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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22-4-3 21:45 编辑
博山 云止于水
春分之后，天亮得越来越早了，一觉醒来，听到窗外“啪嗒啪嗒”的雨声，在稠密的鸟鸣中分外生动。
趴在窗口看，远山苍苍，淡灰的天空，近处麦田倒是绿萋萋一片。楼前，园地里一树桃花刚刚盛放，以灰白为背景，格外贞静。无风，天地之间肃然而又充满勃勃生机。
广场上无人，两座木亭子沐在苍茫里，阳光好的日子，已有一大群人坐在子里玩，若有若无的对话，地上是在奔跑的孩子们，坐着的多是看护孩子的，这儿安全，任由小孩子撒欢，追逐。此刻，似乎还有儿童追逐嬉闹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昨日很早，广场上就响起了古典的音乐，东边楼上那对神仙眷侣又开始练太极拳了吧？果然，两人面南背北，着一色藏蓝宽松衣衫，轻挪步子，一招一式，从容舒展，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赶紧坐下去准备上课。
声色之美，落入心底，自是难忘。前日上山，只走了一小段路。没有看到西边那一路桃花灼灼，记得有一株郁李，更显清丽。桃红梨白，在微雨里更令人挂怀了。
黉山牌坊，高大宏伟，每次路过都要抬头仰望，对联长长:经世传闻无数珍宝藏此地，万古流芳感恩人杰筑福祉。总觉得对得不好。宝藏多少只是传闻了，而我认为漫山遍野草木种类繁多即是珍藏，自南天门到中天门再到玉皇阁，石阶掩映在松柏之下，路边藤蔓蔓延，山林里鸟声最是好听，且有鬼谷子和郑康成等古老的传闻，可供探寻。新修的环山路，路两边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春天黄栌酒红色花朵开得如烟如雾，紫丁香花熏染得半路如醉，连翘绵延几百米，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焰……
从牌坊到环山路，一路上坡，因步步是景，不长一段路，常常走很久。路西，白杨树下一株山桃花星星点点粉嫩，远望竟有几分梅花的逸趣。稍上是一片荒废的园林，木栅栏是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三月初，园里的三株杏花就开了，隔着门看一片香雪海，总觉得失落。仔细一看锁居然只是挂在木桩上，推门而入，一朵一朵杏花就在眼前了，微甜的气息浮漾在冷冷的空气里，清冽寂寞，没有一只蜜蜂，也没有蝴蝶。想起去年刀故乡的山中，晚春了，杏花才初放，那些平日里隐藏在各处的杏树，以花开指引，如神启。奔着一片雪白而去，微开的花瓣除了玉白，还有一抹粉色，禁不住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千朵万朵，每一朵都美，似乎相同，又各有媚态和风情。
而今，园里的花早纷落了。地上，花瓣都不见踪迹了。满树上花褪残红，青杏初现。自然万物，各自生发，开落，结果，成熟和凋落，遵循内心，在疫情和战争中，超然物外。
右边是一座院子，设置了自动大门。那一年大雪，清晨上山，至此，见院门大开，主人正在拍雪景。于是进门，打招呼。院子里的芙蓉树，海棠，丁香都成了玉树琼枝，可惜啊，山中无梅，此间也无梅可寻可赏。一边拍一边说着话，可惜啊，时过境迁，竟一句也不记得，只记得满院子的洁白，安静，凛凛然的美……
从大门望进去，是三个大字:荷馨苑。主人自是爱荷之人，筑塘养荷，养一池水波潋滟，一池亭亭玉立，一池枯败寂寞。春日里，高高挺立的干上低垂的荷叶，皱褶着，却隐然有孤高的气节，不凋不惧。
东墙上疏疏几枝海棠，含苞待放的嫣红酡，不觉记起一句诗:看朱成碧思纷纷。应该是武则天写的一首诗中的一句，感业寺的寂寥中，展开旧罗裙，也有一份少女的旖旎情丝吧。无字碑啊，不说之时，一切已全然放下。全然盛开的却是素色清颜，经历了打开的疼痛，无人欣赏的寂寞，孤芳自赏的淡然之后，才变得这样轻，可以像一朵云，一片羽……
雨点，有些大起来了。这天气，也不过一会就住。“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喜欢这样的意境。
似是海棠淡香着雨染了衣衫。
前面是一户人家。院外，种了一株染井吉野樱，花枝几乎拂地。旁边一棵紫叶李，一树洁白，一树紫红中缀点点淡白。五仙湖东边，有一大片这样的日本早樱，去年，清明时节，这樱始开，源中人在活动中放飞了一万只蝴蝶，那盛况，想想就叫人激动，那些流落异乡的蝴蝶，栩栩然，如在梦中，像我这一刻，也是在做着梦吧，以身外事做梦中梦，以花为媒。
现在，我站在聚贤山庄了，几棵高柳分立路边，高入云霄，在灰白的天空上轻轻摇漾，柔长的丝绦在风雨里飘曳，不仅渭城朝雨客舍青青，凡有柳树处，皆有山容水意，聚散离情。折一枝柳，道别，远望背影渐去渐远，一回首，此去已经年。柳树前，是一个人工湖，聚宝盆的样子，水里养了锦鲤，也有不少小白鱼。湖面上，雨滴溅起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涟漪，有风自北边开，水波粼粼涌来，映着柔长柳丝，忽那柳丝拂面而来，抱了满怀，这柳本无别意，倒是调皮得厉害，它们缓慢拂过发丝，轻轻向身后荡了过去……
细密的雨，织了一帘幽梦，绿色的，素白的，嫣红的，还有记忆里的碧桃，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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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 22: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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