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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店 赵自鹏
“咕咕咕咕…”这是布谷鸟浑厚高亢的叫声。曾几何时,这熟悉的叫声总会在芒种快要到的时候响起,不免勾起我对于麦收的诸多回忆来。
儿时的记忆里,每每听到布谷鸟的叫声,父亲便把家里的所有镰刀磨得铮明瓦亮,据说锋利得程度可以将一根头发丝吹弹可断,这是否属实我没有实验过,但我对于镰刀的那种明晃晃的亮的惧怕,倒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那个时候的我对诸多事物充满了好奇,即便是这布谷鸟的叫声,也总是追着父亲问那“咕咕咕咕”叫的鸟是什么鸟,它们的叫声是什么意思,它为什么总会这个季节叫。
对于我们提出的各种奇怪的问题,父亲很有耐心。父亲闲时喜欢读书,且是各种书都没有禁忌,我总感觉我之所以具有所谓的写作天赋,也是基于小时候经常听他讲故事的缘故。
关于布谷鸟叫声的传说也自有一套理论。父亲告诉我们,这鸟就是人们常说的布谷鸟,但从严格意义上说应该叫“四声杜鹃”,单从其叫声便可区别开来,像布谷鸟的叫声是“咕—咕”两声叫法,而“四声杜鹃”听上去则是短促且连续的“咕咕咕咕”的叫法,大类上它们都属杜鹃鸟种,可我们都习惯叫它布谷鸟。
那“咕咕咕咕”是啥意思呢,未能父亲讲完上一个问题,我们便迫不及待地问起另一个问题,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其实那“咕咕咕咕”的叫声在我看到的书里说是“光棍好苦”的意思。说从前有个单身汉,打小就养成好吃懒做的坏习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说,还嘲笑整天在田里辛勤劳作的种田人,说他们是泥巴匠没出息。久而久之,不但友邻右舍不愿意接近它,就连父辈里曾经来往的一些亲戚都疏远他。于是每逢麦收季节,人们因即将收割庄稼而无比喜悦时,这光棍汉却怨声连连地喊自己命苦,不但无粮可收无饭可以温饱,以至于连个婆娘也讨不到,你说他可怜啊可怜!
这样的人才不可怜呢,我们仿佛懂得了其中些许的道理,也开始鄙夷这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来。好在我们上小中学那会儿都有麦秋两个假期,但凡到麦收及秋收秋中的繁忙季节,孩子们不管年龄大小都能帮着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像我们男孩子十三四岁便基本掌握了大部分春播秋收的技巧,渐渐成为家里的主劳力。
即便如此,在村里人称为“文化人”的父亲,还是希望我们通过读书能成为“国家人”,以此改变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而我显然对于农事儿不是很在行,且身子骨比较单薄儿,也只有将好好读书做为主业了。好在上天不负苦心人,我通过读书学习这条路子也最终成为“国家人”,并在远离家乡的另一个城市里安顿下来。
如今细细算下来,我离开家乡已三十多个年头。虽然每年也免不了回家探亲几次,但对于农事却是渐渐生疏了,甚至于生长在田野里的曾经耳熟能详的野菜野花的名字都叫不上名儿来,这不免令自己更加惭愧了。
但不管怎样,对于农事时节的敏感还是存在的,就像每每听到这布谷声,便知道麦收的季节快到了,芒种前后栽瓜种豆的农谚还是烂熟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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