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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电铃声
淄川 袁振
那天下班在路上走着,看到了纷飞的雪花,我就想起了咱奶,她出门的那段路是那样陡峭,咱奶走路又那样快,很不放心。于是我就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咱奶打个电话。忽然想起,好久不给咱奶打个电话了。
记得在前些年,每天晚上我都会打一个电话回家,并且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其实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无非就是报个平安,闲谈几句。那个时候咱爷要是出门,都会抱着无线电话机,有人问,他会说:“俺振儿在济南,每天晚上都打电话,要是找不着我们,他会急眼的。”
记得2007年7月18日的济南大暴雨,我们在花园路堵了七个小时,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就忘了电话之约。而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咱爷打来的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说:“看电视上说济南那边都淹了,等了你一晚上也没有动静,急坏我了,电话号又总是按错,按了好多遍,总算给你打通了。”于是我回家的时候,给他设置了快速拨号,并告诉他,长按住‘5’不要放,就会找到我了,他很高兴,直说电话机很神奇。
而如今,那个快速拨号的功能已被搁置,那个偶尔会拨通我电话的人也了无牵挂的去了远方。我时常会想起,那个总穿着中山装的老头,一手夹着烟,一手托着腮,坐在床沿的桌子旁等电话的样子。人总是会有思念的吧?就如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就如花香,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倘若将思念比作是落花寄于流水,那么水的尽头,该是一片花海了吧。人真有意思,走着走着就没了。
咱奶以前常说:“你以后就会忙了,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事儿就多了,不用总是牵挂我们。”这句话似是让她说着了。很多时候,我们总是用笑脸去迎合着别人,往往就冷落了自己的家人。而等到想起,却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
咱奶的电话接通的很快,一声振铃就接了起来,我甚至能想到她蜷在被窝里搂着电话的样子,但通话质量却不是很高,通过一段答非所问的对话,我发现,咱奶是真的聋了。
“奶,咱家里下雪了吗?”
“啊,我吃饭了,你吃了吗?”
“我刚下班,还在路上走着,那里的雪下的大吗?”
“嗯,我早就躺下了,都快睡着了。”
“下雪路滑,你可千万别出门……”
最终咱奶还是听出了我,叮嘱我说:“这么冷的天,快回家吃饭吧,我一切都好,你放心。”一切都好,应该是她说过最多的话了。一切都好吗?那个曾经雷厉风行的女汉子,被风霜刻老了容颜,被操劳压弯了脊背。
岁月匆匆谁也不能追回逝去的容颜,时光飞逝谁也无法阻挡衰老的脚步。当一道道年轮碾压了所有的往事,记忆的长河里那个帮你划桨的人,居然渐行渐远。那个哼唱着喜人三蛋儿的奶奶,竟然是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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