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事儿

玩月楼主

二哥事儿

                                                       王光福

        晚上喝酒回来，看电视看不进去，看书打不住桩，睡觉睡不着，就躺着无边瞎想。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件小时办过的“二哥事儿”，不觉莞尔，瘆得老婆直撇嘴。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或七十年代初，因为开山种田的需要，村里烧着洪炉。主要是打镢头，打锄头，顺带也打打菜刀、斧头等日用器具。烘炉房外边的场地上，有一架大半人高的台虎钳。我觉着好玩，就来回捯饬那个能随意转动、两头有两个圆球的手柄。拨弄来拨弄去，突然一用力，手柄疯转，圆球梆一声打在我额头上，当时就天旋地转，不辨东西，起了鸡蛋大一个木疙瘩。我强忍哭声故作镇定，还到烘炉房里看了一会敲打，上了两锨炭。
       我摸摸额头，又想起一件二哥事儿来。我开始在淄博师范上班时，星期六骑车回家，奋力蹬上昆仑岭，已是腰酸腿疼。到了宋家坊岭，一路下坡，坡度很大，我就松开闸风驰电掣，大声呼喊着过瘾。狗欢无好事，我突然听到夹在后座上的皮包掉了，若到岭底再回来捡，不但费时而且费力。电光石火之间，双手用力使闸——咕咚一声，人和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腾空旋转。自行车疼不疼，我没问它；我两眼直冒金星，头嗡嗡转，仿佛成了烘柿。有人走过，瞅着我皱眉。我若无其事，起来打扑打扑身上，打扑哪里哪里疼；扶起自行车，两腿夹着前轮，双手把车把扳正，就像钳工在台虎钳上加工农具。
       孔子有次去见“美而淫”的南子，嫉妒得子路很不爽。孔子竟向学生赌咒说，我若是有非分之举，就让老天打雷劈了我。晋惠帝司马衷在皇宫里养尊处优，听说乡间有人饿死，就说：“何不食肉糜？”圣贤如孔子，尊贵如惠帝，都办出如此二哥事，说出如此二哥话，而况我民市小人哉？
       今年暑假结束时，我到学校开会。我掏出钱买车票，售票员找给我八元。我想，这便宜我不能赚，等人家想过来问我要，我就背着粪箕子坐高铁，臭名远扬了。于是拍拍人家，退回人家五元。人家接过去说：“你不是给我十块？”我一下子愣了，是啊，我给她十块还是五块？——到底谁二哥呢？
       到办公楼，开会时间还不到，我就开门到办公室坐坐。虽然已进秋季，太阳依旧够毒，空气依旧够热。我浑身黏湿，头上满是雾露星。我到隔壁去接水喝降温。人家说：“你不会开中央空调凉快？”我说：“会呀，可忘了。”
       中午回家，已过吃饭点。图便利，就到附近的蒸包铺去吃。我这次学了乖，掏出钱来看好是二十元，再给人家。吃完蒸包回家掏钥匙，口袋里只摸出四元钱。我吃了两个蒸包，四元；喝了一碗洋柿子鸡蛋汤，两元。这加起来不是六元吗？她应该找给我十四元才对啊。不能再吃这个亏，我回去找她。人家说没有印象了，你等等，空闲时我数数钱，看是否多着？我就等，等到食客较少时，她数了一遍钱，说，不多。我说，你再仔细数数。她说，等下班结账我再数一遍，明天你再来吃，多着我就找给你。第二天我又去吃了六元钱，问她，多着了吗？她说，没有。——你看看，不但没找回那十元，还又白白花了六元，这不是二哥到家了吗。
       晚上，我到附近小超市花十二块钱买一瓶牛栏山二锅头，顺便到街上捎一袋豆腐脑。回家一边和老婆说话，一边把酒瓶放在茶几上，等会喝拿着方便，也把豆腐脑放下。哗，浆水即刻淌满了茶几——我忘了这不是豆腐而是豆腐脑。老婆赶紧提起塑料袋，我怕浆水淹湿了茶几上的餐巾纸等，就慌忙掀起一头，让浆水淌到地上。啪，二锅头滚下茶几摔成八瓣，分不清哪是浆水香哪是酒水香了。——真比二锅头还二哥。
       我女儿喜欢和我开玩笑，说我说话办事老是二二哥哥，我还咬着牙不承认，说自己大哥得很。现在终于明白，知父莫若女，我确实算得上是二哥中的翘楚——二哥头儿了。麦克风有过滤作用，能把声音的杂质去掉，光剩下好听的；键盘大概也如此，能把二哥事儿变成好看的文章吧？所以我准备把这几则二哥事儿敲打出来，供读报的大哥二姐三弟四妹们赏乐。——这很冒险，说不定会显得很二哥。反正二哥了大半辈子了，也不在乎多二哥这一次半次。
       这样胡思乱想着，就睡过去了。梦见了啥玩意，不知道；只记得口渴得厉害，满世界找水喝。喝完一看矿泉水瓶，上面写着三个字：王村醋。
       2015.09.21

李桂霞

“二哥”的自嘲很幽默，好像每个人都有过其中的某一件很二的事，就连拍照我都喜欢伸出“二哥”。

阿弥

呵呵。二哥（guo)老师好。天冷了，记得及时添衣。

小吕飞刀

二哥（guo)很有淄博味道的方言

玩月楼主

李桂霞 发表于 2015-10-11 17:37
“二哥”的自嘲很幽默，好像每个人都有过其中的某一件很二的事，就连拍照我都喜欢伸出“二哥”。

哈哈，我们就继续发扬二哥的快乐吧。祝好。

玩月楼主

小吕飞刀 发表于 2015-10-11 22:01
二哥（guo)很有淄博味道的方言

还有一个词叫“南（náng）瓜”，也很有特色。祝好。

玩月楼主

阿弥 发表于 2015-10-11 20:02
呵呵。二哥（guo)老师好。天冷了，记得及时添衣。

哈哈，早穿上秋衣了——否则就不是二哥（guo）就是南（náng）瓜了。祝好。

心语留芳

仔细地活着很累，“二哥二嫂”最潇洒。

林中一叶

一门心思教学搞学问的人，哪有功夫注意这些生活细节？所以有这样的事儿，很正常。问好王老师！

辽阔之海

问好玩月老师，子见南子，这个故事耐人寻味。|
不怎么喜欢《子见南子》这故事，并且相信南子是个美丽且魅力娆娆的女子，懂风情，也浪漫幻想，快乐了就要喊，疼痛了也伤感，更懂得在很多智慧的男人堆里周旋，撷取自己所愉悦感抑或快乐感，而孔子这样的老孺子都知道为所需积极配合，虽然配合的姿势有点难堪，也是配合了，现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里很多人更感迂腐酸涩，目不忍睹。
　儒家的思想，儒家的学说，儒家的经商之道都带着人性的美，骨子里血液里神经里缠绕的魂魄也带着祖先的DNA，这个怎么涂抹也有痕迹。《子见南子》却恰恰让世人看见了一个风情万种美丽智慧值得让人憧憬仰慕的女子，而相比较老孔圣人，太虚伪做作了。
　　他的学生还有那些看客多少都带着一些无厘头。这个浮躁的社会。儒酸派，“正经人”是没有市场的，如若穿越到他们那个时代，市场份额又能会是多少呢？
呵，一激动，在你这里胡说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