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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9-3-7 07:02 编辑
优雅的灵魂
博山 云止于水
去餐厅刷餐具。十二点十五分，孩子们都回教室了，后院变得极其安静。那棵高可参天的栗子树默默看着人们来来去去，静默无语，是得道的高人。
餐厅里也是静悄悄的，午饭时人山人海的拥挤，勺子碰撞餐盘的声音，吃饭时也不禁语的个别学生的声音，老师们刷洗餐具时的流水声，低语声，都潮水般散去，平息了，有人散后一弯新月如钩的清净。
选择在众人打完饭后再去打饭，不用排队。选择人海散去后，无声无息的时刻去刷碗，不用任何寒暄。
按出几滴洗洁精在丝瓜瓤上，接少许水，挨个把盛玉米粥和菜的碗擦拭一遍，拧开水龙头，细细的水流，慢慢冲尽白色泡沫，油渍也洗净了。
忽然，窗外一只鸟飞下来。是一只花喜鹊，长长的尾巴，无声无息地落在地面上，长长的羽毛，优雅地站在我面前。“天空中没有留下鸟的翅膀，而我已飞过”，大胡子的诗人为鸟说出了淡泊之心。
隔着玻璃，它没有看到我，以为这是无人之境。它立在那儿，像是一幅静物。按说，它应该低头觅食才对，却只是安静地立着，凝神倾听着。不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可是它像是修道之人，似乎对食物并无多大兴趣。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不为人所打扰，静静看一会田野之外的风景，也不错。
又是一只同样的花喜鹊，从北边飞过来。我以为它会稍作停留，和这只喜鹊站在一起，和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上一阵，或者一块儿看看风景再走。
可是它低低飞过，没有瞬息停留，似乎没有看到地面上的同类，或者看到了也无意停留。没有一丝声音。地面上的花喜鹊对刚刚飞过的那只也置若罔闻。
一只喜鹊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它长年居住在这四季分明地方，寒冬的凛冽也可以忍受。天空中，常常看到缓缓飞过的大鸟，那常常是喜鹊，伴随一两声从容的鸣叫，大鸟消失在天空中，有时会落在遥远的一棵大树上，连一个小小的黑点都看不出来，还是觉得那棵树上因停了一只大鸟而格外激动和美丽。
那天中午去河边散步，路过田地时，惊起一只花喜鹊，它展翅飞了极短的路程，就落下来，似是并不惧怕。长年生活在乡村，它懂得人的善意，可也从不试图与人类亲近，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人无法走进一只鸟的内心，也无法彼此取悦。然人和鸟都自成风景，互不打扰。
喜鹊更像是这片土地的土著居民，它们守着这片土地，从未有一刻离开。
它不知道，有人在默默地看着它，探究它。它站立了一两分钟，就在地上走起来，细脚伶仃的，一前一后伸出脚，闲庭漫步起来。然后，它的脚并起来，轻轻往前一跳，哦，原来有一个向下的矮矮的台阶。接着，又从容不迫地一前一后的迈腿，向前漫步。看一只大鸟在空旷之所，自由自在地走路，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似乎世上只有我和那只喜鹊，而这一切都是镜像，水月镜花，是我心之投射。
接着，它再次站定，双腿并立，前面是一个稍微高的泰捷。它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看到一处高台，就想惩一下能，伸伸胳膊，聚聚力气，身体一提起，一用力，双腿一收，就悄悄跳到台面上了。看，这只喜鹊收腿，轻轻跳跃，就落在台面上了。里面有一些松散的泥土。我以为这喜鹊其实也没有那么清高，还不是小找些东西痴时。它轻轻迈步，慢慢走起来，像是再告诉我:不是所有的鸟都为食物活着。我心中惭愧起来。
喜鹊，这带来欢乐和吉祥的鸟儿，还是高洁的，它的巢搭在高高的树梢，它睡在蓝天白云之间，自身具足一切，不慕繁华，不贪热闹，高洁而优雅。人，若少贪念，无所执，一生热爱精神故土，才可以有如此优雅的灵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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