他拿起
筷子刚要动手,忽然想起里屋那个甜甜的声音,就问国栋,“鬼村长,你们
领导班子里没有女同志吗?”
国栋听后暗喜,心想;这小子上套儿咧。就冲里屋喊道:“李会计,快出来给
周所长敬杯酒来。”
“好的,”李会计笑嘻嘻地走出来,国栋立马换了把椅子,让李会计坐在周凯
的身边。李会计十分殷勤地端起酒杯,你来我往的喝起来。
国栋给那三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个小子立刻开吃,没用了半个小时,风卷残
云似得把一桌子鸡鸭鱼肉扫光,只剩下些许汤汤水水。在此期间,那个民兵连
长还用村长的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周凯被李会计哄着灌了几杯老酒的工夫,向桌面上一扫,心里那个气呀;空心
头喝酒本来就是大忌,空荡荡的胃里盛上干巴巴的老酒,本来就不是滋味,再
加上这么一气,真乃怒发冲冠,立现英雄本色。他忍无可忍,立马出手,“鬼村
长,你们村里用了多少个外地工人呀?”
国栋还没有张口,比猴还精的李会计抢先回答说:“五个。”
他根本就不相信是五个人,但是这话从美女嘴里说出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反驳,
他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转而对鬼村长说:“好吧,就算五个人吧,鬼村长,
用外地人得办临时居住证,办一个证得交二百块钱,你是不是给我一千元先带
着,回头我把办好的居住证亲自给你送来呀?”
国栋看到时机成熟,一按桌子站起来骂道:“你个穿着人皮的狼,我告诉你,今
天这一桌子的风景,已被我们的民兵连长拍照下来,回头就交给县纪检委,你
忘了省厅的戒酒令咧,你小子准备搬家去吧。”
周凯当时就打了一个愣怔,他一是借酒威,二是怕在美女面前掉架子,就一拍
桌子,硬着头皮说:“好个姓国的,你敢给老子下套,告诉你,老子不怕,我
这是在执行公务,该交钱你就老老实实地拿钱来吧。”
国栋嘿嘿笑着说:“周所长,我们村里有个规定,讹诈一百元最少打一巴掌,”
接着一挥手命令道:“来,给我打!”
那三个民兵喊一声“好来。”跳起来就把他按在桌子上。
周所长杀猪也似叫道:“姓国的,你敢袭警?”
“靠,打的就是你,给我打!”
民兵连长请示说:“村长,你说打哪里吧?”
国栋有点犯难了,打脸吧,十巴掌打下来他就会变成猪头,打身上吧,又怕兔
崽子们没轻没重,会打出痕迹来,寻思了半天忽然说:“就打他后脑勺吧,上
面有猪鬃,别人看不出来,一千块钱就打十下哈。”
民兵队长说:“好来,你就看好得吧。”说完瞄好准,照着他的后脑勺霹雳啪
嚓就打了十三掌。周凯觉得后脑勺疼得还不要紧,就是这张桌子太硬,他的
嘴巴垫在上面,每挨一巴掌,他的上牙和下牙就打一次仗,十三巴掌打下来
,满嘴里那个疼啊,也不知道打活悠了几颗牙齿,嘴角流出的哈喇子都变成了
红色。
周凯疼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扑棱着脑袋喊着,“靠,你、你们打了三、三下
咧。”
他这一喊倒是把国栋给喊迷糊咧,心想他这是被打傻了呢还是不服气?就下令
道:“妈的,给我打,再给我补上七巴掌。”
“不,不是,差咧,差咧,俺是说,你、你们多、多打了三巴掌咧。”
精明的李会计,想到他刚见面就对自己图谋不轨,就恨得牙痒痒,听他说多挨
了三巴掌,立马说:“周所长,我们村用的外地工人有十个。”
听罢,鬼村长就搬着指头算计:“一个人二百元,二百乘以十等于两千元,一
百元一巴掌,两千除以一百就等于二十巴掌,二十减去十三等于七,来呀
,给我补上七巴掌,我教教你什么是为人民服务。”
“别呀别呀鬼村长,我懂了,为人民服务就是办证不收钱,你的十个证我就为
人民服务咧,不要钱,绝对的。”
李会计马上回道:“我村的外地工人总共有一百个。”
周凯那个气呀,歪过头去,“啊”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啊甚么你?”国栋摸着他的后脑勺说。
周凯吓得吐着血唾沫星子说:“好,好,一百个就一百个,为人民服务,为人
民服务。”内心里却恨不得全杀了这伙人。
国栋递给他一张纸和笔说:“对不起了周所长,没有你我们也不会买这一桌子
菜,这事儿必须你买单,你写个欠条吧,总共一百五十元整。”
周凯哆嗦着手,眼里含着泪花,很不情愿地写完了欠条,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这小子从夜里到现在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口饭,胃里却干装着五六杯老
酒,又挨打又生气的,不晕才是怪事呢。
国栋一挥手说:“去,把他弄到车上,把车停在公路上,让他的同行们查他酒
驾去吧。”
那仨小子回来站在天井里,高兴的喊着,“叔,咱再摔跤去吧。”
鬼村长端起一盘菜汤子泼了他们一身,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你们他妈的良心
被狗吃咧,不知道我和李会计还没有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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