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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小桥
老家村前有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八米来宽,十五六米长的拱形桥。桥由木桥、石桥变成现在的混凝土桥。这桥原是附近几个村的主要交通要道,穿村街,过古桥,车轮滚滚,人来人往,多少年来谁也说不清桥上走过多少车辆和行人。
近年来,联村公路改道,桥失去了当年的繁华,桥两侧的水泥虽有些脱落,但桥上依然坐着三三两两的闲暇人,夏日的傍晚,桥头上的人更多,年老的、年轻的、玩耍的孩子,小桥又增添了许多欢乐和生机。纳凉的夜深了才肯渐渐散去。
家在附近的张二叔、李大爷、老队长、犟牛哥是桥头的常客。人老了,也没有多少讲究,拿个马扎有时当座位,有时当靠背,坐着一把干草隔潮、软和,背依在斜靠桥栏边的马扎上舒服,只要天不太冷,桥上就有人在,年轻人凑到跟前听他们说村里古老的传说、啦历史、讲故事。那时工作单位离家比较近,我一有空就早吃饭回家听他们拉呱,听人们讲村里发生的新鲜事。 是啊,至今我眼前还经常浮现着纳凉的人们和那弯弯的小桥。
老年人不经常洗澡,夏天汗臭气重,年轻人都安上了太阳能热水器,一天一冲,还打上沐浴露、搓舒肤佳;老年人衣服换洗不勤,有的衣襟上还有污垢,裤腿上常常带着尘土,年轻人的衣服一天换好几遍,出去打工(下地)穿深色的,回来穿浅色的、中午穿薄的,晚上穿短的;老年人不讲究卫生,随地吐痰,随意擤鼻涕,年轻人文明,用小手绢擦嘴角,用卫生纸擦鼻涕;老人说话唠叨,颠三倒四,一说就是几十年前的事,还爱说子女的不是,年轻人到一起话题就是网上购物、炒股、MP3。不爱扎堆的是那些“低头族”。
难怪桥上扎堆的年龄大的多,年轻的少。
张二叔子女多,二男三女,老大也六十开外的人了,责任田两个儿子种着,吃花看病儿子管,三个女儿不断地往跟前跑,大包小包的给他送,女儿来了就催着他换下衣服里洗一洗,倒也挺舒心。他就是爱絮叨,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疼,让子女们有点不放心。
老队长年轻时候啥也不服,认为人定胜天,到老了还好喝点酒,沾酒就醉,醉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人人都说他好命。可惜他没有给孩子们挣下多少宅田物业,多数孩子是自己成家立业的,儿女们过得再好,是他们自己辛苦挣来的,加上儿媳们管得严,老三又闲分家不匀横竖不管他,粮食一两不给,钱分文不拿,“好汉不提当年勇”,老队长本事再大,也是近八十岁了,好在他是建国前的老党员,上级照顾部分,知趣的儿女也周济一点。有人说,你没给村委反映吗,老队长说,白搭,四个儿子加上两个嫁在本村的女儿,还有儿女的亲家,若村委主任得罪他们下届选票少多少?这不,第一季度的养老保险金四儿媳妇也替他领了。
犟牛哥说自己命不好,只有一个女儿。可女儿很争气,曲师毕业后在本县一处学校教书。县城有楼房,学校离家不远,女儿女婿常回来看看。五间宽敞的大北屋,,铝合金封闭的前厦,冬有土暖气,夏有空调,犟牛哥住的也可以啊。
李大爷呢,腿不好,不能下地了,听说好几个月没有出门了。
久违的村前小桥,熟悉的面孔,浓浓的乡音,令人亲切,令人挂念。
刘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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