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寒天夜飞雪

云止于水

三九寒天夜飞雪

博山 云止于水

下课后，倒了一杯茶，俯首去看清晨课代表交上来的作业。听手机有特别的提示音，一看，方知今日已入三九。常言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正是课间操时间，去操场跑步啊。


戴了帽子、口罩，去操场，外面空气污染厉害，跑起来耳朵会冻得难受。这一年冬天，每天清晨六点多出门，常常是一路跑过大街小巷。那时，空气寒冽，羽绒服的帽子太大，跑起来常常遮住眼睛。有好几个漂亮的帽子闲置着，于是找出来戴上，白色的、淡蓝的、淡粉的，散学时，常常背起背包就跑去坐车，清晨才发现忘记戴回来。

跑步的学生散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嬉闹着，朝楼上而来。“嗨，老师，你来得太晚了！”一张顽皮的笑脸从人海中探出来，心里一暖，是春莹！我喜欢空空荡荡的操场，只看到远山、树木、房屋、炊烟，当然，有几个锻炼身体的漫步或奔跑在跑道也也不妨碍。

“穿得这么严实，雪还敢下不？”独行的佳笑着说。她着一袭黄衣，有暖暖的光芒。前面是霞，紧跑几步赶上去，她是若许年来第一个常常和我一起跑步的人。四百米的跑道，有诸多风景。远山近树氤氲在烟色里，雾蒙蒙的天空，不见太阳，更似水墨画，树木几乎要晕染进山峦中去。果真要来一场大雪吗？洗尽尘霾，以冰雪的洁白还大地天空以纯净。

操场四围，各种树木。悬铃木、白杨树、槐银杏、柳、栾树、紫叶李、玉兰，有些是远远看到的。多数树木落尽了所有的叶子，只有悬铃木枝稍上还残留着一片一片的叶子，随风瑟瑟。若非你未经见过它们或者认识它们只剩下枝干的样子，根本无法辨别你遇到的冬天的树是那种树。

最好辨别的是悬铃木，大片的树皮自然剥落，露出光滑细腻的树干，无论多少年树龄，都觉得是少女，不由得令人怜惜，可叶片却大得吓人，啪啪落下一片，定是清越有声。槐树的枝干是深黑的，粗糙的，如山村老农皲裂的手，纵深的沟壑，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春风、夏雨、秋阳、冬雪，而偏偏槐树的叶子柔软细碎，揪一个放在唇边，一吹就是不俗的声音，尤其是五月槐花开，淡雅的槐香飘散在村落里、山谷中、月光下、柳荫里，人就浮在花香里，醺醺然，欲醉欲仙了。

天很阴冷。可跑了几圈，身体就暖和起来了。跑着跑着，眼中就满是逶迤起伏的山峦和静默的树木了。

午间，依旧是苍灰的天空。吃饭后，去陪餐，遇到同办公室的人，迎面而过时，也学学生举起手问候:“老师好！”不由笑起来，是想给人一份快乐吧。这份善意一扫上午遇到的一件烦心事。听到有人说:“太冷了，冷得连话也不想说。”真好玩，深居城里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

陪餐后。出校园，一路奔跑去了农村商业银行。前面那个办业务的好慢好慢，急得我看了好几次手表。好歹办好了，轮到我了。业务员一会儿问我需要盖章吗？那得等一会儿。我一看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不盖章了。

那位业务员是位年轻的女子，她说一拿出去就不能再拿回来盖了。我还是决意不盖了。我刚里要走了。却听她喊我:“稍等一下，把那个证明给我。”我转身回来，把证明从缝隙里传给它。她从抽屉取了钥匙，迅速走到北边，一会儿过来把证明还给我。已是盖了红色的戳印！

谢过之后，迅疾离开。出门，我怀揣着另一份善意，奔跑在公路上。到南中时，从村路穿过，我计算不出是公路远还是从村庄中穿过一座桥回去近？一边跑着，一边辨识着遇到的冬天的书。河流宽阔，水中央水流潺湲，两边冰雪覆盖，隐隐露出枯草，还有芦花飘飘。

散学后。取了一块棒棒糖，吃着去坐车。司机哥说:“还和小孩似吃棒棒糖呢。”我说学生送的，他说也没人送我。我说明天送你一块。我的童年、少年，甚至整个青春年华，都不曾吃过一次棒棒糖。却在历尽生活沧桑后，重返少年心境。

回到家。一开门，就是浓郁的香，炉火上端然坐着一只大锅，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蒸了南瓜和红薯。放下包，掀开锅盖，热气一下子满了周围，仙境呀，而且那么暖，那么清香。伸手摸出一个红薯，软软的，香喷喷的，左手颠到右手，放入瓷碗中，撕开瓜皮，咬一口，香啊。

娘忙活着做菜，爹坐在床边拉二胡，笑着和我打招呼，然后放下二胡，来饭桌前坐下，我们都倚靠着。暖气片，后背暖烘烘的。

暮色深沉。听过爹说下起了雪花，赶紧去院子看，已是铺满了一地。爹拿着扫帚扫起来，小小的雪丘堆起来了。灯下，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落在面颊上，冰凉冰凉，内心也如澡雪一般清净。这洁白的雪，也有洁癖，喜欢在夜深人静时漫天飞舞，有人来赏，也都是真正爱雪之人。

我是一个在黑夜中也大雪纷飞的人啊。回到屋里，点了两炉香，藏香和沉香，淡蓝的冰裂香炉和白瓷水墨香炉，都有一个金属的典雅花盖，袅袅青烟从缝隙中溢出来，那么安静。

又跑出去看雪，爹扫过的院子再次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玉静心明

一场雪翩然飞舞，触动柔软的心扉！

云止于水

玉静心明 发表于 2019-1-10 09:04
一场雪翩然飞舞，触动柔软的心扉！

下雪了，夜晚的雪静静飘落，灯光下，那么美。感谢玉静老师阅读留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