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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沉香
淄川 黄秀美
这个春天，杏花开过，桃花开过，漫山遍野的连翘开过，那些属于春天的花树，漫漶而来，年轮的折痕续上美丽光环。和多年前一样，这个春天依旧烂漫短暂。不管寂寞欢喜，还是忧伤热闹，那些花树，还有他们承载的时光，一直前行，欣欣而生。谷雨过后，山野里层林叠翠，远足的心情自然疏放，直到看见那株沧桑古朴，风骨俊逸的古树，才知道这一程山水，竟有如此惊喜！
尽管山村幽静僻远，山高水长，尽管乡路蜿蜒崎岖，逼仄难行，只那一树花开，就会引得无数赏花人扫清所有前行障碍。古树，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唤作流苏。两条主干贴地而生，张开的臂膀，粗壮圆实，若要匝树一圈，恐三五人才能合抱。由主干繁衍而生的侧枝，以主干为轴努力向四周伸展，虬曲盘旋，拓延漫漶。那花朵，细白清香，灿若梨蕊，一支支，一束束，一簌簌，郁郁霏霏，从盘根错节的枝叶间汩汩冒涌，似雪花素雅，清凉如玉。看着熙熙攘攘的赏花人，古树无语，它静静地看云卷云舒，看日出日落，看人间悲喜。它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一如时光默然。站在古树的风景里，感受阳光，感知温暖，感悟流年。此时，有风吹过，淡淡的幽香雍凉清爽，如古芳浣肠，心神安怡！
这样美的树，连同周围散落横陈的民居，隐逸在群山之间，悠悠然已近千年历史。走近它，才知它的简朴安怡，落落陈实。不禁自问，是谁种下这样好的树？或是谁发现了这样好的树，择其栖居？人和树，树与村庄，繁衍生息，这古风遗存的村落民居，山水相依的古树，到底浸润着怎样的月白风清，烟火凡俗？这一切美好事物又怎样得以沿袭？
多少年来花香依旧春依旧，老去的是繁华故梦烟雨苍茫，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物事悲喜，飞短流长。古树始终用温然的情肠，抚摸岁月深处的柔软时光。头顶，天高云淡，树下，清香留连，可谓"清绝不随流俗竟，淡妆素颜也倾城”。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古树的灵魂深处是否住着一位道法高深的禅僧？在树下，仿佛能听到禅师弘法的 心音，空灵渺远，静定祥和。那禅音，穿越时空渗透岁月流光，洗濯俗世尘埃，让疲乏劳顿的心如沐沧浪之水清晰明澈。滚滚红尘，古树芳花，繁杂匆忙的日子，有一份素淡的欢愉相伴真是幸运。此行，除了山水的壮美与明媚带来的愉悦之外，还得感谢相邀同行的朋友。或许，一个人的内心有着清静的山水意趣，才会有约人赏花的素朴情怀吧？亦如那一粒流苏树的种子，在落入泥土的初始，就在心里种下了明月清风，山高水长。
冬去春来，流苏树之所以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是因为内心有着对生命更深的执著与参悟！它发达的根系已从树下的方寸之地，一点点掘进延伸到山石岩间的纵深处，漫过长长岁月，那一条条维系生命的根系，在贫瘠的土地之下，一点点拓展延伸，继而编织成一个偌大的生命之网，在看不见的山石岩层，土地之间，稳稳地，坚固的，执着的，恋守着这一方山水！
虬须参日月，华盖沐风雨。古树本身，就是一种置自身于物外的本然超度吧，它不慕繁华与世无争，以宽容博大的胸襟，摇落千年风霜独奕春光！
古树像一位蔼然睿智的长者，以沉默的姿态守望着故乡山水。以虚怀若谷的洒脱气度，洗练千载乡愁化苦为甘，诠释着随遇而安的生活智慧。以物我两忘的温然情怀孕育出静美超然的岁月沉香。
古树是村庄的灵魂，它承载着千年的风雨变迁与历史沧桑，续写着生命不息的平凡与传奇，传递着山村连绵不断 的生命信息与人文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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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1 10: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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