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乘坐绿皮火车的日子

香茗

临淄/李秀芹

    辛泰线的7053次绿皮小火车临时停运了，这辆承载了淄博人四十一载慢节奏幸福时光的小火车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虽无缘与它做最后的诀别，但它却让我情不自禁回想起那些年乘坐绿皮火车的日子。

    十六岁那年被茂名油校录取，从此开启了人生的火车之旅。那时的火车都是绿皮，有快车、慢车、特快之分，四十几节车厢连在一起，像极了一条游历四方的长龙。那时家境不好，上学往返的火车票只能买硬座，有时候硬座没有了就买站票，那时没有网络售票，也不懂提前预售，每次出门到火车站现买现走。买不到坐票，上车后挨座套近乎问人家到哪站下车，离的近的就站旁边等。运气好的话几站就能等到座位，但大多时候都站很久，最惨的一次从济南上车一直站到郑州，十几个小时，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下来的。其实能有个地方站都是幸运的，那几年南下打工潮经常使火车爆满，再遇上学生返校返乡潮，能挤上车有个落脚之地就算是幸运儿了。虽时过境迁，但当年的抢车盛景依然历历在目：列车一进站大家拎着大包小包扛着行李一窝蜂冲到车门口，你推我搡各不相让。身强力壮的当然当仁不让首先上车，而身轻如燕的直接爬窗而入再把行李和伙伴拉进去，抢先占有一席之地。站台工作人员身单力薄根本控制不了局面，还没等出面制止或维持秩序，就都被发疯般的人群挤得动弹不得，自身难保，即便喊破喉咙众人也置之不理。几分钟的混乱不堪后随着列车咣当咣当起动，站台瞬间平静，只留下几个站台工作人员兀自发愣，似是还没从刚刚的疯狂场景中回过神来，而从站台转移到车厢里的嘈杂，伴着火车的汽笛声长长的走向远方。那时弱小的我就像一片漂浮在人海中的落叶被人流裹挟着上车下车完全没有自主能力，每次都惊魂未定，整个人虚脱一般，火车走出去老远才恢复如常。尤记得大二暑期返校是遭遇人最多的一次，没买到坐票，好容易被挤上车，却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地，车厢里每个角落都塞着前心贴后背的人和行李。站的累了想换换重心，抬起的脚却再放不下，只要一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立刻被别人占领，“金鸡独立”睡着都不担心摔倒，因为四周的人墙太坚固了。那时的绿皮火车里没有空调，每节车厢里只有几台风扇很卖力的工作着，但无济于事，整个车厢像个蒸笼，浓重的汗臭味充斥着车厢的每个缝隙让人眩晕。皮肤相触的腻味、汗透衣服紧贴身体的难受不适让人无法忍受有种跳车的冲动。最惨的是中途上厕所，好容易穿过人墙挤到厕所门前，也只能干着急，小小的厕所里塞满了人，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内急真真的把人急哭，尿到了裤子里，没人嘲笑尿裤子的人，唯有叹息、无奈，所以很多人一路上几乎不敢吃喝只能苦苦坚守。当然买到坐票的人要舒服的多，但也是被过道中堵塞的人墙圈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其实大多时候能买到坐票旅途还是蛮有趣的。从济南到茂名三天两夜的旅途总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给旅途增添色彩和感动。大一的寒假一个人返校，到郑州火车站是凌晨四点五十，而我转乘的那趟列车五点二十发车。心想着半个小时足够了，出站去窗口办理签证再到候车室时间上很宽松。那时学生票都是全程票，中途换乘别的车只需到乘车站的售票窗口办理一下签证即可。出站后才发现十几个售票窗口前每个都是拐了几个弯的长长队伍。当时就蒙了，这要排队几个小时也轮不到啊，可我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年少的我一时不知所措，在长长的队伍前没头苍蝇般走了几个来回没了主张。一个维持秩序的值班警察可能看到我的焦虑，过来问我是不是学生需要办理签证，我赶紧说了我的困境，他二话没说领着我径直走到其中一个窗口前对排队的人说，她是学生让她先办理车票，我顺利签完。当回头道谢时他却已在远处维持秩序，由于时间紧张拿着车票直接冲向检票口准点赶上了那趟列车。我没来得及问那个值班警察的名字，甚至没看清他的长相，但他的行为和话语却一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有时候和小伙伴们会在郑州到柳州的中途下车，在广东一个叫河唇的小站短暂停留。河唇水果新鲜又非常便宜，包吃一顿正好可以赶上去柳州的慢车。慢车，逢站必停，但不拥挤。坐车的大多都是当地的老百姓，或走亲串友、或挑着当季的水果到下一站贩卖，比坐公交车便宜，空间也大。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能通过手势比划进行简单的交流，他们都很淳朴热情，拿出自己种植的橘子、香蕉什么的送给我们，满脸的慈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般看我们开心的吃着。列车员对他们也相当熟悉，时不时凑来聊几句帮我们翻译，车虽慢，但整个车厢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我们这些远离家乡的孩子暂时忘却了思乡的惆怅。

    时间飞快，眨眼已是二十年的光阴。科技和经济的飞速发展，绿皮小火车已在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家庭条件好转，再出门不是卧铺就是高铁几乎不再去硬座席。没有拥挤、没有喧闹，在咝咝的冷气里随心所欲享用美酒佳肴，从容淡定上车下车，不再有纠结和疲劳，但每次乘坐火车，总是情不自禁想起那些年赶火车的日子和火车上的那些苦乐年华，那段曾经的岁月成了抹不去的记忆，那段曾经的艰辛成了今天最美好的回忆。

    绿皮火车上经历的那么多艰辛困苦，不但是一个时代的演绎，也是我成长经历中最丰满的填充，我怀念乘坐绿皮火车的那段岁月和那些苦乐悲欢的日子。

李秀芹 齐鲁石化公司运维中心烯烃仪表职工。八小时之外，读书、旅游、运动。邮编：255411

劳丁

绿皮火车虽走进了历史，但走不出沿线儿女的心海。

壹点六十

无论何时绿皮火车永远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她将代表慢时代，在我们的记忆中笑看高铁时代的繁荣富强！

香茗

劳丁 发表于 2015-7-30 12:56
绿皮火车虽走进了历史，但走不出沿线儿女的心海。

时光易逝，带走了岁月，却带不走我们的心。
老师好，新手上路，请多多指点、指导。

香茗

壹点六十 发表于 2015-7-30 14:33
无论何时绿皮火车永远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她将代表慢时代，在我们的记忆中笑看高铁时代的繁荣富强！

虽高铁时代带给我们太多的便捷和舒适，但那些曾经的岁月留给我们太多的美好回忆，暖暖的一直藏在心底。
新手上路，问候老师，多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