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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 吃焦屑 张店 王满刚
老家兴化有“六月六,吃焦屑”的习俗。 小时候,进了农历的六月,母亲就会像准备“五月五,吃粽子”那样,着手准备做焦屑。六月头,正农忙,田里再紧,母亲也会抽出空儿,把她认为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做好。打我记事,每年的这些传统日子,母亲都十分虔诚地营造出朴素的仪式感。 焦屑是怎么做成的?我记不大清了。依稀记得母亲拿上几半升新收的小麦,淘洗,晒干,然后灶膛烧起细火,热锅翻炒。这种“炒”,我们那里不叫“炒”,叫“搂”。搂麦、搂花生、搂豆子、搂葵花籽,都这么叫。想必,只有加上油盐酱醋烹制,才叫“炒”。“搂”,一般要压住火把,细火慢烧,火一大、一急,就糊了。 搂上一会儿,麦子开始黄里透焦,有的麦粒还在锅里蹦蹦跳跳起来,灶房里麦香弥漫。赶紧熄火。冷却后,再拿到村里专门有碾麦机的人家碾成粉,便成了焦屑。母亲总是把焦屑装到一个罐子里,这样放的时间长。那时的我,一门心思只想着好吃,才不会在意焦屑是怎么做成的呢! “六月六”早上,家家户户泡焦屑。母亲给一家人泡焦屑时,我每回都嚷着要大碗,要多放糖和麻油。滚水冲泡,筷子搅匀,边搅边散发出浓郁的麦香,自家刚收的新麦,香里透着甜。泡焦屑也有学问,水多则稀汤寡水,水少不容易泡开,最好是能泡得透透的、搅得硬实实的,用筷子挖着吃,无需细嚼即下肚。 “六月六,吃口焦屑养块肉”。母亲一边给我们泡焦屑,一边爱念叨这句俗语。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吃了她泡的焦屑,都把身体养得壮壮的。 “真的吗?” “真的。” 儿时,我早早地盼着这一天,好像只有这一天才算正式吃焦屑,只有这一天的焦屑,吃了才养肉似的。其实,我吃焦屑假得很,小孩儿捧大碗,一口气挖上几大口,就腻得吃不动了,而且连中饭都不要吃了。难怪一直胖不起来。 一罐焦屑,能吃上好一阵子。除了泡着吃,我还会时不时打开盖子,抓上一小把,捂到嘴里,杀杀馋。 高中毕业后到山东当兵,我几乎没有再吃到过母亲的泡焦屑。三年前,母亲过世,这辈子也吃不着了。 “六月六”又快到了,老家的同学在微信朋友圈里晒焦屑,我说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焦屑了,同学马上表示要寄点过来,我哪好意思麻烦,忙说“说着玩的,说着玩的”,婉谢。 唉!时过境迁。关于焦屑,仅存于儿时的记忆中了,肯定,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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