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四方姑娘 于 2019-2-15 10:08 编辑
大雪压枝低 落叶终归根
淄川 四方姑娘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俗语不俗,倒真言,今年却是倒春寒。犹记儿时,瓦屋檐下,冰冻数尺,掰一块放嘴里,透着心的凉。往往是前脚大人刚夺下,后脚孩子们又聚集在一起,掰冰冰,什么雪糕冰淇淋,都抵不上这清凉爽口的天然冰棒来的踏实。
那时的老家,路难走的狠,往往是一下雪,变成了世外桃源,车进不来,人出不去。往往一年中,这又是最最团圆的一刻,由于村里的少年大都早早外出学习、工作,后又在城里安了家,一年到头也就趁着春节回家一趟,村里也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虽腿脚灵活,却也真真的闹腾不起来。平时安静的小村庄却也因着这场大雪而热闹了起来,“阿弥陀佛,老天爷可别再下了,俺儿明天还得回单位上班呢,这路可咋走!也不知道明儿这公交车能不能通”小老太儿边默默念叨,又拿眼去瞅着儿子儿媳跟大孙子,一边将过年的炸肉、炸鱼、炸绿豆丸子、炸豆腐、煎饼从瓮里仔巴细的拿出来,恨不得一顿全做上。
小孩子们可不管这么些个,只顾得在院子里攥雪球、打雪仗,追得退了毛的大公鸡满院子上蹿下跳,一不小心扑了个空,鼻子上脸上沾了灰,那原本一直养在奶奶家的小哥儿,爬起来,打嘙打嘙身上,又跟没事儿一样,拿跟小棍儿撵前边同院的小娃娃去啦,然城里来的小哥儿细皮嫩肉的狠,跌打之时不忘丢掉小木棍儿,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小木棍儿划了脸,哇哇哇的大哭起来,屋里的大人们慌了神,赶忙出来抱起,“摸摸头,吓不着”,继而又听一男音“小男子汉了,还哭鼻子,都让开,让他自己哭去”,许是哭累了,又或是哭乏了,这小人儿挣脱开奶奶,又跟其他小孩子们跑着撵大公鸡去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过年没放完的爆竹,趁着一家人都在,饭后都给点了,随着纷飞的雪花,火红的爆竹皮,新的一年又拉开了序幕。
“儿啊,西屋屋顶有点漏水了,下次你再回来,和你三叔一起拾掇拾掇吧?”
“行啊娘,等我下次回来着吧!”
转眼冬去春又来,当年的小小子也参加了工作,娶了媳妇,原泥泞不堪的小路,早已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再也不用下了公交,还要爬个半把小时才能到家,现在只需开着车绕几个弯就能直接到达大门口。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因地制宜,大棚种植早已成规模,村里好些个外出打工的青年又回了来,“在外边总不是个家,现在村里富了,这城里的小别墅咱也搬到了家门口,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咱又何苦舍近求远,人终归是要个叶落归根!”
“人终究是要寻个落叶归根......”中年人反复咀嚼着,望着路北一排排二层将军楼,白墙红瓦,错落有致,楼前便是六十亩的荷花池、海棠园,别致的小凉亭坐落其中,三婶是第一批住进小洋楼的,一楼小院的葡萄藤溢到了院外,三个小外甥正围着三婶转圈圈,阳光晒进小院,晒到三婶黝黑的褶子脸上、身上......
当年的爱哭鬼,现在的大小子,快父亲一步,打开锈迹斑斑的锁。老北屋里蜘蛛结了网,西屋屋顶的洞却是越来越大,几年未住,院里竟生了荒草。这次回来,无他,只是单单的再看一眼老房子,村里拆迁通知下来了,“娘,你瞧,咱村里盖起二层小洋楼了!”中年男子自言自语道,身边空空如也,只有一丝小西风刮着荒草,发出“呼呼呼”的声响,仿佛在说“俺都知道,都知道!”
人的一生,心动的地方有千万个,却唯有一处,令人心安,唯有一人,令己心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