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默 于 2015-4-28 09:11 编辑
紫藤 文/小默 傍晚，与女儿在街心公园散步。小人儿蹦蹦跳跳，捡拾着细碎的落花。 暮春的园子，褪去了繁华，满眼的新绿。经过一处回廊时，忽然闻到一股香。芬苾中带着几分甘甜，热烈浓郁。是什么呢？四周只有连翘与樱花。这几样花，盛放时也只淡淡的，何况而今芳华不再？这浓烈绝不属于她们。像是槐香，却比槐又多了几分兰桂的滋味。到底是什么？那么熟悉，勾惹得内心某个角落泛起涟漪。 “妈妈，快看！”女儿三步两跳，将一串紫色小花拎到我眼前。啊，是它！紫藤！我怎么把你忘记了？你，何时开放的？怎么开在此处？胡乱地想着，又为自己的傻念头赧然。可不就该开在此处吗？如果不开在此处，又该开在何处？ 记忆中那株紫藤，是开在老淄博师范图书馆前的。相识在一个早夏，去面视的人儿迷了路，误撞见这片馥郁。那个长廊，雕满了诗文，紫藤舒展着身躯攀援其上，晶莹的枝叶，浅淡的色花容，浮动的暗香……好一个葱茏的国度！高年级的师哥师姐说，这是紫藤。又说，紫藤是坚持与梦想的象征。可不是嘛，谁见过的紫藤不是顽强向上的样子？于是，农村乡娃子的脚步来到这里便滞了，痴了。 前世多少次的修行，才换来今生片刻的相遇？在师范的三年里，紫藤却日日与我们相伴。从《诗经》《楚辞》到《史记》《阅微草堂笔记》，再到后来的《飘》《追忆似水年华》……还记得吗？无数个晨起、午后与黄昏，捧卷的少年们都在这里如痴如醉呢？无论寒冬，还是酷暑，紫藤都有书友为伍，从不寂寞。 那段时日，大家爱在紫藤长廊阅读、演讲或是排练话剧。我自己也曾在某个周日，偷偷穿起复古布裙，在紫藤树下诵戴望舒的《雨巷》。大概当日里心是怯的，情也是羞的，竟没有美好的记忆可留下。不过，有一位高年级师姐在紫藤花下朗诵《简·爱》对白的情景却记忆至今。“难道因为我贫穷、卑微，长相平凡、个子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自我了？您错了？我的灵魂跟您一样丰富，我的心胸与您一样充实！……我在用我的灵魂同您的灵魂对话，我们从来都是平等的——向来如此！”师姐的名讳已忘记，只记得她相貌清秀，个子娇小，打扮似乎一成不变：上身是米白色亚麻旗袍，下身着墨蓝色曳地长裙。师姐家境不好，为了维持学业，不得不利用每天晚上在学校洗衣房打工，周末还要外出做一份家教。尽管疲于奔波，师姐仍然活得乐观豪爽，班里的大小事务，大多由她拿主意；在学生会，也是能力极强的骨干。当师姐在紫藤树下诵着《简·爱》语录时，天光透过枝叶照着她自信的面庞，真是美极了。这时候，我们觉得这位柔美而刚强的师姐，其实就是紫藤的化身呢。 在母校博大而浩瀚的人文关怀下，我们一群泥土里打滚长大的乡娃子逐渐洗去了蒙昧，尝试勾勒更为精致的人生愿景。当初的伙伴们，有的成为国家干部，有的成为央视记者，有的走向了专业文学创作之路，更多的是成为像我一样平凡执著的人民教师。 许多年了，那位师姐未曾再见，那株紫藤也未曾再见。但是，不管天涯海角，那份馥郁的初衷仍旧还在吧？今晚，不如就让你我采撷一簇紫藤，让这花香将我们泊回许多年前的那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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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7 20:5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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