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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登山随想
博山 飞鸿踏雪
再过几日就是惊蛰了,思绪也如万物,有些萌动。加之自己对春的偏爱,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像很小的时候,爱蜷曲在娘的膝下,说说那些开心或不开心的事儿。可懒散总跳出来作祟,往往就迁就了自己,许多可行的计划就成了虚幻的肥皂泡。
又记起那日清晨登山的事,几番“果决”之后,才把顶峰踩在了脚下。原来,杜子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愿望,竟可以在犹豫之后倏忽兑现。早起的感觉真好,刹那间竟了了杜老一生的遗憾。
抚摸着那些苍翠的柏树,贪婪地呼吸着略带柏香的空气,实在是一种高贵的享受。看他们嶙峋的躯干,无欲无求的挺拔着,见证着沧海桑田的变化,留下的只是掩藏在肌肤下的圈圈年轮的永恒而又沉默的记忆,抹也抹不掉。面对着这些根植于艰难环境下的植物们,人生何其短暂,人类何其渺小?
树下斑驳的碎石中,孤独的躺着片片残砖断瓦。原本黝黑的面孔,岁月和风雨,却让它们改变了容颜。我虔诚地捡起一片,缅怀它在辉煌时代的不可或缺甚至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同时,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渺如微尘。它们的年龄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更加遥远。
昔日的繁华,绿林中的红墙黑瓦,青烟缭绕下的暮鼓晨钟,陨落在那个谁都无法追究责任的年代。依稀可见的残迹中,只剩狼藉与破败的无言的控诉。抑或面对我这个凡夫俗子,亦在悲泣,只是声息埋得太深,我感觉不到。而面对苍凉,我回报的仅有声声叹息!
我的心情还是陡然好了起来。匍匐在地的两块碑石安慰了我。我俯身来抚,一块断掉了,另一块完好无缺!
也许,那个年代还有几位手下留情的人,犹豫之间,铁锤抡得力道小了些,碑刻侥幸得以残留。面对碑石,我心底无数次地说着“谢谢”。从依稀可辨的碑文中,我知道了它的年龄:民国三十一年。也知道了那个时候人们的懿德与善举。
常常想起《聊斋志异》中那个《双灯》的故事,狐女与书生的缠绵与悱恻,让几代人心仪了好久。那“——双灯明灭,渐远不可睹,怏郁而返。”的纪录,令人遐思连篇。也许,此时脚踏之地,就是当年狐仙提灯遁世走过的地方。
山巅驻足,可以俯瞰全村。原先炊烟四起的如画村落,寂静得有些骇人。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不见了。空巢,才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家乡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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