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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石榴红 临淄 孙志平
“乘槎使者海西来,移得珊瑚汉苑栽”,元朝人这两句诗道出了凉薄风里笑得没心没肺的石榴原产自西域。如今秋风起,又遍地石榴红,我们该感谢两千多年前的张骞。
书法课上,罗老师带去了刚摘的石榴,每人一个。分到我手里的石榴特别大,红艳艳的,笑裂的嘴巴里挨挨挤挤的珍珠透露又一年收获的喜悦。石榴虽常见,但这是老师的一份心意,接到石榴的那一刻,心底氤氲着一份份细细密密的感动,赶紧将大石榴塞进包里。
“碧海丹心”的“碧”连写两个都不理想,老师瞅一眼我正写着的第三个,笑说:“第三个也写不好,所有上下结构的字,基本上都有上紧下松的特点,结构没有把握好,笔画再好也不行。”王老师也提出我的字最大问题在结构,苦笑一声,接受老师的建议,仔细读帖,小心落笔,继续跟“碧”作战。一行墨字落纸,感觉有进步,但依旧不理想。正对字帖沉思,老师轻轻递过一张小纸片,是“碧”字,老人家亲笔写下的墨渍未干的“碧”字。带有情感的东西更能入心,这一回终于找到感觉了,望着宣纸上干净漂亮又紧凑的一行“碧”字,很有成就感。抬头,老师正微笑。 夕阳西下,醉了半天流云,书院的翠竹、绿枣、青松都披上一层金色光芒。幸福的脚步总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滑过。晚霞的余晖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罗老师细心,指着我画毡边上的石榴说:“你的石榴,别忘记带啊!”呵呵,这是高阁的,我的早收起来了。把鼓鼓囊囊的包给罗老师看,未曾想他老人家拿起那个石榴说:“管是谁的,没人要,你都拿着!”说完硬塞到我手里。小高有事临时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怎么会没人要?可那一刻我竟无法拒绝,也可以说是不想拒绝,因为这石榴带着父亲般的慈爱。 前几天回老家,婶子给我们姊妹收拾了大包小包。临走时我与二妹抢着提起重重的两包,父亲从后面赶来,指着妹妹喊:“把沉的给我。”看着父亲从妹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包,忍不住开他玩笑:“爷,你不能这样偏心,只拿妹妹的不拿我的。”父亲有些讪讪的,随即又坦然了,笑说:“你身体好,力气大,这点小东西还难倒了你?”虽然我个子不高,整个人都瘦瘦弱弱的,但这点小东西确实难不倒我。作为老大,自小深知父母的不容易,家里的脏话累活从来都是抢着干,已经习惯了照顾别人,父亲这样的举动也不过是日常生活的缩影罢了,我当然不会生他的气,但心里总隐隐地感觉少了什么。 人到中年,工作生活一肩担,忙了上边忙下边,昏天黑地中独忘了自己。但是今天,在七十多岁的慈祥的老师眼里,我又重新变成了小孩子,拾起一份久违的受宠的感动。 不管一个人外表如何坚强,在心灵的最深处都是柔软的。软到因为一句话而辗转不寐,软到因为一片落叶而感慨许久,软到因为一首歌而泪流满面……今天,我的心融化在两个红红的石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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